麥克海爾和賈巴爾互毆還不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過來勸架,為防止事情擴大的蘭比斯竟然也和丹尼斯·詹森產生了衝突。
具體過程已經不可考察。
根據前排球迷反饋,他們之間有這樣的對話。
蘭比斯好心推著大麻子遠離暴風眼,誰曾想後者好心全當驢肝肺:「你他媽別多管閒事,傻嗶!」
蘭比斯問號臉。
大麻子:「老子就罵你怎麼樣,傻嗶!」
如果不是韋夏及時站在他們中間把人隔開,這裡又會展開一場小規模的局部鬥毆。
現場根據回放還原了現場的每一個步驟。
詹森做的惡,卻把安吉拖入戰場。
麥克海爾沒事找事,主動去碰賈巴爾的霉頭,雙方戰火重燃。
期間帕特·萊利領著替補上來勸架,疑似挨了麥克海爾的兩記黑拳,這就是臂展長的優勢,打黑拳都方便。
後面的詹森和蘭比斯發生口角剛要打架就被韋夏制止了。
然後,這種規模的衝突,這種規格的比賽,鬧到這一步,處罰是什麼?
技術犯規?莫有。
惡意犯規?還未出台。
那麼只能按照普通犯規來處理了。
沒錯,詹姆斯·沃西得到兩個罰球,完事。
眾人的記憶好像只有幾秒鐘,上一秒還劍拔弩張,麥克海爾和賈巴爾互相比拳法,沃西和安吉互相搏鬥,下一秒雙方又靠在一起卡位,比他媽的新婚夫妻還親熱。
「這就是80年代嗎?」韋夏碎碎念了,「愛了愛了。」
兩邊的主教練站在場邊,KC·瓊斯剛才就差捲起袖子自己上來開幹了。
萊利雙手環胸,不知道是在思考比賽還是想是誰給他的黑拳。
那場鬥毆過後,上半場也快要結束了。
還剩下15秒,凱爾特人有意控制時間,到前場將球交給低位的麥克海爾。
麥克海爾拿球,轉身面筐,右側高位的位置直接出手,其實他的下肢已經借不上力了,沒有跳投高度可言,不被蓋全憑妖孽般的臂展。臂展長的優勢再一次體現出來,打黑拳有大用,躲封蓋也是一絕。
「唰!」
麥克海爾投進,給湖人留下1秒,魔術師從後場單臂長甩,竟然險些投進,嚇出現場觀眾一身的冷汗,上半場結束。
海因索恩的老搭檔邁克·格曼問他怎麼看待半場結束前的群毆。
海因索恩答了一句屁股歪到祖奶奶家的話:「這就是波士頓啊!」
「哈?」搭檔沒聽明白。
「如果湖人隊想不明白,可以問問他們的總經理,或者問問快船隊的總經理,他們知道我在說什麼。」海因索恩仿佛不知道他正在解說一場全國級的比賽,「這就是波士頓啊!」
韋夏想說,60年代的凱爾特人可沒有打球打不過就打人的傳統。
倒是有很多在對手志得意滿的情況下強行拼下比賽的美談。
更何況,上半場的凱爾特人還沒到打不過湖人的地步,卻鬧成這樣,雙方就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樣。
只能說,宿敵論、血統論、膚色論、種族論給比賽帶來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上半場的群毆,無疑會把現場球迷的記憶帶回到1984年。
同樣是第四場,同樣是來自凱爾特人對湖人的惡犯導致場面升級,情緒失控。今晚和那一晚有些不同的地方是,那天湖人早早確立優勢,正常打就是拿下比賽3比1接管賽點的結果,麥克海爾的晾衣繩改變了比賽的走勢,加上魔術師意外地拉跨,被伯德當面射進致勝投籃,湖人至此軍心潰散,一路拖到搶七被地獄般的波士頓花園摧毀。
那麼,一樣是第四場,一樣是由凱爾特人帶來的惡犯引發的群毆,會讓湖人再次崩潰嗎?
實際上,今日之湖人,和昔日的敗北之軍已經截然不同。
1985年,湖人復仇凱爾特人。
1986年西決對陣休斯頓火箭遭遇滑鐵盧,讓湖人果斷擁立更年輕的魔術師為絕對核心,從此「Show time」湖人迎來80年代的第二段巔峰。
魔術師已經不再有心魔,湖人有過1984年敗北的經歷,心性上更為堅韌。
下半場,他們帶著異乎尋常的怒火,開始兇猛的反攻。
沃西被放投,他運了下,找到節奏投籃命中。
還好,凱爾特人並不是沒有人能給予回應。
麥克海爾適應了一隻腳作戰的感覺,籃下打進。
可是湖人投籃不中卻有進攻籃板,球轉移弱側,拜倫·斯科特投籃命中。
凱爾特人的主場依舊如1984年一般痛苦難熬,可是湖人已經習慣了,反而是韋夏,他適應不了。
雖然他在60年代無數次出入這座球館,可當時的NBA,四月份就能結束賽季,當時還不是夏天。
而今卻是六月的盛夏,更衣室沒空調,球館像倉庫一樣密不透風,汗臭味、白人和黑人的體臭味、各種被亂扔一地的零食和隨處可以聞到的酒精...1984年的湖人的崩潰是可以理解的。
這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場地!
韋夏強忍噁心,拿球投籃,回應了對手。
賈巴爾今天的表現就像凱爾特人的臥底,如果不看他的年紀,他實在是糟糕透頂,但湖人實在沒理由去指責一個打到40歲還在隊裡充當主攻的老將。
賈巴爾進攻低效,但湖人的求勝信念強得驚人。
他們對進攻籃板的沖搶帶給湖人極大的壓力,一隻腳的麥克海爾控制不住籃板,帕里什一人無法支撐,韋夏加入進來,還是不夠。
籃板再次被搶!
湖人持續進攻,每個球都能打到籃下。
斯科特、沃西、魔術師,他們只要拿球就往籃下打,麥克海爾無法干擾,帕里什光是頂住賈巴爾就夠嗆,伯德的協防能力一直不算優秀,突然失去威懾力的禁區,變成紫金軍團的後花園,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連續五個回合光顧,有四個回合滿意地離去。
千鈞一髮的時刻,韋夏甩開AC·格林的封鎖,外線拿球,假動作點飛了協防來的沃西,運用他自己的投籃姿勢,強投投進。
他的投籃讓失聲的花園再次爆出咆哮。
他發現,用他自己的投籃動作,可能比伯德更可靠。
許多人都承認,手感也是天賦之一。
韋夏自己就沒有那種天賦,他的投籃,是日以繼夜的苦練換來的,全靠手指和下肢的力量配合。
因此,他很難有伯德這般的投籃效率,如果投丟,就可能一直投丟,因為始終找不到正確的發力點。
伯德今晚的情況有點不同,他可能得打10場比賽才有1場手感像今天這麼爛。
偏偏是今晚。
恰好,韋夏用自己的投籃姿勢投出了手感,只是經常會下意識地擺出伯德的投籃動作。
如果沒有順手把球扔出去,他會用「錯誤」的動作來騙對手起跳,再用自己的投籃動作出手。
湖人強打內線再進。
韋夏打出了伯德的模樣。
一直不拿球,只要球到他的手上,肯定有反饋。
一心一意地想要將他防住的格林,總會被他擺脫。
韋夏發現他想從伯德身上得到的東西太多了。
他的球感、他的手感、他的意識、他的球商、他的無球跑位、他的技術,尤其左手的技術、他的大局觀、他的防守站位...天啊,除了他的身體素質和運動能力以及體毛和越來越像鳥臉的顏值,他都想要!
格林被擺脫,韋夏拿球,出手,還是自己的動作,他的手感正熱。
「唰!」
「拉里傳奇,他像三年前一樣用關鍵的表現遏制湖人的反撲之勢!」
之後,湖人換上麥可·庫珀,他不只是一名防守悍將,還是80年代後期,湖人陣上最可靠的射手。
可以說,他是最早的3D。
從1981年起連續七年入選防陣的精英封鎖者,投進了湖人今天的第一粒三分球。
再次輪到韋夏還手。
他沒能戰勝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肌肉記憶,使用伯德的扛大炮姿勢想來個打板投籃,卻歪的離譜。
韋夏發現除了庫珀,湖人的其他人的第一目標還是籃下。
尤其是沃西這廝,他的意圖過於直接與明白,韋夏走動著,放棄對格林的防守,集中注意力到他身上。
沃西的出手,破綻很多,他的手直接伸出,將球打掉,長傳安吉,後者反擊上籃。
攻防兩端連續發揮作用,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擋住了湖人的如潮攻勢。
他激怒了沃西。
迫使沃西背身拿球,轉身面筐對上麥克海爾。麥克海爾的腳傷上人盡皆知,沃西完全不會留情,右手向左變向,晃過麥克海爾,強攻籃筐,左手抓著球暴扣得分。
然後,比賽行進到三節末。
又來了!
斯科特的反擊讓韋夏以犯規的方式阻止,他的動作比起隊友們,算是溫柔的了。
斯科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瞪眼行為被丹尼·安吉認為是想對伯德從後面進行報復,果斷上前推了他一下——沒錯,還是凱爾特人主動!
斯科特當然要反推,本來就一肚子火的沃西正想把事情搞大,麥克海爾過來勸架竟然被誤以為是幫陣的,於是...
雙方的衝突一觸即發,但及時出現的隊友讓他們沒像上一次一樣互相比試拳法,只是相互推了幾下。
但一場比賽里,衝突如此頻發,雙方的求勝欲望和對對手的厭惡,是透過表面就可看見的。
任何一個見證了這些比賽的人,都會懷念這些。
不是說這些衝突是對的,而是,作為一個球迷,如果兩支球隊為了贏能在一場比賽里打架三次,而裁判卻不把任何人驅逐出場,任其火藥味繼續滋生,直到最後,決出一個贏家和一個輸家的話,那場面必定是殘忍,驚心動魄,讓你永世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