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艱難的扯了扯僵硬的臉皮做出個笑容,楚逸皮笑肉不笑的道:「有勞侯爺掛心,早就好了。」

  傅湉點點頭,敷衍的客套幾句,便道:「我剛跟王從南邊兒回來,府中還有事情,就不與世子多寒暄了,先走一步。」

  楚逸一聽楚向天也在馬車裡,身上的肌肉都下意識的繃緊了,舊傷似乎又隱隱作痛,立刻道:「侯爺先忙,我就不多叨擾了,你們先走。」說著便帶著人退到一邊,讓傅湉的馬車先走。

  傅湉拱手笑眯眯的道了謝,這才重新回馬車裡坐好。

  「越來越調皮。」人剛一坐下,就被楚向天伸手撈進懷裡,順道還在他唇上蜻蜓點水的碰了碰,低聲笑道:「都跟誰學的?」

  傅湉眨眨眼睛,清亮的瞳孔中倒影著他的影子,隨後瞳孔微縮,圓溜的眼睛眯起,反過來在他下唇咬了一下,笑嘻嘻的說:「跟你學的?像不像土匪?」

  楚向天手扶著他的腰,聞言低沉的笑起來的,附和道:「嗯,像得很,一看就是壓寨夫人。」

  傅湉神情一凶,又要撲上去咬他,楚向天穩穩掐著他的腰部,任由怒氣沖沖的小少爺在他身上抓咬。

  ……

  一整個七月,傅湉都在忙碌於傅書月的婚事。

  家裡沒有其他的男人,婚禮時宴請的賓客還有酒席,以及傅書月的嫁妝等等一些瑣碎事情,都要傅湉跟傅有琴商量著操辦。

  傅書月則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專心準備自己的嫁衣。

  早前準備的嫁衣,在跟焦家的婚事時就穿過了,雖然最終婚事沒有成,但是也不可能再穿那件嫁衣,他們都覺得有些晦氣。

  傅書月便重新又繡了一件,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待到大婚之時再穿上嫁給心上人,便不枉費之前所花費的心力。

  傅湉則四處在給傅書月置辦莊子鋪子。

  金銀是死物,陪嫁的嫁妝除了金銀,還要有能產生進項的莊子和鋪子才好,只是他們在慶陽根基未穩,自然也沒有產業,因此傅湉這些天將慶陽城最大的兩家牙行的牙人叫到了侯府里,但凡是能入眼莊子跟鋪子,全都買了下來。

  挑中的莊子一共十二座,各式鋪子九間,個個都是位置好進項多的,要全都買下來可要一筆不小的銀子,兩位牙人戰戰兢兢的站著堂中,互相看一眼,想著要是這位侯爺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他們是不是要自覺一些,給個台階下,讓分幾次付清。

  左右侯府在這裡,堂堂侯爺也不可能賴帳。

  他們心裡打著鼓,惴惴不安的看著還在繼續看的傅湉。

  將牙行的冊子都翻完,傅湉意猶未盡的收了手,好些的都被他挑完了,剩下的不是位置不好就是沒什麼進項,沒必要送過去湊數。

  「那就這些吧,你們儘快將地契送過來。」

  兩名牙人諾諾點頭,躊躇著誰也不敢先開口問這銀子什麼時候給。

  誰知道傅湉卻爽快的很,「銀子讓管家帶你們去帳房取,現銀可以吧?」從四方鎮帶來的現銀有些多,還未送到銀莊去兌,傅湉嫌它們占位置,便想都花出去。

  牙人哪有不願意的,聞言連連點頭,千恩萬謝的跟著傅吉去帳房取錢。

  然後兩人對著十幾個箱子的銀子傻了眼。

  十二座莊子,九間鋪子,加起來有十多萬兩銀子了,下人抬著十幾個大箱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了牙人面前。

  這些牙人經常跟這些公候王府打交道,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但這麼大的生意這麼多的銀子還是頭一回見,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抬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傅管家還待我等回去通傳一聲,叫人來拉回去。」

  傅吉很好說話,「何須如此麻煩,我叫力夫給你們送過去,這莊子鋪子是給大小姐添妝的,耽擱不得,二位多費心。」

  牙人連連點頭,心中暗暗驚奇,他們還以為康樂侯這麼大手筆的買莊子置鋪子的,是因為初到慶陽給自己添置的產業,沒想到竟然只是給即將出閣的傅小姐添妝的,果然是大手筆。

  兩人暗暗驚奇了一番,心道這康樂侯可是位大主顧,一定要伺候好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麼多的莊子鋪子要去官府辦交接程序繁瑣,但是牙行自有一套方法,用最短的時間便辦好,將地契送到了侯府。

  傅湉滿意的將二十一張地契放進帶鎖的木盒之中,放進了傅書月的嫁妝里。

  八月初三,周家來人送「轎前擔」,大雁兩隻,魚兩條……都是些成雙成對寓意極好的動物,傅湉收下,客客氣氣的請周家使者驗嫁資。

  大楚的風俗,男方的聘禮越多,代表夫家越看重,女方的嫁資越多,則代表自身的底氣越足,有娘家人撐腰。

  在正期前的三五天,新郎一方會派使者前來看嫁資,有些並不是出於感情結合的人家,男方就會看嫁資「看菜下碟」,當然在周家自然不存在看菜下碟的事情,驗嫁資也就是來走個過場。

  周家使者跟著傅湉走了一圈,看著前院後院都快堆不下的嫁妝暗暗咋舌。

  等驗完嫁資,傅湉再客氣將人送走,便只能五日後的婚禮正期。

  初四下午的時候,李慶年三人還有柳青他們便到了。在他們前頭半天,傅家的幾位叔伯也都前後腳趕到傅家,雖然平時往來的少,但是嫁娶這樣的大事,這些族人該請的還是要請,只是他們都遠離四方鎮,在今天之前都並不知道傅湉封侯的事情。

  等到了候府門前,才滿臉驚疑的被傅吉請了進去。

  傅吉順道再將原委簡單跟他們說了說。

  坐在幾位叔伯中的傅正德顯得格外的沉默,幾人中只有他一早便知道了,但是先前他得罪了傅湉,現在又被請過來,就有點坐立不安,擔心傅湉記仇報復他,從接到請帖之後就心神不寧的,陰沉著臉話也不說一句。

  其他人驚訝過後就是高興了。自家出了個侯爺,不管平時親近不親近吧,自家總是能沾光的,而且說出去也好聽。

  待賓客陸續到後,便也到了八月初七,初八便是成親之日,這一晚上傅湉睡不著,便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屋裡傅有琴跟傅書月母女倆正在說話,傅湉插不進去,又不願意回去睡覺,只好在院子裡團團轉。

  尋過來的楚向天輕輕捏住他的後頸,將人抓住,哭笑不得道:「明天還得送親,不睡覺在這乾折騰什麼?」

  傅湉神色激動,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喜悅,「太高興了,睡不著。」

  上一世傅書月的死亡一直是他心裡的疙瘩,這一世雖然改變了軌跡,但是傅書月的婚事卻也讓他發愁,現在眼見著她找到了真正的歸宿,傅湉只覺得渾身一陣輕鬆,輕鬆過後便是無法壓制的喜悅。

  楚向天知道他心裡的小疙瘩,現在解開了雖然也為他高興,但也不能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吹風。

  更深露重的還容易著涼,明天傅湉還有得忙活,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應對。

  他於是圈住小少爺的手腕,將人拉著往外走,「先回去睡覺。」

  傅湉回頭望了一眼,不情不願的被他拉走。

  回了自己屋裡,將抿著唇的小少爺扒掉外衣塞進被窩裡抱住,「睡吧,明早我喊你。」

  傅湉在他懷裡扭來扭去,表情很興奮,「我們說會兒話。」

  楚向天嘆氣,小少爺真是越來越會折磨人,他傾身上去堵住他的唇,輾轉親了一會兒,壓下翻湧的念頭,在他額頭上輕碰一下,低笑道:「還說嗎?」

  傅湉臉紅紅,終於老實的閉上眼睛,埋在他懷裡嘟嘟囔囔的說了幾句,安分的睡了過去。

  翌日天不亮,傅湉就被叫了起來,晚上休息的好,雖然起的早了些但精神也很好。楚向天親自給他將繁瑣的衣服穿好,看著面前俊秀挺拔的小少爺,眼神閃了閃,用玉冠給他將頭髮束起來。

  兩人收拾好後,便一同往傅書月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