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號令植物以外,書冊之上還記錄許多關於本源的用途,大妖的本源,對於同類是非常好的養分,有大妖心地好的,如慕丹就不會吝嗇本源之力,會願意出手提攜一些有潛力的小輩。
他還寫道:「慶陽皇宮之中,有一株小榆樹,資質頗好,吾教他許多,有機會可以與他交流。」
傅湉想到那棵十分仰慕慕丹的老榆樹,想了想,決定下次再進宮時,將慕丹的話帶給他,說不定老榆樹心情會好一些。
將書冊翻完,傅湉又想起送進宮給太后做賀禮的那株魏紫,當時魏紫說的力量,應該就是他身上的本源之力,還有他先前無意間能讓一株牡丹加快生長,應該也是因為無意中使用了本源之力。
傅湉張開手掌看了看,仰頭看楚向天,「如果本源能加快草木生長,那是不是也可以加快水稻的生長?」
楚向天在他頭頂上蹭了蹭,眉間有些憂慮的蹙起,「按理來說也是可以的,但是天下的田地這麼多,你又能一一顧全?」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將人往懷裡攬了攬,「你做的已經很多,剩下的交給我跟皇兄,你的能力絕對不能暴露。」
傅湉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臉頰在他胸前輕輕蹭了蹭,「好。」
七月初三,傅湉跟楚向天進了一趟清源山,按照地圖上的標記,還真的找到了一處破舊的宅邸,山里水汽重,宅子又無人打理,已經荒廢了,細些的木頭被侵蝕的搖搖欲墜,只剩幾根粗壯的廊柱還支撐著,只是看著狀況,就是進山的過路人也不敢在裡面歇腳。
兩人沒有進去,而是記住地方後就回去了,以防以後有急事可以來取用,如果不需要用到,便留在這裡,等後人發掘。
再次回了四方鎮之後。他們就開始準備收拾行裝啟程去慶陽。
說回去也沒有那麼快,傅書月的嫁妝還有周家的聘禮就能裝滿一整艘船了,而且傅湉決定暫時就留在慶陽。因此將傅家得用的下人還有一些行李都要帶上。
臨走前傅湉又特意擠出時間去了一趟興東郡,這次回來李慶年他們都不在,傅湉讓人將帶回來的手信送到李家去,據下人帶回來的消息說,李慶年跟另外兩個好友,一直留在興東郡,已經很長時日沒有回來了。
雖然託了柳青照看,但傅湉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去看看放心。
楚向天留在四方鎮照看船隊,傅湉則直接騎馬去了興東郡,走水路也要經過興東郡,到時兩人再在興東郡匯合。
傅湉到的時候,鋪子裡只有一個管事在忙碌,米鋪的的生意不錯,雖然傅湉已經傳了消息限制了大數額的交易,但是平民百姓需要買米的也不少,傅家米鋪的米都是好米,不摻東西。也不用陳米以次充好,所以時間長了,附近的百姓就都愛到傅家米鋪買米。
管事背對著傅湉正在跟買米的客人說話,背影有些瘦削,聲音卻越聽越耳熟,傅湉目光落在那道有些陌生的背影之上,驚疑不定的喊道:「李慶年?」
李慶年身影一頓,猛地轉過身來,傅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他用淒淒切切的眼神盯得說不出話來。
等客人走了,李慶年還不動,只是看著聞湉的目光越發的悲憤。
傅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跟自己有關,心虛的咳嗽一聲,伸手比劃了一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昔日富態的小胖子,現在身形看著也就比傅湉胖一些,臉還是圓乎乎的,只是沒有擁擠的肥肉,五官舒展開,眼睛大了不少,鼻子也挺起來了,還有了一點尖尖的下巴,傅湉看著,覺得還有點可愛。
李慶年一抹眼淚,假哭道:「你知道我這幾個月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傅湉繼續咳嗽,支吾道:「你這瘦了不是挺好麼,你娘也不用發愁太胖沒有小姐看得上你。」
李慶年:「……」
放下擋臉的袖子,李慶年氣咻咻的坐下,順手還給他倒了杯茶,「當初你把我們忽悠來是不是就打著讓我們做苦力的主意?」
想當初三人躊躇滿志的跟過來,本來以為能實現滿腔抱負,結果白天得跟著管事忙裡忙外,米鋪莊子都要顧上,晚上還要跟安排來的老帳房學算帳,三個沒吃過什麼苦頭的小少爺們都差點哭了,但是一想到傅湉說的話,又想到當初他一個人都能將傅家扛下來,便又咬緊牙互相打氣,一起堅持了下來。
將近四個月下來,三個人都瘦了不少,其中就屬李慶年瘦的最厲害,傅湉一眼都沒認出他來。
李慶年也是這是才明白了傅湉的小算盤,因此看見他又覺得許久未見很是想念,一邊又暗暗想要拿架子生氣。
可惜傅湉並不給他生氣的機會,「不讓你們來,我也找不到其他能信任的人。」
說著將帶來的手信遞給他,「諾,我從慶陽帶回來的小玩意兒,你們幾人分分。」
李慶年猶豫了一會兒,接過來打開包裹,發現裡頭都是些小吃食小玩意兒,他嗜甜,便將裡頭看起來最好吃的兩盒子糖藏進袖子裡,一邊哼哧哼哧的說:「算了,我原諒你了。」
傅湉笑起來,真心實意道:「這陣子辛苦你們了,鋪子上的盈利我拿四成,剩下的你們分,日後要是開了別的鋪子,也是這樣。」
李慶年嚇了一跳,他抱怨一下也是出於被好友坑了一把的小情緒,並不是想討要什麼。
實際上這些日子他還是挺開心的,他天生就擅長與人打交道,上手後在興東郡過的如魚得水,幾家有競爭關係的米鋪跟他的關係竟然都還不錯,先前跟傅湉有過節的趙家,他都能跟人家趙家大公子偶爾喝個酒。
現在聽傅湉這麼說,趕緊擺手道:「我就是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傅湉卻是很認真的在考慮,他日後多半是要在慶陽定居了,南邊的生意顧不太上,以李慶年他們的人品跟交情,他是信得過的,便打算著將鋪子的利潤多分出去一些,正好可以讓他們將南明郡的鋪子也一併接管了。
「你不說我也在考慮這事,」傅湉道:「我日後在慶陽顧不上,興東郡還有南明郡的生意都要仰仗你們了,所以這些都是應該的。」
李慶年立馬抓住了重點,差點蹦起來,「南明郡?什麼南明郡?」
傅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整日做個米鋪管事不嫌丟人麼,不如當個東家,管著兩個郡縣的生意,日後可能還有更多,說出去多有面兒,回去了伯母都要誇你。」
李慶年都快哭了,「那你呢?都丟給我們那你呢?」
傅湉正氣凜然,「我去慶陽給你們打頭陣!我管北邊兒,你們管南邊兒,到時候傅家米鋪開遍大楚!做大楚最大的糧商!」
他一臉慷慨激昂,李慶年頓時被唬住了,氣勢弱下來,「這、這樣嗎?」
傅湉心裡暗笑,表面上嚴肅的點頭,「當然。」
李慶年有點屁股長草的不安感,但是又找不出問題來,只好猶猶豫豫的答應下來,「那……行、行吧。」
……
傅湉在興東郡待了三日,跟李慶年三個好友聚過,又去饒家拜訪,分別邀請了他們八月到慶陽喝喜酒之後,接他的船隊便到了興東郡碼頭。
李慶年依依不捨的將傅湉送上船,幾人約定了八月時慶陽城再聚。
傅湉上船,跟他們揮了揮手,便轉身跟楚向天站在了一起,進了七月,他們要趕緊趕回慶陽去準備傅書月的婚事,所以不再耽擱,告別後船隻便楊帆向遠處駛去。
來的時候只有一艘船,回去時卻變成了三艘,這一趟裝了不少金銀物件,船隻吃水深,走的也慢些,花了六天才抵達慶陽城。
王德順先接到了信,帶著王府的力夫將箱籠行李搬上馬車運回侯府去,而傅湉跟楚向天則先行一步回了侯府。
康樂侯不在,慶陽城的樂子都少了許多,整日就是不對付的哪幾家互相打嘴仗,永安王世子的傷好了,沒見著楚向天跟傅湉,便撿起了過去的紈絝作風,恨不得在大街上橫著走。
古人就說過,做人不能太張狂,他才得意了幾天,還沒緩過勁來,迎面就撞上了傅湉的馬車。
馬車上沒有掛小旗,楚逸仗著人多勢眾擋著道,馬鞭指著車夫道:「好狗不擋道。」
傅湉原本靠在楚向天肩膀上昏昏欲睡,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就醒了過來,掀開車簾探出頭去,「世子別來無恙?傷都大好了?」
楚逸只覺一陣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