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護頸

  第44章護頸

  寇醉基本每周都會被蔡源叫進辦公室談話,跟每周串門似的。

  蔡源不止叫寇醉談話,他也找別人談話,班主任做的像心理醫生。

  但是今天的蔡源,坐在辦公桌邊,特別的嚴肅。

  寇醉低頭站在蔡源面前,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嘴邊仍然有笑。

  「閉嘴,可別笑了!」

  蔡源瞪寇醉,「你給我坐下。」

  寇醉太高,蔡源仰頭看他太累。

  寇醉笑著坐下,隨意捏著手,態度謙遜,「老師您說。」

  蔡源面色沉了沉,低咳一聲,看著面前這個看起來貌似不聽話、但實際上又心裡很有數的大男生,沉聲問:「和時棲戀愛了?」

  他沒事兒就往後門一站,全班的情況盡收眼底,這男才女貌天生一對的倆小孩,一到自習課就腦袋貼腦袋地說悄悄話。

  平時每天都像沒睡醒的寇醉,最近笑得特別歡,時棲的側臉和耳朵總是紅紅的。

  寇醉捏手動作一停,失笑道:「沒有。」

  頓了頓,寇醉笑問:「您怎麼看出來的?」

  「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來,」蔡源在他臉上都要瞪出個洞了,「你臉上都笑開花了。」

  寇醉搖頭笑,「真沒,這不是您同意我可以不住校了嗎?

  高興,謝謝您。」

  蔡源手上敲著尺子,就像要打寇醉手板,「別貧,你敢影響到時棲期末成績,你就給我等著。」

  寇醉慢慢收笑,很認真地說:「不會的,我督促她。」

  蔡源差點被他這句話說的破功了,這是誰督促誰啊。

  他總觀察二十八班的這些孩子們,他能看出來孩子們的狀態,狀態最好的就是學習的時候認真專注,玩的時候也特愛玩。

  時棲和寇醉就是這樣的,倆人互相愛貧,心裡又都很有數,該學習的時候卯足勁兒學,否則寇醉也不會提升成績提得這樣快。

  明明是衝動的年紀,也沒有挑事打架鬥毆,已經形成自己的世界觀,明明確確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自己的安全範圍內享受著青春。

  蔡源委身打開辦公桌底下的柜子,拿出一個藍色的帆布袋,「這個給你。」

  寇醉神色微怔了下,沒伸手,「這是什麼?」

  「你不是快過生日了嗎,」蔡源看他不接,就撐開袋子從裡面拿出東西來,「送你的護頸。」

  「雖然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但聽季律師說的話,也能猜到擦邊的,」蔡源展著護頸說,「別年紀輕輕的就把肩頸和脖子給玩壞了。」

  寇醉仍是沒動,方才悠然的笑意消失,只是定定地看著蔡源手裡的東西。

  眉宇間神色怔忡,眼前瀰漫著未曾料到的驚然,眼底是深邃的茫然。

  蔡源也沒煽情,把護頸扔到他懷裡,「行了,回去吧。」

  說完他就轉身開電腦做ppt。

  寇醉垂眉看懷裡的護頸。

  護頸帶按摩功能,有調頻,有電極片,不是簡單的U型枕,是精心挑選的。

  念書十二年,不是沒遇到過好老師,但確實是第一次遇到為他健康著想的送他禮物的老師。

  蔡源可能自己送完禮物也不自然了,皺眉看他,「怎麼還不走,等著我給你叫外賣一起吃飯啊?」

  寇醉低低笑了聲,把護頸裝進帆布袋,起身說:「行,老師我走了。」

  寇醉拎著帆布袋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時,回頭語速很慢地問:「是因為我沒爸沒媽,所以您對我特別照顧嗎?」

  蔡源從電腦屏幕上抬頭,寇醉臉上掛著笑,笑得漫不經心的,看不出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

  但是他明白寇醉的心情,那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家裡出事後,受不住別人對他的同情。

  寇醉總笑,大概就是不喜歡別人用異樣或是同情的目光看他。

  這孩子心重,太傲氣了。

  蔡源不想多說什麼,只不耐煩地揮手,「我是看你賺得多,等著你以後逢年過節給我送禮呢,可快走吧。」

  蔡源如此一說,寇醉反而他坦然一笑,「謝謝源源。」

  「……」

  蔡源年近四十歲,這幾年都是被叫老蔡,還頭一次被人叫源源。

  臉都不自然地要從黑變紅了,不自然地趕人,「去去去。」

  正好有另一個老師擦寇醉肩膀進蔡源辦公室,邊說著:「咱們給他們倆訂幾星級酒店啊?」

  寇醉沒在意,拎著帆布袋輕笑著離開。

  寇醉拎著護頸回班級時,時棲還在盯著門檻看,視線里有寇醉的長腿入境後,她立刻仰起臉沖他笑。

  寇醉低笑了聲,莫名想捏她臉,喊她一聲小傻子。

  時棲看見他拎的帆布袋了,「這是什麼?

  班主任找你什麼事兒?」

  「老師問,」寇醉笑著坐下,手指一捏她耳朵,俯身說,「你什麼時候給我做大老婆。」

  「……」

  流氓。

  時棲探頭看他帆布袋裡的東西,寇醉沒擋著,就撐開給她看。

  有點意外地看到裡面是護頸。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季初梨來了,托蔡源把護頸給寇醉,或者是她親自給寇醉的。

  心底最深處有點點不舒服,又不想表現出來,就笑著跟他打哈哈,「不要,我會被你一群後宮害死的。」

  寇醉跟本沒料到時棲把誰送他護頸這件事想歪了,只以為她不喜歡每天都女生在門口看他,就拍她腦袋哄道:「後宮三千佳麗全打入冷宮,哥哥就獨寵你一人。」

  時棲感覺他拍她腦袋的頻度很像在拍時光的腦袋,又想到前兩年的宋小寶的「皇上就偏偏獨寵我一人」,突然就跳戲地笑了。

  寇醉看時棲笑了,心裡鬆了口氣。

  然後兩個人幾乎同時低頭看書。

  時棲一上午也沒找到機會把自己絆倒,最後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她又琢磨出小心思來。

  她為季初梨和寇醉的親昵不舒服,所以她要儘快讓寇醉對她產生對女生的那種曖昧心動。

  「哥哥,」時棲一臉諂媚,討好地笑,「你下午有事兒嗎?」

  寇醉下午要直播,但瞥到她那一臉有事相求的模樣,「好像是,沒事兒?」

  時棲立刻抓住他胳膊輕輕地搖,「我時浪哥要過生日了,你下午陪我逛街行嗎?

  幫我挑挑禮物?」

  時浪比時棲大一歲,是時棲爺爺的二弟的孫子,也就是和時棲同個太爺爺的堂哥。

  「他不是在兩個省外?」

  寇醉若有所思地問。

  他記得初中的時候,時浪來玩,正好遇到時浪過生日,他們就陪時浪過了一次生日,那次時間是寒假。

  時棲依然早想好對策了,「我買好禮物給他寄過去啊。」

  頓了頓,她試探問:「行嗎?

  你陪我去逛街?」

  寇醉定神垂眼看她,記起自己這周本該直播後,去咖啡廳找老闆談話。

  但他輕輕點頭笑,「行啊,陪小美人逛街,這不是哥哥的榮幸嗎,有事也給推了。」

  時棲和寇醉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直接在商場那邊見。

  時棲回家和董薇竹吃了個飯,她又洗了個澡,給自己捯飭一番,趕去商場。

  商場在市中心,堵車嚴重,兩點的時候,她還沒到商場。

  時棲急壞了,在車上的時候就不停地抖腳,反覆探頭看窗外情況。

  她平時很少遲到,又單方面地暗暗覺得這算一次小約會,不想第一次就遲到,就尤其地著急。

  一邊發信息給寇醉解釋說堵車的情況,讓他別急,等她一會兒。

  寇醉語音消息回來的,拖腔拖調懶洋洋的,從嗓子裡含著笑意,「不急,哥哥等小美人三個小時都願意。」

  時棲終於放下心,然後莫名覺得寇醉好像她男朋友。

  她遲到了,他也願意等。

  寇醉坐在商場一樓的茶吧里,笑吟吟地翻看之前和時浪的聊天記錄。

  他問時浪,「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時浪:「怎麼,要給哥買禮物?」

  寇醉:「是啊,送你禮物。」

  時浪:「記好了,哥過陰曆生日,小年前一天生日。」

  後面是時浪跟他說禮物必須到位,不到位時浪讓他等著之類的不重要的話。

  重要的是,時棲這次是藉口,讓他陪她逛街。

  而逛街的目的,或許是探他口風,看他喜歡什麼樣的生日禮物,也或許是想趁機假摔。

  想到這裡,寇醉笑著起身,去停車場前的二號門的門口接小美人。

  這某種意義上,算是他們的約會了,確實不管時棲遲到多久,他都願意等。

  時棲遲到了十五分鐘,讓阿姨把車開到二號門,她披著衣服就下車。

  阿姨在後面喊她,「棲寶,把衣服穿好了,別凍感冒了!」

  車裡二十多度,外面零下十好幾度,時棲真得跑下車就打了個噴嚏。

  但是享受著腿腳利索的飛一般的感受,不管不顧地一路狂跑。

  推開厚重的門進商場,時棲又打了個噴嚏,這噴嚏打的有點大,噴了手背一點口水。

  有點點尷尬,她忙停住翻包里的免洗消毒液和面巾紙擦手背。

  忽然之間,肩膀上多了一個熟悉的氣息。

  就像每一次那樣,悄無聲息地靠過來,然後就像是要咬她耳朵似的,在她耳邊輕笑。

  「小美人,衣服脫了吧?」

  時棲耳朵變得酥酥麻麻的泛癢,肩膀跟著一縮。

  這距離太近了,近得她心臟病犯了似的慌張,不由自主地變得結巴,「脫,脫什麼衣服。」

  「商場裡熱啊,衣服脫了,我幫你拿著。」

  寇醉笑得很不正經,「不然棲寶以為我說什麼呢?」

  「……」

  時棲咂摸出來寇醉是故意的了,抖著肩膀讓他起開,然後撇嘴嘀咕罵他,「流氓。」

  寇醉挑眉起身,不等時棲自己把身上披著的大衣脫了,他直接上手給扒了。

  時棲眼睛瞪大了看他,「你幹嘛呢?」

  寇醉把她大衣搭在他手臂上,睨著她穿著紅裙子的纖細腰肢,拉長著尾音說:「這不是,給我們尊貴的屎屎演示一下,什麼才是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