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殺虎崗

  第78章 殺虎崗

  不能讓張貴進城。

  不能讓劉家兄弟出事。

  找到逃走的杜萬才。

  貓兒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一團亂麻,陳初只覺頭大

  午時三刻。

  陳初終於在城南五里趕上了皂吏隊伍。

  打馬走至西門恭身旁,陳初悄聲說了句什麼。

  西門恭聞言虎目微渺,盯著陳初道:「兄弟,『不讓他們進城』是甚意思?」

  「呵呵.哦,對了,我在海外時曾偶遇一位世外高人,賜了小弟一件寶物。小弟進了刑房後,頗得哥哥看顧,便想把這寶物贈與哥哥,方才突然想起,特地取了過來,哥哥請看.」

  「噫這是?」

  「那高人講,此寶物名為天地混元袋,風颳不透、水浸不濕.」

  「哦?有這般神奇?」

  「嗯,哥哥回去可以一試。」

  「呵呵.」西門恭不動聲色的將那天地混元袋塞入腰間,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初一眼,隨後轉身朝皂吏們喊道:「兄弟們,前面殺虎崗,咱們歇一歇。」

  「是!」

  眾皂吏齊聲應諾。

  卻也有些奇怪,離城不到五里了.怎這時歇腳?

  但也有『經驗老到』的皂吏,猜到了某些端倪。

  正午時。

  日頭毒辣,官道上不見行人蹤影。

  官道西側殺虎崗上有一片樹林,七八名皂吏或坐或趟,在樹林外圍的樹蔭里歇息。

  劉家兄弟戴著枷鎖,木訥的面龐上此刻寫滿驚懼。

  往樹林裡走上百十步,西門恭與三弟西門發並肩坐在一截橫倒的樹幹上。

  西門發抻開那天地混元袋,越看越稀奇,特別是袋上還有一個與他同名的『發』字,讓他更覺這寶物與他有緣。

  西門發往更深處的林子裡看了一眼,卻因樹木遮擋,看不真切。

  「大哥,陳馬快要用這寶貝換張貴二人性命?」

  「嗯。」

  「這陳小郎心胸也忒小了吧?張貴幾人不過調戲驚嚇到了他家娘子,便要把人都殺了?」

  「應有隱情。」

  「大哥,這寶貝雖好,但拿來換兩條人命說起來咱們賺的也不多。」

  「呵呵,老三,眼光放長久些.此事一過,他需欠咱們.」

  「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西門恭話說一半,卻聽身後林子深處傳出一聲夾雜著痛苦的嘶吼,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殺虎崗,林深處。

  張貴和王五分別被反綁在兩顆樹上。

  陳初取掉了張貴口中的抹布,儘量和顏悅色道:「我問你幾個問題,若你肯老實回答,我便放了你」

  「放了我?爺爺今次是苦主!」

  今日初次見面,張貴便被陳初頗具針對性的一陣搗嘴輸出,現下又被帶到這樹林深處,心知凶多吉少,倒也光棍起來。

  陳初也不羅唣,直問道:「伱們今日為何要擄趙貓兒?」

  「呸~」張貴吐了一口血沫,反問道:「你和趙貓兒又是甚關係?姘頭?相好?」

  到了此時,張貴已察覺問題出在趙家小娘身上。

  陳初耷了眼皮,緩道:「那是我家娘子.」

  「噗哈哈哈.看你這差人一副機靈模樣,竟是個糊塗蛋!那趙小娘是暗娼之女,你也敢娶?哈哈哈.你莫不是被她騙了?哈」

  似乎是嫌張貴太聒噪,陳初以朴刀刀鞘猛地戳在了張貴肋下。

  張貴悶哼一聲,眼淚鼻涕齊出。

  「狗差!」這張貴倒是個硬骨頭,到了這般境地依舊忍痛罵道:「只可恨趙小娘溜了,不然爺爺比你先嘗鮮.」

  「你不怕死的麼?」陳初真的有些好奇。

  「狗差,你把我們帶到這林子深處,以為爺爺不知你要作甚?今日算是爺爺栽在你手裡了.」

  正不住喝罵的張貴眼瞅著陳初抽出了刀,刀尖緩緩抵在了胸口,又一點一點壓了進去,黑黢黢的皮膚猶如敗革一般,輕而易舉便被刺破。

  接著,便是一股血水汩汩冒了出來。

  直至刀尖深入兩三指深,張貴才覺出疼來.

  被押進樹林、綁在樹上時,張貴已知今日大概會命喪於此了,可真到了面對死亡時,方才那些豪言壯語並沒有給他增加多少膽氣,只覺胯下一熱,尿液順著褲腿哩哩啦啦浸濕了腳下土地.

  「嗬~嗬~」張貴喉嚨中無意識下發出一陣古怪聲音。

  驀然想起十幾歲時,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去刑場圍觀行刑,那犯人在被砍頭前曾高喊『爺爺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一幕,給青年張貴留下了極深印象。

  於是,在刀尖刺破心房前最後一刻,張貴強忍恐懼,聲嘶力竭喊道:「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陳初雙手握著刀柄,緩慢而又穩定的繼續前推,刀尖刺穿肌肉的遲滯感、刀刃刮過骨頭傳導而來的輕微戰慄.

  讓人頭皮發麻。

  隨後,張貴腫泡眼中的獰厲與恐懼統統黯淡下來,直至腦袋無力耷下,再無聲息。

  抽刀,帶出一叢血水。

  沒什麼經驗的陳初被濺了一身.

  卻也因此顯得更加兇悍。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肯老實回答,我便放了你」

  陳初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不過這次卻是對王五講的。

  世上潑皮並非都如張貴這般有幾分膽色,至少王五不是

  便是明知陳初可能不會放過自己,王五為了1%的活命機會,還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趙寡婦之事敘述了一遍。

  當然,罪責都推到了張貴和朱阿四身上.

  午時末。

  西門恭兄弟緩緩走了過來。

  只見陳初拄刀坐在地上,身上和臉上都沾染了血水,看起來有些呆。

  西門恭向西門發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把張貴與王五屍身上的繩索解了。

  西門恭則走到陳初身旁,拍拍後者肩膀。

  正恍惚的陳初微微一驚,轉頭卻看見西門恭笑的一臉和善,「頭一次?」

  「呃是頭一次.」

  「這殺人啊,和睡女人是一樣的,頭一次不免心神震盪,次數多了也就那樣了。」

  西門恭以過來人的姿態講解道。

  陳初勉強一笑,以刀撐地慢慢站了起來,大量腎上腺素分泌過後,讓他有種近似虛脫的疲憊感。

  站在身前的西門恭抽出了自己的朴刀,望著陳初,沉聲道:「兄弟,忍著些.」

  「嗯,哥哥動手吧。」

  陳初話音剛落,西門恭猛一揮刀,登時在陳初大臂上劃開一道大口子,鮮血隨即涌了出來,順著胳膊不住往下淌。

  接著,西門恭走至已沒了氣息的張貴身旁,把刀柄塞進後者手中。

  趁屍首尚溫熱,再把五指擺成握刀手勢

  做好這些,西門恭、西門發與陳初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由西門發對著林外驚慌喊道:「張貴,你敢!陳馬快,當心!嫌兇暴起傷人啦.」

  林外隨即響起一陣抽刀、跑動的嘈雜。

  靜靜躺在地上的張貴,兀自睜著眼。

  死不瞑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