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玉璽現世,聖君臨朝

  酉時末,華燈初上。

  年關將至,又因接連好消息,東京城內格外熱鬧。

  歲綿街楚王府,御賜的白底金字燈籠在門檐下一字排開。

  門楣下方,以紅綢懸了一柄鐵戟,不但昭示了主人的武將身份,同時也表明了主人大勝凱旋。

  往日常年緊閉的中門,也在此時大開。

  王府嫡長子陳稷如同小大人,站在台階旁翹首以盼。

  約莫半刻鐘後,只見巷口率先拐入一匹青鬃馬,隨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銀甲的鐵膽。

  接著,陳初、以及載有阿瑜和念兒的馬車也拐入了巷子。

  陪在陳稷身旁的瘸腿車夫王恩,一顛一顛跑上前去,伸手幫陳初牽了馬,仰頭便道:「王爺可算回來啦。」

  在東京見到王恩,陳初有些意外,笑問道:「連你都來了?看來王妃將全家都帶過來了吧。」

  「嘿,是啊!若非王妃有令,不許家裡太過招搖,屬下跟老翁說甚也要去通津關迎王爺」

  王恩說罷,依舊站在府門前的前院管事翁丙丁喜氣洋洋朝府內喊道:「王爺平安歸家.」

  陳初翻身下馬,走到府門前,陳稷模有樣的見禮道:「恭賀父親大勝凱旋。」

  隨後,又朝鐵膽和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阿瑜道:「見過姨娘,見過姑姑。」

  陳初哈哈一笑,牽著稷兒入了府,轉過影壁牆,卻見全家婦孺在貓兒的率領整整齊齊站在院內。

  「恭迎夫君平安歸家。」

  鶯鶯燕燕齊齊一禮,養眼確實養眼,不過卻搞的陳初老大不自在,不由笑道:「這是作甚,這般大的排場。」

  貓兒抬頭,目光柔情萬千,卻無比認真道:「夫君凱旋,於情於理妾身與姐妹都要相迎呀。」

  「不必,不必,以前怎樣,現下便怎樣」

  陳初話音剛落,卻見一道窈窕身影忽地從貓兒側後朝陳初飛撲而來,陳初趕忙鬆開稷兒的手,一把將人接了,在原地打了旋,才化解了來人衝過來的力道。

  「.」

  不是玉儂還能是誰?

  卻見這沒毛病的小妖,雙臂抱著陳初脖頸,雙腿夾著陳初虎腰,如同掛在了後者身上一般。

  腦袋趴在陳初耳邊,剛一開口,倒先落了兩滴相思淚,「公子,奴奴好想你.」

  她這姿勢,說不上雅觀,不由氣的貓兒眉頭一皺,低聲道:「像什麼樣子!孩子都在呢!」

  玉儂卻回頭委屈道:「姐姐,是公子說的呀『以前怎樣,現下便怎樣』。」

  出征近一年,一朝回到溫柔鄉,陳初不由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便笑著在玉儂耳邊道:「乖了,先下來。」

  「嗯」

  玉儂黏粘糊糊應了一聲,卻依舊沒鬆開盤在陳初脖、腰上的雙臂和雙腿,只上身微微後傾,剛好讓陳初能看見她那張光潔無暇的鵝蛋臉。

  那雙大眼,微含殘淚,自上而下近距離和陳初對視,雖甚也沒說,卻又似包含了千言萬語。

  陳初只得湊到玉儂耳邊,小聲道:「夜裡,給我留門」

  「咯咯.」

  得了這句許諾,玉儂才破涕為笑,雙腿一松,從陳初身上跳了下來。

  那邊,依舊站在貓兒身旁的蔡嫿撇了撇嘴,小聲道:「狐狸精!」

  可嘉柔、阿瑜倒是有些羨慕玉儂在這個家裡,似乎只有她才能這般毫無顧忌的當眾邀寵賣嬌。

  一來,玉儂入門早,甚至早過蔡嫿,且同時得了王妃和蔡姐姐的喜愛.別看兩位後宅實權大佬嘴上罵玉儂罵的歡,實則兩人對玉儂最親,私下對她的賞賜最多。

  玉儂也是王妃和蔡嫿以外,唯一能親自打理、負責府外部分生意的那個。

  二來,蠢萌本就是人家玉儂的人設,似乎她偶爾做些出格的事,才符合她的性子。

  若阿瑜或嘉柔也像方才玉儂那般毫無形象的掛在陳初身上,不但顯得突兀,也顯得刻意,可玉儂這般見怪不怪。

  當晚,一家難得團聚,自是其樂融融。

  翌日,隨著南歸百姓的抵達,無數人間悲歡陸續上演。

  東京城北舊校場,特意用來暫時安頓百姓。

  淮北婦人部主事丁娘子,奉了王妃之命,特意在校場內設置了辦事處,用以接納沒有親人前來相認的婦人。

  得知王妃會為無家可歸的婦人在淮北安排差事、宿舍,自是讓人心中踏實了許多。

  認親現場,確實如預料般,並非都是人間團圓。

  有一部分人,一直沒能等到親人出現。

  還有個別家屬,明明已經提前登記了要找的家人姓名籍貫,淮北軍也確實按照家屬提供的名字籍貫找到了對應人員。

  可那家屬,見對方面容滄桑,早已不是壯年,竟不敢相認。

  起初,居中辦差的公人,還以為家屬是因為時隔多年,此刻見記憶中的親人容貌變化甚大,才不敢相認。

  可隨著這樣的例子增多,公人發現一般被拒絕相認的南歸百姓,要麼年過四旬、要麼看起來不那麼健康,這才明白過來

  家屬未必是不敢認,而是不願認。

  富人家還好些,不缺那口吃的;可有些本就在溫飽線的家庭,不願贍養一個逐漸失去勞動力、白吃糧食的人,也並不算太過意外。

  「二哥,我是倩兒呀二哥,二嫂,我是倩兒呀!」

  認親現場,便有一名尚不足四十歲、但頭髮已白了一半的婦人,抱著一名中年農人的胳膊慟哭道。

  那中年農人紅著眼睛,嘴唇翕合,似有話說,旁邊卻先衝出來一位婦人,不由分說扒掉了『倩兒』抱著她丈夫的雙臂,呵斥道:「你莫胡說,我家妹子不長你這樣,你別胡亂認親!」

  見二哥不敢說話,那倩兒急忙又道:「爹爹和娘呢!我要見爹娘!」

  「你爹娘我們可不認識。我家公婆早已去世十多年了.」

  那二嫂最後刻意多加了一句,卻意有所指。

  不管這倩兒是否真是丈夫的妹子,可公婆既然已死,他家確實沒有義務再養一個年近四旬的妹妹。

  那倩兒一聽,果然露出一副絕望神色,眼淚愈加洶湧,隨後卻瘋了一般,不顧四周圍觀者甚眾,直接撩開上衣,露出了腰側一塊橢圓胎記,哭道:「二哥,你不會記不得妹妹身上這胎記吧!我求你帶我去爹娘墳前磕個頭妹妹求你了.」

  二哥見狀,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便要上前與妹妹相認,可他那婆娘卻一把將他拽了回去。

  緊接便對丈夫罵道:「憨驢!你妹妹身上明明沒胎記!我就說你妹子早死在了遼東,你偏不信、偏要來看!如今被人纏上了吧!」

  說罷,婦人伸手又指向倩兒道:「大庭廣眾,扒開衣裳給人看,不要臉!我家那妹子,小時候跟著公公讀過兩年,知曉《列女傳》,她失了貞節,一定沒臉繼續活著,你絕對不是我家妹子!」

  父母已亡,兄嫂不認,那倩兒再無一點法子,聽了嫂子的指責,只顧捂臉大哭。

  可這話,卻引了旁的人不滿南歸婦人,有幾人能保得貞節,那二嫂是要所有人都死麼!

  今日特意告假,前來陪鍾怡的解天祿,明顯能感覺到鍾怡、董瑩等人神色皆是一黯。

  便再也忍不住了,撥開身前人群,走上前去,斥道:「你這婦人,怎這般說話!我等又不是瞎的,誰看不出這位大姐是你家妹子,你卻睜眼說瞎話!」

  見開口的是個軍漢,那二嫂忍了忍,沒與他爭辯,只雙手抄袖,斜眼望天,一副我就不認,你又能把我如何的滾刀肉模樣。

  解天祿乾脆沖那二哥道:「喂,兀那漢子,堂堂男兒,自家親妹近在眼前都不敢相認,你還算甚男人!」

  有軍士帶頭開腔,南歸百姓中見此一幕早有不滿者紛紛跟著鼓譟起來。

  「那悍婦,不讓人家兄妹相認,待你百年,有臉去地下見你公婆麼!」

  「就是就是!積點德吧!」

  那二嫂若是善茬,怎會將丈夫擺置的這般服帖?

  見眾人紛紛指責,當即將手袖子中抽出,指著出聲最大那處便罵道:「你們好心,怎不將她領回去養?我家每一粒糧食都是算計著吃,沒餘糧養閒人!」

  說罷,見自己丈夫低頭不語,那二嫂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便哭了起來,「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吧我自從進了張家家門,沒日沒夜操持、不舍吃不舍喝,為沒良心的張二郎生養了三個娃娃,還要伺候家裡那個癱瘓兄長.如今他們都吃得飽、穿得暖,我十年了都沒添過一件新衣.如今還要被旁人罵我死了算啦.」

  「.」

  四周登時一靜。

  這二嫂悍則悍矣,可若她說的為真.還真挑不出她的大毛病。

  家裡三個娃娃,再有一個癱瘓兄長。

  正與二嫂針鋒相對的解天祿,也不知說啥了.這女人雖說話刻薄,可夫妻倆養著三小一大,確實挺難得了。

  一個多月前陪同崔載道、關惠民等齊周學子一同來到東京的虎頭、嘉嫆、明秀等人,今日作為志願者幫丁娘子安置南歸婦人。

  方才聽見吵鬧,已早早湊了過來,原本虎頭和司嵐義憤填膺,恨不得讓丁娘子派人教訓那二嫂一番,可此刻聽了那二嫂的哭訴,竟不知該怎辦了。

  善於共情的虎頭,不由淚眼婆娑的看向了丁娘子,只道:「丁姐姐,咱們想法子幫幫這位大姐吧。」

  相比處於溫室中的虎頭幾人,丁嬌什麼樣的悲苦沒見過,只見她淡定道:「傻丫頭,王妃叫我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幫她們麼?」

  說罷,丁嬌身前幾位差人幫她擠開一條路,前者直接走入了人群內。

  她的出現,不由讓現場一怔,低聲議論緊隨而至。

  只因,那副代表六品官員身份的綠色官袍,穿在一個女人身上格外違和。

  丁嬌也不顧眾多異樣目光,俯身攙起了迷茫的張倩兒,隨後看向眾多南歸婦人.方才之事,讓眾多尚未與家人相認的婦人更添忐忑不安,也更為感同身受。

  可此刻她們卻又格外安靜.像是一個個在外飽經風霜的流浪狗,此時重新找回了家,卻因一身髒污,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以免引人厭惡而被驅趕出去。

  當下就是這般,一個男子尚有機會在這世道里活命,可一個孤零零無依無靠的女人,不管去哪兒,大抵都沒有好結局。

  丁嬌環顧四周,不由一嘆,「諸位姐姐無需害怕,楚王妃自七月間收到王爺來信,知曉了此事後,便已做了安排,如今淮北紡場、織院、革場都有差事可做,供食宿,諸位姐姐若暫時走投無路,可來我這裡報名,錦衣玉食不敢許諾,但王妃早已有言在先,絕不會讓無家可歸的姐姐凍死餓斃一人.」

  此言一出,南歸婦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足足過了十餘息,卻見人群前方有數人默默跪了下來。

  隨後,四周婦人像是退潮波浪,跪地人群漸次往後方蔓延。

  嗚咽哭聲一片。

  或許許多人用不到,這條路,但終歸為大家安排一條後路。

  而虎頭這邊,明秀、司嵐經過年初那回,自是知曉了趙相宜、劉嘉嫆的身份,此刻司嵐等人竟也有種與有榮焉的激動。

  只見那司嵐悄悄搖了搖虎頭的胳膊,低聲道:「相宜,改天你帶我見見王妃吧!」

  「見阿姐作甚?」

  「你這話說的!王妃是我心中偶像,不見一回,我死不瞑目呀!」

  時近黃昏,康石頭派人請解天祿、鍾怡進東京城吃酒。

  一路上,解天祿很興奮,誇讚王爺夫婦想的周到,讚嘆齊民有福,又感嘆董瑩家人明事理

  四萬餘百姓,認親之事一天肯定完成不了。

  但一路上一直跟在鍾怡身旁的姐妹董瑩,今日卻率先和家人團聚了。

  據說她父親董添寶董掌柜,家中還經營著一家綢緞莊,不但家境不錯,且見到了董瑩後,抱著女兒哭的老淚縱橫,出營時,一刻都不捨得鬆開女兒的手。

  看起來,董瑩歸家後應該能享些福了。

  途中,解天祿注意到鍾怡一直悶悶不樂,便開解道:「妹子,你莫憂心,南歸百姓那麼多,需得七八日才能完成全部認親,你家人說不得如今就在東京城,也排著隊等著與你相認呢。」

  其實,鍾怡擔心倒不是找不到親人,反而是擔心找到親人之後

  今日,認親現場不但有董瑩那般的團圓劇,也有張家兄妹那般讓人揪心卻又無可奈何的境況。

  更有活生生的悲情劇.鍾怡就親眼見了一樁,一名徐姓娘子,在遼東時便以奴籍嫁與了一名同樣為奴的忠厚漢子,兩人已育有一女。

  可今日認親時,那徐娘子的娘家家境優渥,說甚不認那憨厚女婿,逼著徐娘子當場和離,不然就不認她這女兒。

  一邊是爹娘親族,一邊是相濡以沫了多年的夫君,那徐娘子左右為難,一家人抱頭痛哭。

  鍾怡像是要逃避一般,最終也沒留下來看徐娘子到底如何抉擇,及早離去。

  冥冥中,鍾怡有種預感,自己怕是也要面臨這般境況。

  望著一臉關切的解天祿,鍾怡差點吐口而出『不如我們返回遼東吧』。

  可那麼一來,解天祿在荊湖路的爹娘怎辦,他的前途怎辦?

  鍾怡幼年飽讀詩書,又經多年顛沛,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思忖片刻,忽道:「解大哥,若以後我們遇到了難處,逼得你不得不離我而去,你會怎辦?」

  解天祿不假思索道:「便是天塌了,我也要娶妹子為妻!我這輩子就認準妹子了!妹子以前受苦多年,往後我得叫你過上好日子」

  聽了解天祿斬釘截鐵的回答,鍾怡驀地濕了眼睛。

  趁解天祿不備,鍾怡以衣袖擦了擦眼角,望著暮色中左右看不到盡頭的巨大城垣,忽而笑著道:「好!有大哥這句話,我便知足了!以後,若你我分離,你便去楚王妃在淮北的紡場尋我!」

  解天祿莫名其妙的看了鍾怡一眼,只道:「我不與妹子分離,待你見了親人,我便備好聘禮,去你家提親」

  鍾怡卻對解天祿柔柔一笑,只道:「嗯!解大哥記著便是了,若有朝一日你尋不到我,便去淮北!大哥莫讓我等的太久,怡兒年紀大了,不想再蹉跎了,想同大哥好好過幾年日子.」

  同日同時。

  西去三百餘里,洛陽東郊。

  冬季農閒,當地組織人員在此修建水渠。

  眼看暮色沉沉,即將放工,可洛陽漕司主事韓紀卻趕來了工地。

  負責此處工地的,名叫馮任重,兩人見面後一番交頭接耳。

  二人雖官職都不大,但都有些跟腳.韓紀乃安豐朝御史中丞韓昉之子,韓昉因當年洛陽城陷時立場堅定,沒有降敵,事後得了重用。

  而馮任重,則是原京西路節度使馮雙元的族侄但馮雙元因丟失洛陽,被罷了節度使,如今在天策府做事,雖不如以前權柄重了,卻也因此成了楚王近臣。

  酉時初,天色愈加昏暗。

  已到了放工之時,韓紀卻道:「工期緊迫,再掘進三丈便收工」

  韓紀特意制定了一段區域,並鼓勵道,今日收工後,燉肉吃。

  一聽這個,農人才又提起了勁頭。

  這片區域,據說是漢時麗正門遺址,挖掘的過程中,確實不斷刨出漢瓦殘磚。

  對古物頗有了解的韓紀不時撿起一兩片殘瓦,湊在眼前細看後,感嘆道:「漢末,大將軍何進率軍入宮誅殺十常侍,卻被反殺,招致董卓入京,由此開創了三國亂局」

  馮任重馬上接道:「是啊,聽說那傳國玉璽就是丟在了洛陽,後世不知何人有緣能讓此寶重現天日。」

  一名工頭和馮任重熟悉些,不由笑問道:「馮大人,若能尋的此寶,能得不少賞錢吧?」

  「賞錢?哈哈哈,若能尋得此寶,進獻朝廷,一輩子富貴是跑不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原本只負責監工的工頭聞言拿過一把鋤頭,自己也加入了幹活大軍,只道:「嘿嘿,那我也掘兩下試試,哈哈哈」

  一旁,現年二十八,至今沒錢娶媳婦的王小二卻撇撇嘴,對身旁同伴低聲道:「工頭盡想美事,他要有這命,還能跟咱一起掙這氣力錢?」

  「嘿,命誰能說的清,萬一呢.」同伴倒是喜歡聽這種一夜暴富的故事。

  王小二卻不屑道:「整天想著天上掉大餅!咱這兒若能挖出玉璽,我當場吃屎!」

  話音剛落,王小二的鋤頭忽然碰到了什麼硬物,只聽一聲脆響。

  王小二隻當是又刨到了殘磚,便用鋤頭在土內一陣摳掏.

  身後幾步外,韓、馮兩人只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敢發聲,以免不夠真實。

  王小二胡亂掘了幾下,終於將那硬物從土層中摳了出來,卻見一塊裹著泥土的方塊塊骨碌碌滾了下來。

  火把光線中,泥土包裹不到的地方,隱有溫潤光化。

  王小二莫名其妙,彎腰將那東西拿了起來,扣掉一層泥土,赫然露出龍形印鈕。

  同伴察覺到此物不對勁,趕忙湊上前去,吐了口吐沫,擦掉印底泥土,卻見印底是幾個扭扭曲曲的大字。

  無一人識得這印上文字。

  一直死死盯著這邊的韓、馮兩人,直到此時才『注意』到這邊情況,趕忙走了過來。

  韓紀從王小二手中接過這方大印,細細一看下方篆字,半晌後忽然大叫一聲,「玉璽!傳國玉璽!傳國玉璽復現啦!」

  可周圍農人卻似乎沒意識到,這件事到底有多轟動,只羨慕的看向了王小二。

  馮任重看了韓紀一眼,暗道:浮誇,不夠真實

  卻見他忽然渾身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呼道:「玉璽重現,必有聖君臨朝啊!快,快,上報朝廷,上報楚王.」

  見歷來穩重的馮大人此時竟狀若瘋魔,大夥才隱隱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參與到了一樁極大極大的事件中。

  這邊異動,迅速引來了駐於洛陽的淮北軍劉毛蛋第十三團的注意。

  問清緣由後,毛蛋當即率馬軍營,親自連夜護送玉璽至開封。

  亂糟糟間,王小二瞅了個機會,終於擠到了韓紀身前,「那個.那個大人,今晚的燉肉還吃不吃了?我哩賞錢找誰領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