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杯酒釋兵權

  第292章 杯酒釋兵權

  二月初二,龍抬頭。

  春意漸濃。

  當日,兵部尚書范恭知同傳旨太監親至蔡州城。

  帶來的旨意中,正式授予了陳初持節開府之權,使其成為了大齊第九位節度使,轄制淮北蔡、潁、壽三州。

  范恭知親來,自是為了代表相黨一系再次示恩。

  如今陳初早已將三州牢牢攥進了手裡,讓他吐出來不現實,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他遂了心愿。

  陳初早在數日前已知曉此事,宣讀正式任命後自然沒有過於驚訝。

  但軍中弟兄卻遠比他興奮的多。

  初哥兒升了,大夥進步的機會不就來了麼!

  節度使一職誕生於隋唐,唐時節度使職權之大,幾如一國之主,不但擁有軍權,且掌握著當地行政權、財政權、司法權。

  開元之後,大唐猛然從巔峰墜落谷底的原因複雜,但尾大不掉的節度使絕對是一個重要、甚至最關鍵的因素。

  周齊兩國吸收前車之鑑,雖封節度使,卻收回了行政、財政、司法之權。

  不過,這對於陳初已經夠用了.指揮、調度本地將士,可募兵、任命軍中職司,陳初看重的無非就這些。

  至於行政、財政、司法.他身後的桐山系將蔡州經營的密不透風,有四海商行、鷺留圩農墾兩個日進斗金的財團支撐,名義上有沒有行政、財政之權又有甚關係?

  陳初於二月初二當日召駐紮於各地高級將領前來蔡州議事。

  隨後幾天,將領陸續回返。

  二月初七,駐紮壽州數月的彭二、吳奎、劉四兩進城。

  當晚,長子在家中設宴為幾位好兄弟接風。

  酉時末,幾人攜妻帶子來到長子家。

  長子前後兩進的宅子不大,人也不多,只雇了一名門房小廝,兩名粗使婆子,卻勝在乾淨整潔,井井有條。

  吳奎進門後哈哈一笑,先向許久未見的長子當胸來了兩拳,笑道:「那話怎說來著?什麼三日,當寡婦想看?」

  「爹爹,那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已升了中學的吳彥祖嫌棄的糾正道。

  吳君如也悄悄鬆開了拉著吳奎衣角的小手,似乎是嫌有這麼個文盲爹很丟人。

  「啊,對對對。」吳奎笑呵呵道:「長子跟誰學的『接風』?還差人去我家送帖子,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哈哈。」

  長子憨憨一笑,指著正在忙碌的翠鳶道:「都是娘子的主意,她說咱們兄弟們許久未見,好不容易都回了蔡州,需聚一聚才好。」

  「哈哈。」

  吳奎轉臉看向了翠鳶,道:「我這長子兄弟自小憨傻,沒成想卻娶了個聰慧弟媳。」

  長子嘿嘿一笑,並不覺著吳奎說的有甚問題,他也認為自己不聰明。

  可翠鳶卻不樂意了,「吳大哥此言差矣,我家相公只是純良,並非痴傻。」

  聽聞娘子回護自己,長子那張能吃小孩的嘴,咧的更大了.

  「啊,哥哥我不會說話,待會自罰三杯,哈哈」

  少傾,酒席布置完畢。

  幾兄弟在前宅堂內坐了,婦人和孩子則在偏廳另開一桌。

  吃了兩杯酒,隨意聊了些軼事,在坐中年級最長的彭二哥忽好奇道:「長子,怎沒見大郎?你沒喊他?」

  「不是.」

  「本來喊了大郎,方才下午時初哥兒卻將大郎喊了過去,好像是有事相商。」

  周良替長子解釋道。

  一聽這個,吳奎不由壓低了聲音,隱含興奮道:「如今咱初哥兒做了節帥,大郎怕是也要高升吧?」

  「嗯,昨日聽初哥兒提了一句,好像薦大郎做了那壽州都統制。」

  這些事,就算周良今日不說,大約明日初哥兒也要宣布了,沒什麼好隱瞞的。

  說起來,初哥兒做了節度使,提拔大郎做都統制並不算意外,只是彭二哥沒想到他要去壽州,不由問道:「那蔡州都統制呢?初哥兒自己兼著麼?」

  周良搖搖頭,道:「應該是武衛軍的蔣指揮使升任。」

  彭二、劉四兩、吳奎都覺意外,卻只有吳奎驚訝道:「他?他又不是咱桐山人,初哥兒怎讓外人做了都統制,要我說,彭二哥功勞最」

  吳奎一開口,劉四兩便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他出自鷺留圩,心裡層面天生覺著不如棲鳳嶺眾人和東家親近,稍一猶豫,終究沒有開口。

  但彭二哥卻沒那麼多顧慮,當即打斷吳奎道:「奎哥兒!少他娘發牢騷!」

  「.」本來想替彭二哥抱兩句不平,沒想到卻被訓斥,吳奎不由悻悻住了嘴。

  彭二哥見此,語氣不禁柔和許多,低聲道:「奎哥兒,在外千萬莫講什麼桐山人、蔡州人!初哥兒既然用了武衛軍蔣指揮使、寧江軍江指揮使,你便要將他們當成自家兄弟看!初哥兒是個做大事的,若事事全依仗咱這幾家逃戶,能成甚事?」

  「二哥,我曉得了。」

  在坐的都是過命兄弟,吳奎當面認錯也沒甚心裡負擔。

  周良笑了笑,也跟著說了一句,「奎哥兒往後說話是得過過腦子。不然怎做得了一軍指揮使啊。」

  被彭二哥罵也就算了,但周良比吳奎還小几歲,後者自是有些不服,可反駁的話還未說出口,卻突然反應了過來,「一軍指揮使?我?」

  「哈哈,初哥兒前幾日已找我談過話了。鎮淮軍中,你、我、二哥、二虎四部全數升營為軍,奎哥兒,往後,也要稱你一聲吳指揮使啦!」

  「呃哈哈哈。」

  吳奎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屁顛屁顛跑去了隔壁偏廳,扒著門框朝吳大嫂哈哈笑道:「婆娘!初哥兒要升我做一軍指揮使了,我早說過有朝一日讓你做官家太太!怎樣?如今成真了吧.」

  逃戶女眷,沒那麼多顧忌。

  自不會因為吳奎突然闖入便嚇得嬌羞躲藏,反而一陣恭賀後,細細打聽起來。

  堂內,彭二哥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劉四兩,終於替後者向周良問了一句,「良哥兒,四兩這邊怎安排的?前年,能順利收服武衛軍,四兩便立了大功!去年淮北三府轉戰,四兩也沒少立功.」

  周良面露尷尬,雖然他一直待在蔡州,卻沒聽初哥兒說起怎樣安排劉四兩,只能實話實說道:「四兩哥的事,我倒沒打聽到,想來,初哥兒心裡有數吧。」

  劉四兩假裝不在意,但攥著酒杯的手指卻捏的關節發白,想來也極為關注自己的前途。

  是啊,天下正常男子,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進步意味著光宗耀祖,意味著權勢,意味著東家的認可。

  但聽了周良的話,劉四兩故作灑脫一笑,道:「我本是東家佃戶出身,做不來大事,東家若提拔我,肯定誤事,哈哈哈。」

  笑聲稍澀,周良和彭二對視一眼,只得陪著尬笑。

  長子想說句安慰的話,卻又嘴笨,只憋出一句,「四兩哥,你是有本事的,兄弟們都看得見。」

  亥時初。

  劉四兩和妻子鄭氏步行回家。

  席間,劉四兩多吃了幾杯,稍有醉意。

  多年夫妻,鄭氏自然察覺出了丈夫的心事。

  夜風料峭,鄭氏在即將到家前終於沒忍住,低聲喚道:「四兩.」

  「嗯?」

  「可是因為東家提拔與否心亂了?」

  「呃呵呵,是啊。」

  問話的是同床共枕的知心人,劉四兩也不再隱瞞,徑直認下。

  見丈夫坦誠,鄭氏放鬆的笑了笑,忽然又用起兩人剛成婚時的稱呼道:「四哥,你還記得阜昌九年夏,你首次隨東家做事那晚麼?」

  她說的,是陳初帶大家前往清風嶺抱風寨剿賊那回。

  那晚,首次出戰的鷺留圩青壯表現不佳,倒是他劉四兩生擒青臉鬼樊毅,被東家誇讚是『當晚唯一的亮點』。

  想起此事,劉四兩不由露出了微笑,「自然記得。」

  鄭氏也跟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晚你們出發後,我自己在家偷偷哭了許久,總擔心四哥受傷.後來,你又被東家派去了武衛軍寇世忠手下做事,被他打了幾十杖,後背皮開肉綻。那日你袍澤送你回鷺留圩,我只看一眼,心就碎了兩半」

  「呵呵,那寇世忠墳頭的草都一丈高了。」劉四兩以獨特話術安慰妻子道。

  鄭氏點點頭,又小聲道:「那時,我不但怨恨寇世忠,還偷偷在心裡埋怨過東家」

  「.」

  「四哥,你先別惱。我一個婦道人家,沒甚見識,那會兒總以為你遭這些罪都是為了東家。直到後來,大娘子為了讓我們夫妻團聚,把我調來四海商行蔡州分店做掌柜」

  「哎,沒有東家和大娘子,哪有咱如今的日子啊?你可不敢胡亂埋怨人了。」

  「四哥,這些我已經懂了。你不曉得,去年八月初九,咱們留守司剿賊大勝的消息傳回蔡州,一早便有好多人湧進商行買鞭炮,起初他們不知曉四哥也在軍中,後來有鄰居提了一嘴,四哥是東家手下的虞侯,那日.」

  鄭氏說到此處,突然哽咽了一下,待情緒稍稍平復後才又道:「那日,滿滿一屋子人,突然向我行禮,說是讓我替四哥等將士受大夥一拜。」

  鄭氏抹了抹眼角,接著道:「四哥不知那日我是什麼感覺,大抵是覺著終於活出個人樣了!也就在那日,我明白了四哥打生打死,不光是為了東家。也是為了街角賣醪糟的張婆婆,為了隔壁繡坊的許家姐妹,為了咱爹娘,蔡州滿城,更是為了我,也為了.」

  鄭氏轉頭,看了一眼後方已在婆子懷裡睡熟的兒子,「也是為了兒子不再像咱們早些年那般被人當成牛馬欺」

  妻子一番話,將劉四兩說的感慨萬千,隨即又覺著奇怪起來.娘子說了這麼多,好像有隱隱勸自己想開一些的意思。

  不由笑道:「有話便直說」

  鄭氏抹乾眼淚,朝劉四兩羞赧一笑,道:「我沒見識,也說不來大道理。只是覺著,四哥若因東家沒提拔而心亂大可不必。便是四哥只在東家手下當個大頭兵,也是我們娘倆的天,是我們娘倆心裡的英雄」

  一番質樸談話,竟讓劉四兩思索良久,最終慨然一嘆,向妻子抱拳道:「謝喜妹兒點醒我,我差點著相了。你說的對,便是在東家手下做名大頭兵,也得做最好的兵!」

  灑金巷,侯府。

  前宅見翠堂,初次被陳初以家宴招待的靖安軍指揮使朱達,頻頻舉杯。

  相陪的陳景安、楊大郎,舉杯回應。

  一時間,氣氛融洽至極。

  陳初持節淮北三府的事,早已傳開,成為了官方認證的淮北王,朱達被請進家中吃酒,雖榮幸,卻也有幾分小心。

  畢竟,整個蔡州唯一不是路安侯嫡系的,也只有他了。

  不過,今晚陳初沒有提及軍中之事,反倒是陳景安一直在講著淮北未來發展的規劃布局。

  「.以蔡州為中心,設立一個自貿區」

  「柳川先生,敢問自貿區是甚?」

  朱達骨子裡便帶著濃郁商人特質,是以對行商之事分外感興趣。

  「自貿區便是自由貿易區。」陳景安呵呵一笑,將『自由』二字咬的很重。

  淮北地處齊周邊境,自丁未後,兩國始終沒能開展正常貿易,南北貨物交易全靠『漏舶』,也就是走私。

  朱達聽出點門道,小心問道:「柳川先生可是說,南北易貨,可在蔡州光明正大進行?」

  「正是如此。我們會保證雙方人員、財產安全,同時提供土地、稅賦優惠,以及倉儲、運輸、牙行、司法等配套設施。」

  「如此一來,蔡州必定成天下客商貨物匯聚之地!」

  如今齊周兩國沒有正常交易渠道,若像陳景安所說,自貿區果真能為南北客商提供保護,那麼蔡州很有可能成為大齊、乃至天下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走私不合法,但一地節度使想讓它光明正大,也不算難事。

  近年來,朱達憑藉著和桐山系相對良好的關係,跟隨四海商行合作沒少掙來銀錢,此時得知這自貿區即將成立,敏銳直覺讓他認為這又是一次好機會。

  卻聽陳景安又道:「朱指揮使,如今倒是有一門生意,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朱達瞄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初,客氣道:「哦?先生請講。」

  「待自貿區成立後,要確保連通南北的商路、水路暢行無阻。但出了咱們淮北三府,咱們官軍便不方便出面了。如今四海商行、四通客運、漕幫弟兄準備聯手成立一家護佑商路的鏢行,朱指揮使有興趣一起做麼?」

  只聽陳景安報出的這幾家合作夥伴,便能窺見這鏢行實力。

  四海商行分店遍布齊周十幾城,在各地有影響力的隱秘股東比比皆是。

  四通客運網點同樣遍布淮北,據說已養了上百人的精銳趟子手。

  那漕幫雖行事低調,但據朱達所知,漕幫沿淮水、運河分布的堂口數十座,幫眾近萬,不可小覷。

  若是這幾方合力成立一家走貨鏢行,便是離了淮北三府,黑白兩道也不敢輕易捋他們虎鬚。

  這門生意門檻極高,並非一般人能做的。

  但也是一門近似壟斷的生意,意味著天量的收入。

  朱達雖想不明白陳景安為何肯將這這般好事分自己一杯羹,卻還是滿口應下,「謝侯爺、先生。咱這鏢行若需我作甚,下官義不容辭!」

  朱達表了決心,畢竟天下沒有免費午餐,陳初肯帶上他發財,想來是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果然,陳景安隨即道:「如今鏢行只有框架,尚需大量拳腳好手填充,只是急切間尋不來這麼多人。」

  旁邊,一直自斟自飲的楊大郎終於插話道:「先生,有拳腳功夫的江湖漢子還不好找?」

  同樣很久沒說話的陳初,也笑著開了口,「江湖人士,善惡難辨,咱們信不過啊。」

  「那該如何是好?」楊大郎苦惱道。

  陳景安卻接道:「最好能從軍中尋些咱們知根知底的將士加入鏢行!」

  這幾人一唱一和,朱達已隱約猜到了對方意圖,卻不肯接話。

  席間尷尬安靜一瞬。

  見此,楊大郎忽而一笑,盯著朱達徑直挑明道:「朱大哥,我聽聞大哥的兄弟、侄子從軍前多幫家中打理過生意!他們既懂商事,又知根知底,不如將他們帶來鏢行吧!」

  話已說開,朱達再裝糊塗不得,短短几息,心中天人交戰。

  當年陳初接手蔡州留守司,先收拾了刺頭寇世忠,後來的馬茂興雖是賊人所殺,但馬家在寧江軍的勢力卻也被連根拔起。

  此事透著些詭異。

  朱達近來有預感,陳初早晚會對他的靖安軍下手。

  雖雙方實力近乎以卵擊石,但靖安軍是他朱家的根,若不到萬不得已,他著實不願放手靖安軍。

  可陳初此時提出的卻是拿富貴換他的靖安軍,朱達本就不堅定的意志,不由更鬆動了。

  畢竟,若帶著兄弟、子侄們加入鏢行,也算是給他家謀了另一條富貴路,不但免了和路安侯衝突,甚至還上了對方的船。

  但是,朱達還是有顧慮畢竟沒了靖安軍做依仗,萬一路安侯以後翻臉不認帳,他朱家連一點反抗的資本都沒了。

  陳初、陳景安、楊大郎三人面帶微笑,沉默著看向朱達。

  明明挺和善的眼神,卻讓他身上發毛。

  朱達自然知道,不管自己答應與否,都不影響路安侯的決定,是敵是友,需他瞬息之間做出決斷。

  大腦急速運轉之後,朱達忽然想到一個便是舍了靖安軍也能保一家富貴的法子,不由道:「侯爺,下官有一妹子,今年二八.」

  「.」楊大郎差點笑出聲來。

  便是陳景安也露出一抹玩味笑容,暗道,這朱達倒也是個機靈的。

  如今陳初想要他的靖安軍,朱達提出結親,的確是個可以讓雙方都放心些的法子。

  陳景安甚至悄悄朝陳初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能不動干戈拿了靖安軍,這生意做得。

  聯姻收攏各方勢力,幾乎是成本最低的政治手段。

  「咳咳~」陳初瞅了一眼大鼻闊嘴小眼的朱老兄,忙咳嗽一聲打斷了朱達的提議,笑道:「朱指揮使,我記得你家幼子今年七歲,若你不嫌棄,可讓令郎拜我為師,我教他些槍棒功夫。」

  「噗嗤~」

  這次,大郎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初哥兒,你教人功夫???

  朱達卻對楊大郎的笑聲充耳不聞,一臉驚喜的起身抱拳道:「如此甚好!下官在此替犬子謝過侯爺了!」

  路安侯會不會功夫有甚打緊?

  只要幼子和路安侯有了師徒名分,便能保朱家後人富貴!

  見此,陳初也站了起來,親自幫朱達斟滿一杯,隨後舉杯笑道:「朱大哥,勝飲!」

  一聲『朱大哥』,也昭示著朱達從軍生涯的結束,往後,兩人就只論私交,不論上下了。

  「勝飲!」

  作陪的陳景安、楊大郎同時端杯。

  幾杯下肚,朱達迅速調整了心態,「侯爺.」

  「呵呵,朱大哥喊我元章便好。」

  「好的,侯爺。」

  「.」

  「侯爺,明日我便帶著家中兄弟、子侄退出靖安軍,全力籌備鏢行之事。」

  「朱大哥,此事不急。待我派去的新任指揮使到任,你還需帶他熟悉一番靖安軍之後,才好交卸差事。」

  「嗯,全憑侯爺做主。」

  打心理層面接受了此事後,朱達反倒覺得心胸開闊起來,膽子也大了許多,不由好奇道:「侯爺,愚兄斗膽問一句,新任指揮使是誰啊?」

  陳初也不隱瞞,笑呵呵道:「朱大哥應該知道他,名叫劉四兩.」

  「啊呀!如何不知!當初便是這位劉兄弟做通了江樹全指揮使的工作!武衛軍重歸侯爺麾下,劉兄弟立了大功!」

  「是啊,有功便要提拔!待四兩到了靖安軍,朱大哥可不能欺他啊!」

  陳初說話時,笑容不斷,可朱達卻不禁心中一凜,忙保證道:「侯爺放心,劉兄弟到任後,愚兄定會在最短時間內幫他熟悉靖安軍,待劉兄弟掌穩了靖安軍,愚兄便能馬放南山啦,到時釣釣魚、聽聽曲,再納兩房姨娘,看能不能老樹開花,再生幾個胖小子.」

  「哈哈哈!好,朱大哥放心,我定不負你!」

  「好!侯爺,我敬你!」

  「同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