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沒想到葉清清也在,一時間很是懊惱,看都不敢看顧臣風,只扶著白君若到一邊坐下。
「夫人,對不起,都是我們自作主張請了白公子來,這事和將軍沒有關係,您……」
「你們都閉嘴。」
葉清清已經焦急的上前,查看著白君若的傷勢,聽著夜鷹的話,只覺得過分吵鬧。 ✡
「哥哥,你怎麼樣了?」
白君若的意識有些渙散,處於半昏迷狀態,聽到她的聲音時,並沒有睜開眼,只摸索著,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這時,顧臣風突然上前一步,將葉清清往後一拉,力氣過大,其他人都跟著驚了一下,看他的臉色,還以為他想打人呢。
「夫人,白,白公子身上的血並不是他的,他……許是受到了驚嚇。」
夜鷹在一旁連忙出聲解釋著,生怕說慢一句,讓葉清清誤會了顧臣風。
葉清清冷冷的瞪過他一眼後,用力的一掙,甩開顧臣風握在她肩上的手,然後再次撲向白君若。
「你敢再碰我,我們之間就再也沒得談了。」
顧臣風十分的不喜葉清清碰觸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明知她對白君若只是一種親情,可他依然不能接受。
此時……
他懸在半空里的手,因為葉清清的一句話而不敢再向前,只臉色陰鬱的掃向夜鷹:「把人抬回房去。」
「是,將軍。」
夜鷹等人連忙應聲上前,卻被葉清清十分嫌棄的喝退,隨後,她以一已之力將白君若背起來,向前走著。
「走開,你們別碰我哥哥。」
「清清。」
「我需要安靜。」
葉清清雖然看著瘦瘦的,可背著白君若時,卻也不顯多費力氣,只不過,顧臣風此刻介意的,根本就不是她會不會累,而是……
他薄削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很快上前,從她手中將人搶過來,背在自己肩上。
「你……」
「你再生氣,也要先顧忌到他的命。」
葉清清氣結,一時之間,只握緊了拳頭跟在顧臣風身後,好半天后,憋出一句話。
「派人去找李墨把我藥箱拿回來,急用,還有……如果無心在的話,請他過來,哥哥的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
「好。」
顧臣風應的爽快,手下的人也很快飛奔離去。
……
一刻鐘後,夜鷹他們不僅取回了葉清清的藥箱,還將無心和李墨帶了過來。
雖然明知白君若在他們這裡受傷,勢必會引起醫谷眾人的不滿,甚至於讓兩方人大打出手,可眼下,似乎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是,白君若,絕不能死在顧臣風這裡。
「小姐,公子如何了?」
李墨急忙走進房時,葉清清正在為白君若針灸,聽到是他後,頭也不回的問了句。
「無心管家呢,有沒有過來?」
「有,他在外面……」李墨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遞了過來,「先給公子服下三粒。」
「嗯。」
有了李墨一起幫忙,白君若的情況很好有了迴轉,氣息也不似剛才那般潺弱,脈象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葉清清再一次伸手把過脈之後,整個人差點虛脫,再顧不得許多,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床邊。
「小姐,你還好吧?」
她臉色泛白,額頭滿是冷汗,李墨看著,不由得一陣心驚,伸手就要去握她的手腕。
「你在這兒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哥哥,我要去休息一會兒。」
葉清清速度極快的避開他,緩了緩後,才扶著床沿起身,向著另一邊的軟榻走去,然後背對著李墨躺了下去。
李墨:「……」
莫名的,他有些心慌。
總覺得,葉清清這樣子,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一樣。
「洛臣風,你不要欺人太甚!」
院外傳來一陣騷動,是無心在和夜鷹發生著爭執,而被他怒指著的顧臣風,則是一言不發。
爭執過後,免不了一番打鬥,李墨聽著,不由得扭頭去看躺在軟榻上的葉清清。♟☹ ❻9丂𝐡ยx.ςỖⓜ 🍮🎈
她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不受外界干擾,李墨垂眸想了想後,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只是,還不等他靠近,就聽到葉清清在說。
「我沒事,只是累了,你看好公子,他醒了你再叫我。」
「小姐……」
「放心,顧臣風既然允了我救公子,就不會再傷人的。」
兩句話,似乎耗光了葉清清所有精力一樣,在李墨看不到的地方,她臉色早已白的和紙一樣了。
院外的打鬥並沒有持續太久,醫谷的人顯然不是顧臣風的對手,很快便分出了勝負。
「無心管家,今日之事實屬意外,還是先等你們公子醒了,再說其他吧。」
夜鷹身上受了傷,而且很重,看得出來,他是有意讓無心得手的,然而,對方並不領情。
「小姐在哪兒,我要見她。」
「不行。」
一提到葉清清,一直未曾開口的顧臣風,很快就回絕了他。
無心恨恨的看著對方,生氣時,胸前的傷口,血流的更快了些。
「無心管家,你也不想這事繼續鬧下去,最後來個魚死網破吧,依在下看,你還是先給自己看看傷,別等著你們公子醒來後,連個辦事的人都沒有。」
「呵,你們洛將軍有本事,何不殺光我們,這樣,小姐沒了依仗,不得由著他想帶哪兒就帶哪兒去了麼?」
「她的依仗從來不是白君若,本將殺了你們,毫無意義。」
無心:「……」
夜鷹等人:「……」
將軍還真是,在夫人面前,就一副隱忍不發的樣子,背轉夫人,能把醫谷的人懟到吐血。
……
隔著大半個城的另一邊,攝政王府中。
「父王,他走可以,絕不能帶走傅卿。」
南青寒一臉怒氣沖沖的與自家親爹互瞪著:「當初是你非要逼我生下他,現在又要不顧我的意願將他送走,父王,我到底還是不是你女兒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呢?」
「打啊,你這一巴掌打下來,正好斷了我們父女之間的情份,我再也不要當什麼南安的公主,也不要受你們的指使了。」
南青寒恨極了南通,可是更恨自己的親爹,如果不是他的逼迫,她不會輕易生下孩子,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孩子一天天的南通手上吃盡苦頭。
攝政王舉起的手遲遲未落下,他看著南青寒那被劍劃傷的半邊臉,心都要疼化了。
南青寒自幼便由他一手教導,她從三歲開始便手持木劍晨起練武,到十二歲第一次隨他出征,這期間,從馬背上摔下來,被敵軍俘虜,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
可哪一次的傷,都沒有她臉上這一劍,令攝政王感到痛心。
「你寧願舍了自己的命都要保他,為的是什麼?南青寒,你別忘了,傅卿姓傅,他跟著傅子軒走,只會獲得更多的保護,而留下來,將會和你一起重新面臨著危險。」
攝政王說著,一張布滿硬繭的大手,輕輕的撫在南青寒的臉上。
「我的兒啊,為父隱忍多年,圖的是什麼,你難道看不明白麼?」
南青寒:「……」
不管她的親爹在圖什麼,她始終是個女兒身,難不成,他還指望自己能在他謀權篡位後把皇位傳給她麼?
又或者,他的親爹早已有了新的繼承人?
「娘親,娘親……」
門外,傅卿焦急的拍著門板,南青寒猛然一個回神,看向攝政王。
「父王,你會殺了南通麼?」
「寒兒,南爵已死,南通便是唯一的繼承人,老皇帝一向極重私心,想要殺南通,絕非易事。
不過,你放心,父王這些年的臣服,並非是一無所獲,他從前如何待你,日後,定叫他百倍奉還。」
說起來,南安攝政王如果不是在戰場被顧臣風和白哲天重創,也不會蜇伏這麼多年休養生息,受制於南通。
然而,有野心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屈能伸,攝政王表面上對南通百般支持,甚至於不惜把自己最心愛的女兒都送上門去當作信任的籌碼,可暗地裡,他在做什麼,南通又怎麼會真的清楚。
「寒兒,那日傅子軒救你回來,已然是引起了南通的懷疑,傅卿若要再留著,勢必還會落入他手,不如……」
「父王的意思,寒兒明白了。」
「如此,甚好。」
攝政王長嘆一聲,在南青寒肩上拍了拍後,便起身走到門邊。
「外公。」
門開後,傅卿仰頭看著他,怯怯的喊著,那張與南青寒十分相似的小臉上,滿是迷茫與無措,看著讓人不免心軟幾分。
「進去吧,你娘親在等著你。」
對於傅卿,攝政王談不上多喜歡,卻也不厭惡,畢竟是自己女兒的孩子。
「娘親,阿卿好怕。」
等到攝政王走遠後,傅卿連忙跑進房中,抱著南青寒。
「娘親,那人說要帶走阿卿,去北穆國,阿卿不要跟他走,阿卿要和娘親在一起。」
南青寒:「……」
果然,父王說再多,也只是過來通知她一聲,他們,早已經達成了協議。
她抱著傅卿瘦弱的肩膀,心頭一陣酸痛,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是怎麼也不肯掉下來。
「阿卿,那人是你爹爹,你跟著他,他會對你好的。」
「娘親,你不要阿卿了麼?」
傅卿不可思議的看著南青寒,小手慢慢的抬起,在她臉上摸著,想要碰一碰那條剛結痂的傷疤,卻又怕弄疼她似的,不敢用力。
「娘親,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漂亮姐姐去哪兒了,是她救得我們麼?」
「是她,還有你爹爹,你想以後能見到她的話,你爹爹或許有辦法的。」
「我是想漂亮姐姐,可是我更想娘親,他們說,娘親的臉是自己劃的,我不相信娘親會劃傷自己的臉,是南通他又用阿卿威脅你了,對不對?」
小傢伙對南通深惡痛絕,每每提起他,小身板都會止不住的顫抖著,眼底更像燒了一團烈火似的,通紅通紅的,滿是與年齡不符的戾氣。
「阿卿。」
南青寒看著不忍,上前一把抱住他,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
「阿卿,你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再也不會被他抓回去了,不怕了。」
門外,一抹修長的身影,靜靜的立在房檐下,聽著裡面傳來母子二人的交談聲時,眼底同樣浮起濃濃的戾氣。
「傅閣老,王爺請您移步書房一敘。」
管家過來請傅子軒,他淡淡的點了點後,便跟著他向前走去,對身後的人,倒是沒有半點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