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若塵不管身後有人喊她,追她,就一個勁地往前跑著,直跑到宮門口被侍衛攔下,才停了下來。
「你們放我出去!我要給我姐姐找好大夫救命,讓開!」
「沒有皇后娘娘的手諭,誰也不能出宮!」
「我姐姐是佳嬪,她要死了!」沈若塵著急地推著守衛,「你們趕緊讓我過去,快點!耽誤了事你們可承擔不起!」
「這位小主,要是請大夫,宮裡有太醫,您別為難我們!」守衛舉著手裡的佩刀,沖沈若塵道:「您要是還不離開,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宮裡的太醫都是廢物!他們救不了我姐姐!我姐姐……」
沈若塵還沒說完,後面追上來的人已經跑過來了,「沈常在,您節哀吧!咱們回去吧,純妃娘娘和張夫人還在等著你呢!」
「不!你們別管我!我今個說什麼也得出去找好大夫就我姐姐!」沈若塵掙扎著,拼命的喊著,可架不住人家人多,生生被拽了回來。
純妃和張氏通過太監的嘴知道了沈若塵的事,純妃恨恨地罵道:「你不要命了麼?這私闖可是重罪,沒當場把你殺了都是便宜你了!等皇上回來你趕緊自己請罪去!」
沈若塵流著眼淚,梗著脖子道:「我不怕,就是宮裡的太醫不行,我要救我姐姐!」
「你姐姐已經死了!你自己摸摸,已經涼透了!」純妃生氣地訓斥著,「我告訴你,別再出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在這呆著!你們幾個,看著她!」
純妃說完便出去安排佳嬪的後事了,屋裡只有張氏抱著剛出生的孩子,死死地盯著沈若塵。
「你過來,」張氏面無表情的道,「跪下!」
沈若塵本能地跪在了地上。
張氏死死地盯著沈若塵的眼睛,直看的沈若塵忍不住道:「夫人……」
「別叫我夫人!」張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開口道:「你姐姐沒了,以後你就叫我母親吧!」
「啊?」沈若塵不明所以地跪著,滿臉地問號。
「你姐姐已經死了,你也別做沒用的了,」張氏看著沈若塵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臨死前說了什麼?」
沈若塵忙點頭,傷心地問道:「姐姐說了什麼?」
「你姐姐自然是不放心這個孩子了!」張氏把懷裡的孩子抱緊了兩分,「這宮裡人人都是面和心不和的,這孩子沒了娘的照顧,指不定連百天都活不過去,你姐姐臨死的時候說了,她只相信你,她要把孩子託付給你,讓你幫她把孩子帶大。」
「姐姐……姐姐這麼相信我?」沈若塵一點沒有自信,「可是我沒當過娘,我也什麼都不會啊!」
「不會可以學,身邊還有桂枝呢,只要你想!你願意費心思!你保證你不會害他!」張氏直視著沈若塵,「你要是害他,拿他邀功,那你姐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當然不會害我的外甥了!可是……」
「怎麼?你不願意?」張氏冷笑,「你知不知道宮裡多少沒孩子的都想養他呢!養了他榮華富貴就來了!就你這身份,要不是你姐姐臨死的時候有話,能輪到你?」
「我怕照顧不好孩子。」
「有心就行,你就告訴我,你接不接你姐姐這重託!」張氏道:「皇上恐怕已經在路上了,沒時間磨蹭了,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把他送給別人?」
「我……我願意!」突然沈若塵道。
「怎麼又願意了?」張氏問道:「知道養著孩子能給你好處了?」
「不是,」沈若塵搖搖頭,「我是想著,我們怎麼的也是一家人,就算我做得不好,也不會委屈了她,總比跟著外人強啊!寄人籬下……總是不如跟著我這個姨母的。」
「那你現在發誓!」張氏突然惡狠狠地道:「你說!說你一定好好照顧小皇子,把他當成你的親生孩子,不管未來怎麼樣,你都會一心一意地照顧他!」
「我會的!我會的!」沈若塵跪在地上大聲哭喊著,仿佛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接受了自己姐姐已經死了的現實,一字一句悲傷的道:「我發誓,我一定對小外甥好,把他當成我自己的孩子,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一定有他的!」
沈若塵又補充了一句,「等皇上回來,我就告訴他,我再也不侍寢了,一心一意地照顧孩子!」
「那怎麼行?」張氏看向沈若塵,「你若沒有了恩寵,孩子還不是要任人欺負?」
「不!」沈若塵道:「我怕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就會……還不如沒有的好!」
「這你不用擔心,你不會……」張氏馬上改了話題,「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好好照顧你這個小外甥,我會在後面幫你的,會把你記在我的名下,沈家、張家,都會是你的靠山。」
「可你要是不好好對他,」張氏嘆了口氣,變得狠毒尖銳,「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的!別以為你在宮裡,我就沒法子!」
「夫人,我不會的!」沈若塵目光堅定的道:「姐姐對我這麼信任,就沖小外甥這么小就沒了娘,我絕對會好好的把他養育大的!我不會讓他受欺負,我什麼好東西都會給他的!」
張氏點點頭,心裡嘆氣,這滿宮的人,也就能託付給這丫頭了,還好這丫頭性格直,又不能生育了,應該能好好照顧這孩子的,女兒啊!娘會在外面看著的,你就放心吧!
張氏仿佛突然老了許多,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沈若塵面前,「當著你姐姐的面,接孩子吧!」
沈若塵下意識地看了看已經沒了氣息的沈若怡,又看了看襁褓里還在睡覺的小外甥,一咬牙接在了懷裡,低聲道:「小外甥,以後咱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就跟著姨母了。」
「別再說死這個字了!」張氏突然提高了嗓音,把孩子一下子嚇哭了,張氏扶著頭嘆氣道:「哭吧,哭哭你娘,也算是你的孝心了。你也起來吧,再去看看你姐姐,等孩子長大了,也和孩子說說他親娘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