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給了她一場最周全,最完美的大婚。
他給了一個女子所想要的一切,給她愛護,給她縱容,給她尊榮……
江晚芙不自覺泛紅眼眶泛紅,滿心觸動。
事實證明,這一次,她沒有選錯人。
喜婆恭維的話語,蕭景珩很是受用,他心情極好,開口便是一句:「賞!」
喜婆每夸一句,蕭景珩便是一句「賞!」
喜婆頓時喜笑眉開,恨不得將新娘子從頭到尾都夸一遍。
但蕭景珩已經沒了耐心,直接將她請了出去。
於是,囍房內便只剩下他和江晚芙兩人。
蕭景珩看著眼前的佳人,手緊張得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那隻握著喜稱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一番緊張,忐忑之後,終是鼓足勇氣,用喜稱挑起了紅蓋頭。
入目便是江晚芙羞紅著一張小臉,含羞帶怯的模樣。
只一眼,蕭景珩登時後退了好幾步,喜稱掉落在地...
他整個人如墜冰窟,說不出的冷意將他吞噬包裹。
心中所有的喜悅和期待,瞬間消散了個乾淨。
「怎麼是你?!」
蕭景珩臉上的喜色全無,滿眼的不可置信和無法接受,怔愣在當場。
而江晚芙見他揭開紅蓋頭後就再無動作,羞澀的抬眸看了過去。
只見蕭景珩臉色黑沉,難看至極,仿佛新婚夜死了妻子一樣。
她心中一顫,有點不知所措。
於是,她放下女兒家的嬌羞和矜持,主動貼上前,溫柔小意……
「景珩哥哥,你怎麼了?」
「是身體不舒服嗎?」
她的話語拉回了蕭景珩的瀕臨崩潰的理智。
後者退後一步,避開了江晚芙的觸碰。
既然江晚芙嫁入了侯府,那麼今日入宮的便是……
思及此,蕭景珩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立馬轉身向屋外走去。
他神情慌亂,步伐踉蹌。
侍從懷安見主子黑著一張臉從新房出來,立馬追上前問道:「公子!公子!你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
「前廳的客人還等著你去招待呢……」
蕭景珩恍若未聞,他不理會任何人,大步且快速的往府外走去。
邊走還邊將自己身上礙事的大紅喜袍和飾物扯落,丟棄在地上。
懷安見情況不對,當即派人前去稟告侯爺,而自己則上前去追蕭景珩。
而此時的蕭景珩已經翻身上馬,騎著自己迎親時的高頭駿馬離開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尤其是新房內的江晚芙。
她跌坐在地上,黯然失神,像是無法相信蕭景珩會突然棄她而去。
明明前一刻還深情體貼的夫君,卻在下一刻像是然變了一個人一樣,陰沉冷漠。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
蕭景珩不是愛了自己很多年嗎。
為什麼會在大婚之日,給了她無盡甜蜜和愛意,又丟下她?!
他怎麼能如此羞辱她!
彼時,蕭景珩正一路車馬狂奔,往皇宮方向趕去。
「棠兒,你不能進宮,等等我,再等等我……」
就在蕭景珩快要絕望之際,終於在快到宮門口的一段距離看到了丞相府的馬車。
伴隨著一聲馬兒的嘶鳴聲,蕭景珩拉緊韁繩,一人一馬攔在了馬車前。
旁邊的宮人嚇了一跳,見到來人,恭敬道:「見過蕭小侯爺!」
「今日不是您與江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嗎,為何……」
話音未落,便被蕭景珩冷聲打斷:「江大小姐有幾句話讓我轉交江二小姐,煩請公公行個方便。」
說罷,直接將一荷包金子扔了過去。
宮人哪裡還敢多言,立馬識趣的離開。
「棠兒……」
「隨我回去好不好?」
蕭景珩聲音顫抖,話語間夾雜著絲絲哀求。
馬車內卻是傳來女子的輕笑聲,帶著冷意。
她說:「棠兒是我的閨名,還望蕭小侯爺自重,莫要再直呼暱稱。」
蕭景珩聞言,臉上流露出痛苦,嗓音沙啞:「對不起,我……」
這裡離宮門口雖說還有一段距離,但江晚棠不願與他糾纏,
她開口,語氣冷漠:「若無其他事,還請小侯爺讓道。」
蕭景珩雙手緊握成拳,聲音不自知的顫抖:「你真的願意入宮嗎?」
「你若不想,我便帶你離開,現在就走。」
「天涯海角,任你高飛,好不好?」
馬車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每分每秒的等待都像是審判。
「我求你,不要進宮……」
「好不好?」
他還是沒有忍住,恐懼和惴惴不安的心,讓他不惜一切,為愛低頭。
「陛下他實非良人,我帶你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想去哪裡都行,不要進宮了,我求你...不要去......」
江晚棠冷笑了一聲,淡淡道:「蕭小侯爺的意思是,你願意為我放棄所有,功名利祿,潑天的富貴……」
「是。」
「我蕭景珩以性命起誓,此生對你不離不棄!」
他說這話的時候話語堅定,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然,山盟海誓,以及剎那間的柔情,再也打動不了如今江晚棠。
既知前路,自當相互放過。
重來一次,她不想再跟蕭景珩有任何關係。
江晚棠笑笑,語帶嘲諷:「奔為妾,聘為妻,你這是想讓我與江晚芙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坐享齊人之福?」
蕭景珩瞳孔猛地一震,焦急的解釋道:「怎麼可能!」
「我只要你!」
「你才是我此生唯一人認定的妻子。」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馬車內的江晚棠卻是笑了。
可惜啊,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上一世,幾百個日日夜夜,但凡他能如此堅定不移的選她一次,他們都不至於是那樣的結局。
江晚棠諷刺的笑了笑,語氣冷漠:「可是,我不願意。」
「這樣荒唐的話,以後就莫說了。」
「入宮是我自己的選擇,蕭小侯爺請回吧。」
伴隨著江晚棠的話語,蕭景珩感覺到心口某處徹底塌陷。
他的聲音,輕到自己都覺得無力,他說:「哪怕我此刻跪下來求你,你也不肯嗎?」
「是。」
江晚棠回答的不留一絲餘地。
蕭景珩重重閉上眼,眼瞼一片通紅。
她不願,他也無計可施。
窮途末路,大抵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