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安臨候跪在地上,繼續磕頭道:「陛下,娘娘,老臣冤枉啊!這等要殺頭的死罪,便是借給老臣一百個膽子,老臣也不敢啊!」
「老臣沒有下藥...」說著,他轉過身抬手指著南宮琉璃,憤怒道:「是她,她主動勾引的臣,臣見她醉酒,好心將帶她到此處偏殿休息,沒想到她卻趁機對老臣下了那香藥......」
「老臣所說句句屬實,還請陛下明察,娘娘明鑑!」
話落,安臨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
聞言,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躲在江槐舟身後的南宮琉璃。
南宮琉璃煞白著一張小臉,眼眸通紅,她緊咬著下唇,嘴裡囁嚅著:「我沒有...我沒有......」
美人一副含淚欲泣的模樣,看上去,委屈得不得了。
任誰見了,也都會更加的偏向,同情於她。
安臨侯見狀,陰狠的目光悄然的瞪向了人群中的百里御炎,那意思很明顯,若他再不出手,替自己擺平此事,便要魚死網破。
百里御炎全程冷沉的一張臉,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死南宮琉璃。
他雙手緊握成拳,陰鷙的目光直直射向南宮琉璃,警告意味十足。
南宮琉璃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埋頭縮在江槐舟的身後,避開了百里御炎的視線。
百里御炎見狀,黑眸眯起,一場黑色風暴正在眼底醞釀著...
江晚棠靜靜觀察著幾人的神色,諷刺的笑了笑,眼神寸寸冰冷生霜。
算計她也就罷了,如今膽敢將主意打到他兄長的頭上,不知所謂。
接下來,便要看他們狗咬狗,舍誰取誰了......
江晚棠和姬無淵都未發話。
殿內的氣氛,一時間膠著了下來。
百里御風正要開口,百里御炎率先一步走了出來,沉聲道:「那迷情的香藥是本宮準備的......」
「不,準確來說,是琉璃聖女托本宮為她準備的。」
此言一出,滿殿瞬間譁然。
「殿下......」南宮琉璃倉皇地抬起頭,煞白的小臉上多了幾分慌亂。
「你在胡說什麼?」百里御風轉過身來,惱怒的瞪著百里御炎。
百里御炎勾了勾唇,眼底卻是一片陰翳,他說:「本宮沒有胡說,是琉璃聖女親口說,她喜歡大盛,想要留下來,便求著本宮去替她尋了這香藥來......」
「只是本宮也沒想到,她會如此急功近利且大膽,竟然選在宮宴上下藥。」
「大盛如今與我南月友好邦交,本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沒忍住站了出來。」
「那香藥就下在她身上,大家若是不信,叫個太醫過來,一查便知。」
說罷,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南宮琉璃,唇角揚起的弧度,殘忍,陰戾。
百里御風聞言,看向南宮琉璃的目光登時就如剛出鞘,泛著寒光的利劍一般。
他冷聲質問道:「他所言,可是屬實?」
南宮琉璃咬了咬牙,指甲用力嵌進掌心。
此時,周遭的人都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細碎的議論聲,好似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襲來 ......
南宮琉璃明白,百里御炎這是要毀了她這顆不聽話的棋子了。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而眼下唯一能救她的,便只有她身前的這個男人,江晚棠的兄長,江槐舟。
南宮琉璃試探性的伸出小手,輕輕的拉了拉江槐舟的衣袖,
卻不想,江槐舟直接拉起她的手,將她從地上牽起,一步步走到姬無淵和江晚棠跟前,雙膝緩緩跪地,神色鄭重且帶著幾分認真。
他說:「陛下,娘娘,不論如何,臣與琉璃聖女已有肌膚之親......」
「臣早已年滿弱冠,至今尚未娶妻成家,今日便在此,斗膽懇請陛下開恩,將琉璃聖女賜於臣為妻。」
周遭,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不同意!」
姬無淵還未做出反應,江晚棠便已率先開口拒絕。
「是她設計害人在先,如此心機深沉的女子,怎能配得上侍郎正妻之位?」江晚棠厲聲阻止。
站在她身側的姬無淵,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緊皺著眉頭,眸色晦暗複雜。
江槐舟似是早就料到江晚棠會有如此抗拒的反應,他淡淡的開口道:「不知貴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殿外,一棵大樹下。
江晚棠看著高出自己大半截的兄長,神色難掩激動:「兄長知不知道自己方才在說什麼?」
「那南宮琉璃不似普通女子,她身份複雜,今日設計這一出分明是不還好意......」
江槐舟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棠兒,她一介孤女,顛沛流離,本就可憐,如今也不過是想留在故土。」
「再者,兄長眾目睽睽之下,與她一道從殿內出來,毀了人家姑娘名聲,自是要對她負責。」
「於我而言,娶她,不過是給她一處容身之地罷了。」
「棠兒不必憂心...」
江晚棠只覺心口一滯,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兄長,你是認真的嗎?」
江槐舟點了點頭:「是。」
「一定要娶她?」
江槐舟道:「是。」
「若是我說,她同旁的男子有染,兄長...也不介意嗎?」
江槐舟沉默了片刻,拱手道:「兄長心意已決,還望妹妹成全。」
江晚棠臉色說不出的難看,不說話了。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世上女子這麼多,為何就偏偏是南宮琉璃?
江晚棠只要一想到自己風光霽月的兄長,日後要和南宮琉璃在一塊,這心裡便是說不出的膈應。
而此時,殿內的姬無淵面色看似平靜,額間卻是沁出了不少細密的汗珠。
王福海眸色擔憂的看著他,卻不敢多言。
等江晚棠再回來時,他又恢復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有江槐舟親自開口,江晚棠便是再不情願,也沒有再出手阻止。
姬無淵看在江晚棠的份上,默許了他求娶南宮琉璃之事,但也只是默許,沒有下旨賜婚。
就這樣,一場宮宴,最後以江槐舟當眾求娶南月國琉璃聖女而草草結束......
南月國一行人一出宮,便帶上了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準備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