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只是略微忪怔片刻,便輕聲開口問道:「這麼突然嗎?」
「嗯,」姬無淵眼皮半斂著,眼神晦暗不明,話語冷沉:「江南那一帶形勢不容樂觀,不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孤必須親自去一趟。」
「只是這一路行途艱辛,舟車勞頓,怕是……」
「臣妾不怕辛苦。」江晚棠伸手去握姬無淵的手掌,在後者略帶詫異的目光中,她彎唇笑了笑,笑容溫暖明媚。
姬無淵看著有一瞬間的恍惚,甚至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只聽見江晚棠說:「陛下去哪,臣妾就去哪。」
「況且臣妾本也不是個嬌氣的人,是陛下將臣妾養得嬌氣罷了。」
姬無淵眼神微動,拉著江晚棠的手就將她拽進了懷裡,抱得很緊。
「此行必定危險重重,棠兒不怕嗎?」
姬無淵的眸色深暗,是隱而不發的複雜情緒。
對於帶上江晚棠一起去江南這件事,他其實考慮了很久,也糾結了許久。
對於安危問題,他其實不那麼擔心,一來此次是微服出巡,他會隱去自己的行蹤和身份,二來暗中一路有龍影衛保駕護航。
但讓她與自己一起去受苦,他捨不得,可一想到要將她一人留在京城,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她,他又放不下。
是以,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來聽聽她自己的想法。
不管如何,私心底他還是想帶她一起去的。
江晚棠的聲音很軟,在姬無淵的懷中,悶悶的,尾音勾纏在一起,就有了甜軟之感:「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姬無淵只覺得一顆心又軟又燙,他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低聲道:「好,孤一定會護好你。」
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江晚棠主動抱了抱他。
夜色闌珊,幾分孤寂。
姬無淵將她抱在懷裡,很是放縱的親吻……
後來,姬無淵抱著江晚棠,兩人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著窗外清冷的月色,說了許久的話。
江晚棠像只小貓一樣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說此行的路程和計劃。
姬無淵說讓她身邊帶上一個婢女,也好一路照顧她,無聊時陪她說說話。
江晚棠想了想,決定帶上雲裳。
姬無淵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嗓音里的喑啞還未完全褪去,分外磁性:「為什麼是雲裳?」
「我以為你會選修竹,她畢竟會點功夫,遇上危險也能保護你幾分。」
聽到「保護」兩字,江晚棠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意的弧度。
但是話語平靜如水,她說:「陛下此次下江南,途經之地,離雲裳的老家很近。」
「她已離家多年,藉此機會,正好能回去看看,去她父母墳前祭拜一番。」
「況且,雲裳雖然不會武,但其他方面都很厲害,她不是尋常嬌滴滴,什麼都要靠人保護的女子。」
姬無淵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用沙啞慵懶的聲音說:「好,棠兒說什麼便是什麼。」
很快,兩人又聊起了其他的,仿佛老夫老妻一般,總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江晚棠在他懷中緩緩閉上了眼眸,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輕柔。
姬無淵垂眸看著懷中熟睡的江晚棠,她的睫毛很長,如鴉羽般的睫毛覆蓋住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的那顆瑰色的美人痣,勾人的緊。
妖孽的面容如同冰封一般。
他動作輕柔的起身,將榻上的江晚棠小心翼翼的打橫抱起,抱進了寢殿裡。
彼時,京城的最為繁華熱鬧的一條煙花柳巷裡。
謝之宴靜靜地站在某處閣樓之上,他的身後跟著張龍趙虎兄弟二人。
他目光幽深的望著對面的醉花樓,冷冽的眸色就像是深沉的墨,濃到化不開的夜。
醉花樓乃是昨日江晚荷捉姦的青樓。
丑時已過,本是萬籟俱靜,但這條煙花柳巷裡,依舊有著零零散散的人群走過。
不多時,幾個紈絝公子東倒西歪地從樓中走了出來,他們面色潮紅,眼神迷離,滿臉的慵懶與滿足,身上還散發著濃郁的酒氣和脂粉味。
為首的公子衣衫不整,皺皺巴巴的,領口大敞著,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肌膚,頭髮也有些凌亂,幾縷髮絲隨意地垂在額前,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用手揉著眼睛,腳步虛浮,仿佛還沉浸不久前酒色之中。
此人正是戚家長房的風流紈絝嫡三子戚風。
面的公子們也是形態各異,有的臉上帶著醉意未消的紅暈,有的眼神迷離,似乎還在回味著不久前的溫柔鄉,他們相互攙扶著,嘴裡還嘟囔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一個公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昨夜真是痛快,那幾個小娘子真是夠味。」
另一個公子笑著附和道:「可不是嘛,這醉花樓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不過昨夜那突然闖進來的江家三小姐,瞧著身段是差點了點,但好歹也是是正經的閨閣千金,不知道滋味如何?」
說著,他露出一副猥瑣的表情,推了推為首的戚風,邪笑道,「戚兄何時也讓我們兄弟們一起快活快活啊?」
其他幾人聞言也都紛紛大笑了起來。
有人出聲附和:「是啊,反正戚兄也不是一兩次這樣做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有樂子,有女人當然都得同享了啊,哈哈哈……」
為首的戚風則是搖頭晃腦地應和道:「兄弟們,再等等,等老子事成,就把她送給你們消遣消遣。」
說完,他啐了一口,又接著道:「老子本來以為這江家有江大小姐,江二小姐那樣的絕色,這江晚荷應當也差不到哪去,哪知道是這樣的天差地別?」
「尤其是那江家二小姐,那模樣,那身段長得是真真帶勁啊,老子光是遠遠瞧上一眼,身體湧起一股『燥』熱。」
「想來這榻上功夫應當也不差,不然怎會勾得那暴君獨寵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