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淵妖孽的面容沉的滴水,一雙鳳眼滿目冷冽。
渾身都泛著冷意,嚇得太醫把脈的手都抖了一抖。
一眾太醫圍在床榻外,個個面色緊張,壓抑的氣氛如烏雲般籠罩著整個殿內。
為首的太醫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為江晚棠診脈:「據脈象來看,娘娘應是近段時日,受了寒,寒氣入體,引發了舊疾。」
此言一出,姬無淵周身的寒意瞬間收斂了起來。
太醫鬆了口氣:「也正是因此,才導致娘娘來月事的時候,氣血鬱結,疼痛難忍,嚴重之時,也有暈厥的可能。」
姬無淵神色凝重,眉頭緊鎖,好似在思索著什麼。
所以……是因為上次跪在殿外淋雨,才導致的寒氣入體?
姬無淵垂眸看著懷中面色蒼白的江晚棠,抬手動作輕柔的擦拭著她額角的細汗,說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慄。
他薄唇輕啟,冷血又寒涼:「治好她。」
「不然,你們整個太醫院都得死!」
太醫們嚇得連忙跪地,瑟瑟發抖。
他們聲音顫抖著說道:「陛下息怒,臣等一定竭盡全力為娘娘醫治。」
為首太醫道:「臣這就去開些方子熬藥,為娘娘好好調養。」
懷中的江晚棠眼睫顫了顫,她其實沒有暈。
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寒症這麼嚴重,以往也都是來月事,和冬日的時候,難熬了些。
她靜靜地躺在姬無淵的懷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沒了冷意的姬無淵,懷抱是溫暖的。
原來,那樣冷血寡情的人,也會有溫暖的血肉和呼吸。
下一刻,江晚棠感受到一隻溫熱的大掌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緊接著,她便感受到一陣陣溫熱之意透過他的大掌傳遞到自己的小腹內。
疼痛之意,漸漸緩解,有股溫熱的舒適感湧入體內。
漸漸地,一陣困意感襲來,江晚棠陷入了沉睡。
迷迷糊糊的之間,她感受到了有人在吻她,而後她便嘗到了一股苦澀的藥味湧入喉間。
她想掙扎,卻掙脫不開。
江晚棠不知道的是,姬無淵就這樣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抱著她,在御書房的內殿守了她一整夜,不許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
直到後來太醫說她已無大礙,睡上一覺,日後再好好調養即可,才起身去上早朝。
因著湯藥中有助眠的藥物,故而江晚棠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
晨間的陽光悄然透過雕花的窗戶,灑進殿內,微風輕輕拂過,帶動著輕薄的明黃紗幔輕輕飄動。
陽光透過紗幔輕柔地灑落在榻上那熟睡的絕色少女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髮絲如墨般散落在枕邊,幾縷被陽光照得微微發亮,聖潔,美好。
姬無淵下朝回來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恬淡美好的畫面。
他看了一會,眼眸里漾出一抹清淺的笑意,隨後便走到外殿處理起了奏摺。
江晚棠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間傳來一道輕溫柔關切的女子聲音。
「臣妾聽聞陛下昨夜傳了太醫,可是身子不適?」
是賢妃白微微的聲音。
姬無淵聲音寡淡的回了句:「並未。」
之後,便沒了回應。
江晚棠一雙大大的眼眸,眨了眨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還是在姬無淵的御書房。
她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剛醒來的她有些口渴,想喝水。
可殿內一個伺候的宮人都不見,江晚棠也不想打擾外面的兩人,於是便自己撐起身子下床去一旁的桌上倒杯水喝。
只是一起身,她才發現自己外面穿的是姬無淵的絲質褻衣,衣擺過於修長,以至於她剛踏出一步就被絆倒在地,痛呼出聲。
本是極淺,極輕的一聲,聽不真切。
可外殿的姬無淵還是聽到了,當即站起身,在白微微不知所以的目光下,朝著內殿走去。
當他看到跌坐在地的江晚棠時,瞳孔驟縮,快步走過去,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了床榻上。
姬無淵的臉上浮現慌亂和關切,溫聲道:「醒了怎麼不喊孤?」
江晚棠眼眸睜大,有點驚訝於姬無淵話語間的溫柔。
或許睡了許久剛醒,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沙啞:「想喝水……」
於是,姬無淵立馬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親自餵到了她的嘴邊。
江晚棠愣了愣,有些受寵若驚。
而後在姬無淵的注視下,喝了小半盞水。
姬無淵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道:「餓不餓?想吃什麼?」
江晚棠點了點頭,道:「臣妾不挑食。」
讓她貼身伺候的這幾日,姬無淵也看出來了,這小貓兒什麼都吃,沒有挑食的習慣。
姬無淵眉眼間摻了點淡淡的笑意看著她:「那好,孤現在就讓人傳膳進來。」
全然忽視了還在殿外等候的白微微。
宮人將一道道精美的膳食端入了內殿。
裡面的人是誰?生病的是誰?
白微微縱是再傻,也猜了個大概。
她表面依舊是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只是那隱藏在袖中的一雙手攥緊,手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王福海見她被晾在一旁,貼心的上前道:「賢妃娘娘,陛下正有事在忙,您看……」
白微微淡然一笑:「好,那本宮便晚會再來探望陛下。」
出了御書房,賢妃臉上的那抹勉強的笑意差點就要掛不住了。
殿內,姬無淵將江晚棠抱到了桌前的矮凳上,將盛好的藥膳湯放到了她面前。
江晚棠瞅了眼滿滿一桌色澤誘人的精美膳食,有清蒸鱸魚,白灼蝦,清蒸小排,燕窩羹,胭脂鵝脯……
她忍住了饞蟲,道:「臣妾一個人,吃這麼多嗎?」
「嗯。」姬無淵頓了頓,語氣很是溫和:「慢慢吃,想吃什麼吃什麼,不需要都吃完。」
江晚棠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姬無淵。
她怎麼感覺自己一覺醒來,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就像此刻,姬無淵不但陪著她用膳,還屈尊降貴的親自在為她布菜。
「你剛醒,先吃點清淡的膳食。」
江晚棠垂眸,看著他吹了吹,放在自己眼前的一碗雞絲粥,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她猶豫了一下,不安的攥了攥衣袖,還是忍不住問:「陛下不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