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太后娘娘的訓誡起了作用,顧如敏當真老實起來,開始認真地跟著一個在宮裡當過嬤嬤的鬼魂學起了規矩。在經過那位嬤嬤的調教之後,她的性子也有所改變,起碼懂得收斂了。
太后娘娘瞧見她的轉變,稍稍放了心。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三,寧王府的賞花宴過後,兩家的親事提上了日程,太后娘娘才完完全全的安了心。
當然,在待嫁的這段日子裡,府里也沒少有人給她使絆子。只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根本不足為懼罷了。
「跟在我身邊這些時日,該教你的我都已經教了。等嫁到王府,該怎麼穩住你的二夫人寶座,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臨走前,太后娘娘將顧如敏召喚到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她不可能真的跟顧四姑娘置氣。
畢竟,那不過是個未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小丫頭罷了。
顧如敏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舊衣衫,裝扮和容貌還是一年多前的模樣,只是眉宇間多了一份沉穩和淡然。
她跪倒在太后娘娘面前,誠懇地說道:「能夠聆聽太后娘娘的教誨,是臣女三生修來的福氣。以後定當三思而後行,絕對不會辜負娘娘的恩情。」
昭聖太后擺了擺手,道:「免了。我的恩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時刻謹記,要腳踏實地的走好每一步,切莫驕縱任性,太過張揚。」
「臣女謹記娘娘教誨。」顧如敏神色淡然的再次叩首,跟以前那個衝動魯莽的四姑娘完全判若兩人。
太后娘娘滿意的瞥了她一眼,在花轎臨門鞭炮之聲響起來之時,悄然的離開。
顧如敏魂魄歸位,再次睜開眼,已經身在火紅的花轎上。想著從今往後將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庶女,而是寧王府二夫人,她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翹起。多年來的念想,終於如願了呢。
大婚之夜,楚雲飛象徵性的在新房裡晃了一圈,就藉口有要事必須處理,就拋下顧氏一人離開了。
顧如敏面帶笑容的相送,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對她的表現,楚雲飛挺滿意的,特意命丫鬟給她送了一桌席面進來,總算沒讓新娘子餓肚子。
「姑娘,您就這麼讓姑爺走了…明日喜事嬤嬤過來收拾床鋪,可怎麼交差…」巧言巧語好不容易才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替主子不平起來。
哪有新婚之夜,姑爺去睡書房的道理。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新娘子哪裡做的不好,讓新郎官厭棄了呢。
顧如敏沉著一張臉,壓低聲音道:「你們當我願意放他走?」
巧言巧語被她這一聲低喝給嚇到了,面色蒼白的閉了嘴。
第二天,顧如敏滿臉憔悴的早早起身,梳妝打扮一番,只等楚雲飛過來,帶她去正院給長輩們請安。可誰知道,楚雲飛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麼的,都快過了辰時都還沒現身。無奈之下,顧如敏只得咬咬牙,在丫鬟婆子的帶領下,自行前去。直到快要到的時候,楚雲飛才冷著一張臉出現。
顧如敏故作嬌羞的垂下頭去,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瞟向下首的世子妃姜氏。
果然,聽到王妃的讚嘆,姜氏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顧如敏得意的挑了挑眼角,起身的時候又恢復了敦厚的恭順模樣。「多謝母妃。」
寧王妃喝了茶,給了回禮,這才一一將正廳里的親戚介紹給新媳婦認識。因為有王妃的認同在前,其他人便也和藹可親的接了茶水,並無刁難的意思。屋子裡充滿著歡聲笑語,所有人放佛都忘記了顧如敏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出身。
地府
「不愧是本君挑選的人,調教人的功夫真是不錯。」閻君翻看著近來地府鬼魂的名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判官見閻君大人的心情總算是多雲轉晴,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閻君您慧眼如炬,我等望塵莫及。」
「行了,別再拍馬屁了。」閻君嬌嗔的睨了這個助手一眼,才回到正題上來。「說起來,那一位在陰間徘徊也有好一陣子了,他可有說什麼時候投胎嗎?」
判官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閻君大人說的是哪一位。嘴角勾勒出苦澀的笑容,判官很是為難。「這…閻君您也是知道的,他向來不怎麼開口說話,近來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閻君抬手打斷他的話,眉頭蹙得死緊。「這麼說來,他還是不肯投胎咯?」
「應…應該是的…」判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感到亞歷山大。
閻君不停地敲打著紫檀木長桌,表情高深莫測。沉吟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是沒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
「唉…這個人實在是得罪不起…小李子,你可有解決之策?」
聽到小李子這個稱呼,判官大人臉上的肉抽搐不已。當然,他也不能表現出對這個稱呼的不滿,只得努力將思維拉到那位麻煩人物身上。「不若,也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閻君搖了搖頭,覺得不妥。「他存了什麼心思,想必你也清楚。就算讓他借屍還魂,怕是也無法達成心愿。」
判官瞭然的點頭。「是屬下思慮不周。」
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喃喃自語道:「借屍還魂不行,那麼讓時光倒流,回到二十年前,一切尚未成定局的時候呢?」
經他這麼一提醒,閻君那攪成一團亂麻的思緒突然清明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來,狠狠地拍了拍判官的肩膀。「小李子,沒想到你也有腦子靈光的時候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而且,追溯起咱們地府人滿為患的源頭,都跟那兩位息息相關啊!對,就這麼幹!你速速將他二人找來!」
正在歸途中的太后娘娘,還在盤算著下一個任務要挑個稍微有難度點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