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
「娘娘,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兒?」瑾兒見德妃披衣而起,忙放下手邊的活計過來攙扶。
德妃揉了揉反酸的身子,淡淡的說道:「在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骨頭都僵了,起來走動走動…」
「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娘娘您當心點兒。」瑾兒飛快的抄起塌前的一個披風給德妃披上,然後親自扶著她在殿內散步。
德妃在經受打擊之後,整個人放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想要去爭去搶的心思也淡了。更何況,這些時日以來,三皇子似乎突然懂事了,經常入宮陪伴,偶爾還給她帶些宮外的小玩意兒逗她開心,她也知足了。
「沒想到,放下一切之後,竟是如此的輕鬆。」德妃有感而發,感慨了這麼一句。
「這是娘娘的福氣。延禧宮的那位,據說仍舊心有不甘,偷偷地跑去冷宮找了王氏的晦氣呢。」雖說德妃已經不想著那些事兒了,可瑾兒卻沒閒著,時不時地還是會打聽一下各宮的動靜,以備主子詢問。
德妃哦了一聲,神情極淡的應付了這麼一句。「看來,文貴妃要有所行動,到了不用刻意掩飾的時候了…」
「娘娘的意思是…」瑾兒驚愕的張著嘴,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德妃一直都是個聰慧的,很多事情她看的比別人透徹。「皇上,她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王家倒了,張尚書又領兵去緝拿晉北侯,京城防守最是鬆懈。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瑾兒咽了咽口水,心裡有些擔憂。「娘娘…那…那咱們…」
「這個倒是不必擔心。」德妃輕嘆一聲,才繼續說道:「文貴妃雖然有文家在背後撐腰,可手裡能動用的兵力,也就是戚家的那幾萬人馬。可要調動那幾萬人馬,沒有皇上的兵符是不行的。」
「或許文貴妃已經偷偷拿到了兵符呢?」瑾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德妃勾了勾嘴角,走到桌子上擺放的金錢橘旁,伸手從樹枝上摘下一個金黃的果實。「皇上的兵符,豈是那麼容易偷到的?光是高全盛那一關,就極為難過。如今的勤政殿內外可是重兵把守,她即便有內應,也不可能將真的兵符弄到手。」
「娘娘的意思是,文貴妃手裡的兵符是假的?」瑾兒驚呼一聲,忙捂住自己的嘴。
德妃笑得雲淡風輕。「皇上是個明君,咱們都能探聽到的消息,他能不知道?這些年,不過是要仰仗文家的勢力來跟王家抗衡。如今王家已然不成氣候,文家自然也不用當菩薩一樣供著了。一箭雙鵰,皇上還真是好計謀!」
瑾兒張了張嘴,沒敢吱聲。
德妃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於是很乾脆的道破。「你如今知道本宮為何就算心有不甘,也得放棄了吧?」
「王家和文家這樣的世家大族,皇上都能輕易地掌控,何況一個區區謝家。更何況,謝家除了太夫人是支持本宮的,本宮那榆木疙瘩的大哥和精明世故的二哥,可從來沒想過要扶持鸞兒上位。以前,是本宮鑽了牛角尖,不肯服輸。如今想想,還真是可笑啊…」她盲目的自信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