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食為天
「老爺,司徒公子說的地兒,就是這裡了。」小廝模樣的隨從勒緊韁繩,將馬車穩穩地停在一座古樸的酒樓門口,探身對著馬車廂里的人說道。
緊接著,一隻清瘦略顯得粗糙的手掌伸了出來,撩起車帘子就下了馬車。此人四十歲上下,一身粗布衣裳,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若不是眉心處長了一顆碩大的黑痣形成標誌性的印記,還真沒啥特色,過目就忘。
抬頭望了望那牌匾,中年男子吩咐小廝在酒樓門口守著,獨自進去了。
小廝見到客人上門,立刻變得精神迎了上來,將人送到二樓臨窗的座位後,下了樓來跟算帳的掌柜嘮叨了幾句。「嘿…今兒個真是稀奇,一向冷清的小店居然接二連三的來了好了撥不凡的客人…食為天啥時候這麼有名了?」
因為地理位置偏僻,這食為天門口可謂門可羅雀,一天能有三五個客人就不錯了,更別提是乘著馬車來的貴客。
掌柜仍舊氣定神閒的在櫃檯後撥弄著手裡的算盤,並沒有大驚小怪。「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管住自己的嘴。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聽到任何隻言片語也給我忘得乾乾淨淨,否則小心連小命兒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店小二似乎被嚇到了,臉色忽然就變得慘白。「不…不會吧…這麼嚴重?」
掌柜的睨了他一眼,繼續埋頭算帳。
二樓,臨窗的桌子旁已經坐了一位客人。桌子上擺了兩幅碗筷,兩隻酒杯,很顯然是在等人。
中年男子緩緩地朝著那人而去,試探的作揖行禮。「可是蘇先生?」
臨窗而坐的男子慢慢的回過頭來,對上中年男子的視線。「坐。」
就算見慣了達官顯貴,在御前行走,但中年男子還是從這個年輕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威嚴氣勢。即使他神情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莫名的,他心裡忽然就生出一股子敬意來。
略微思索之後,中年男子在年輕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不知道閣下找鄙人有何貴幹?」
「算命。」年輕男子倒是爽快,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將他堂堂欽天監監正當成算命的了?!中年男子聽到這個答案,不由得挑起了眉峰。「閣下找錯人了。」
說著,不悅的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年輕男子卻是不急,依舊端坐穩如泰山。「樊綱,丙寅年三月十八生於淮南小梅莊,四歲在山上玩耍時撞破了頭顱,從此便能通陰陽觀天象。因其異能,二十三歲進入欽天監任職,早間不得志,被小人打壓,煎熬十年,終得監正之位。」
男子輕緩而又清冷的嗓音迴蕩在耳邊,令樊綱不由自主的頓住了腳步。他一臉震驚的望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能夠將他的身家背景調查的如此清楚,連小時候撞破頭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實力著實不容小覷。
收起輕視的態度,樊綱重新回到座位,不敢輕言離開。
年輕男子玉一樣白淨的手指捏起酒杯,優雅的一飲而盡之後才開口道:「二十年前,大人不是預測過我活不過及冠之年麼,怎麼如此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