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錦嫿想錯了!
沈明燁是當朝太子,又被自家母后逼著與幾十位貴女培養感情,他什麼手段都見過了。
扮乖扮可愛的,故作清高不理人的,外向的,內向的,活潑的,漂亮的,善良的……
什麼樣的,他都見過。
那些人到了他的面前,大多裝模作樣,他一早就能看穿,沒有一個是真心的。
只除了……
孟宜萱!
她見到他,心跳加速,眼神發虛,臉蛋緋紅,就連藏在袖子裡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她都能高興好幾天。
還有……
她從不敢與他對視。
皇宮裡從來不缺各色各樣的美人,這幾唯獨缺的,是一顆真心。
沈明燁雙手背在身後,彎腰笑眯眯地看著孟宜萱:「你前幾日入宮來看母后,還說自己不舒服,不去參加春日宴,今日怎的又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宜萱的錯覺,她好像從太子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委屈?
少女瞪大了眼睛抬頭,微微驚訝的瞧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太子,一顆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
不不不不……不可能吧?
太太太太……太子殿下……喜喜喜喜歡她嗎?
不可能!
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猛烈咳嗽起來,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去。
太子輕拍著孟宜萱的後背,眼神專注的看著她:「是孤嚇著你了?孤喜歡你,讓你這麼……害怕嗎?」
「不是,我不害怕!」
孟宜萱一邊咳一邊解釋:「我只是太驚喜了,我……不……臣女……臣女也喜歡殿下,很喜歡很喜歡,真的特別喜歡!」
他就是她的夢,一個以為永不可能的夢。
「那是誰?」
怎么半路殺出來一個爆冷門的太子妃?
「好像是飛龍大將軍家的嫡女,去歲新歲宴上表演舞劍,還被皇上夸有乃父之風的那個。」
「她啊!我怎麼記得她娘以前是天后娘娘的貼身婢女?這種下賤的身份,也可以當太子妃嗎?」
「也不能這麼說,孟夫人的娘家有個弟弟,科舉中了名次,已經在朝廷為官了,只不過一直在外放,她也算是官家小姐的,你們不能因為她曾是天后娘娘的婢女,就覺得人家一輩子都只能是婢女,她生的孩子只能做奴才吧?」
「當初孟青魚娶妻之前也沒發達呀!我尋思天后娘娘身邊最受器重的女官也配得上飛龍大將軍的,你們不要因為嫉妒就隨便罵人家好不好?」
下賤?
當年的喜鵲已經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孟青魚也是大將軍,孟宜萱的家世可不算低。
「太子妃?太子妃不是晏家的晏輕輕嗎?晏輕輕人呢?」
「哎?是啊!晏輕輕怎麼沒來?」
眾人這才左右張望, 在確定真的沒有看到晏輕輕之後,不少人都腦補了一場姐妹倆爭搶太子妃之位的陰謀論。
姜昕玥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看著兒子將代表著太子妃的玉如意雙手捧給孟宜萱,那笑容越來越大,怎麼都壓不住了。
宜萱丫頭心地善良,性情溫順,尤其是一顆真心全都掛在了太子身上,這最是難得。
她不搞包辦婚姻那一套,孩子以後要和誰一起過日子,那是孩子們的事情。
「怎麼可能?孟宜萱怎麼可能是太子妃?」
「她憑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做太子妃?」
沈明燁可不管那麼多,他牽著孟宜萱,走到姜昕玥面前:「母后,兒臣謝母后賜婚。」
這臭小子!
怪不得後世有句話叫娶了媳婦忘了娘。
這臭小子就是典型的代表,還沒成親呢,就幫著自己媳婦兒來找自己娘親要賞賜來了。
姜昕玥嗔了他一眼,從手腕上褪下一個價值連城的紫玉手鐲來:「這是皇上在本宮登上鳳位時,親手給本宮戴上的,現在本宮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與太子琴瑟和鳴、白頭偕老,這一生都互相包容體諒,齊頭並進。」
她說要孟宜萱和太子齊頭並進,是希望孟宜萱成為太子妃後,不要沉浸在後宮爭鬥中,要在這個位置上,發揮自己真正的力量。
女子這一生,也不必拘泥於一個男子的情愛,只有自身有價值,才不算虛度了光陰。
孟宜萱只是害羞,並非愚蠢之輩,她自幼便在宮中,受到姜昕玥的耳濡目染,當即也明白了姜昕玥的意思。
「萱娘謹遵天后娘娘旨意。」
鐲子入手溫潤,水頭十足,沒有半分雜質,達到了帝王紫的級別,想來也是極品之物。
天后娘娘就這麼給了孟宜萱,是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意思嗎?
入夜——
整個皇家園林陷入一片寂靜之中,下人房裡卻傳出低低的悶哼聲。
嚴錦嫿隱忍著身上傳來的疼痛,腦子卻在飛速運轉。
太子選了太子妃,這並不讓她感覺到意外。
可太子妃的人選,卻讓她非常吃驚。
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孟宜萱?
先前不是盛傳,說太子妃是晏輕輕嗎?
若是如此,她又不得不把計劃變一變了。
第二日,已經從太子妃之位落選的一批貴女,又要去姜昕玥那裡,讓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挑選。
但……
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沒來,只有四皇子,比起昨日的「兄弟齊心」,今日就剩他「光禿禿」的站在那裡了。
姜昕玥沒料到是這種情況:「三皇子和五皇子呢?」
霜降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姜昕玥笑著搖了搖頭:「他們現在若還不想選妃,本宮也不會強迫他們,但你派個人去傳句話,只要他們與哪家姑娘兩情相悅,一定要告訴本宮,不拘身份地位,只要他們幸福快樂,本宮都會為他們賜婚的。」
四皇子聽完,眼前一亮:「母后,兒臣現在也無心娶妃,不如緩一緩好嗎?」
他攪著手指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姜昕玥的神色,怕她覺得不高興、不耐煩。
「如此……那就都散了吧!」
姜昕玥揮揮手,對著四皇子抿嘴一笑:「其實母后也覺得這樣盲婚啞嫁不好,你們一個個的,都不願意成婚,你們父皇那裡可要自己去說。」
「兒臣知道的,多謝母后。」
他不想建皇子府,也不想封王,更不想離開京城去封地,他只想在母后身邊,在太子弟弟和七弟、三妹妹身邊陪著他們。
這便是他理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