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秦若芳或許善良,但善良的秦家人最後落得什麼下場呢?
經歷過家中如此劇變,黑化才是正常的。
向嬤嬤以為姜昕玥聖母心發作了,大驚失色道:「娘娘,您這一路走過來,憑的就是這份鐵石心腸,凌厲手段,可不能在這時候同情心泛濫啊!您同情她,來日就會成為她的墊腳石。六皇子還小,娘娘您……」
「撲哧!」
姜昕玥笑出聲來:「本宮若是同情心泛濫,就憑你說本宮鐵石心腸,就能治你的罪了。可本宮知道這是你的一番好心,寧願冒著風險,也要提醒本宮,本宮承你的這份情。」
向嬤嬤說她鐵石心腸,真不知道是誇她還是罵她。
她摸著護甲,眼神里閃爍著精光:「但是向嬤嬤,本宮的鐵石心腸是不會變的。秦若芳她有野心是好事,她的仇人是裴中書,是裴家,是害她的貴陽縣令和溱州刺史,她要往上爬,給自己的家人報仇,還要仰仗本宮。」
貴陽縣令雖死,可他不過是個被拋棄的棋子,真正的兇手,是裴家這棵參天大樹。
「退一萬步講,將來裴家倒了,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嬤嬤覺得,她是本宮的對手嗎?」
她不動歪心思還好,為父母家人報仇,姜昕玥敬重她的人品,只要是她所求,姜昕玥都可以滿足她。
但她要是把主意打到皇帝身上,姜昕玥會把算計裴家,搞垮裴家的「功勞」安在秦若芳身上。
只這一點,就足以讓皇帝提防厭棄她。
皇帝喜歡的,是聰慧但不算計,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不會主動害人,能夠全身心依靠他的「柔弱」美人。
在皇帝心中,女人可以聰明,但不能精明,能憑一己之力鬥垮裴家的女人,又何止是精明,簡直是逆天的妖孽了。
這種女人,皇帝不會,也不敢愛,只會心生忌憚,從而想弄死她。
若不是看穿了這一點,姜昕玥也不必隱藏自己真正的性格,在皇帝面前演傻白甜。
她說的傻白甜可不是後世人們以為的,什麼都不會,笨得出奇的那一種,那是純傻。
姜昕玥理解的傻白甜,是該傻的時候傻,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善良美好的小白花,會忍不住對她心生憐惜。
這才是真正的傻白甜。
並非姜昕玥自大,看不起土著女,而是她太了解皇帝了。
宣武帝腹黑薄情,心中只有天下和百姓,女人不過是他的調劑品,喜歡就多寵著些,不喜歡就丟一邊去。
姜昕玥的處境雖然好很多,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處心積慮得來的。
如果不是她整日揣摩皇帝的心思,做出符合他期待的樣子,皇帝如今也不會這麼喜愛她,偏寵她。
秦若芳若是有收服皇帝的本事,那也不會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了。
只是家中遭逢大難,又不是給她換了個腦子,有何懼之?
向嬤嬤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是老奴莽撞,沉不住氣,娘娘心中有成算,老奴就放心了。」
「父親,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個小賤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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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年滿臉憤恨:「朔兒……朔兒的命根子都被毒蠍子給蟄傷了,太醫說就算治好以後也會影響朔兒今後的生育能力,這不是叫兒子斷子絕孫嗎?窈娘她哭得眼睛都快瞎了,難道就這麼放過她嗎?」
「那不然你想怎麼辦?」
裴中書陰沉著一張臉:「皇上要護著她,讓你拿出證據來,你有證據嗎?」
「我……」
「秦姑娘,這邊請……」
裴斯年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太監,和昨晚他們遇見的那個打扮成宮女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他衝過去就抓住小祥子的衣襟:「狗奴才,是不是皇貴妃讓你去放蠍子弄傷我兒的?喬裝打扮,鬼鬼祟祟,你以為這樣我就認不出你了?我今日就要到皇……」
「你們吵吵嚷嚷的做什麼?」
皇帝大步從正廳里走出來,怒視著裴斯年,卻轉而對裴中書道:「裴中書就這麼看著他在朕這裡胡鬧?」
御前動手,是大罪。
裴中書趕緊喝止:「斯年,回來!」
他的目光已經落在小祥子身後的秦若芳身上,那女子稍作打扮,姿色已是上乘,如今順利的入了長春仙館,還怕沒有機會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皇貴妃的寵愛正是如日中天時,他沒必要硬碰硬。
秦若芳抬頭看了一眼威武的皇帝,忙又低下頭去。
不過她還是接收到了裴中書警告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
等裴中書領著裴斯年下去,小祥子才帶著秦若芳給皇帝請安。
「秦若芳?這麼快來了?」
秦家的家產頗豐,皇帝還以為她要留在貴陽清算一段時日,還有她那些難纏的族人親戚,都不是好打發的。
「還要多謝皇上。」
纖纖軟腰嫵媚妖嬈:「若不是皇上和皇貴妃娘娘留了人給民女,民女也不會這麼快變賣家財脫身,秦家的財產,民女已經全都交給了王公公充入國庫,日後民女在司珍房,一定為皇上和貴人主子們盡心盡力。」
她說的是秦家鍛造珍寶首飾的能力。
「嗯!你有這份心就很不錯。」
這是位送錢來的財神爺,宣武帝對她態度和善可親:「小祥子,帶秦姑娘下去了好好安頓,切不可怠慢。」
「皇上……」
秦若芳咬咬牙:「皇上能不能屏退左右,民女……民女有些話要單獨對皇上說。」
按照規矩是不可以的,誰知道你是刺客還是反賊,萬一刺殺皇帝怎麼辦?
但她細胳膊細腿的,貼身侍衛又在皇帝耳邊道:「皇上,微臣觀她並非有武藝在身之人。」
「那你們便退下吧!」
是否是秦家滅門案中,還有不可為人道的內情?還有多少官員參與其中?
宣武帝想弄個明白。
「嘶——」
「燕兒你說什麼?葉常在被抓了?」
「小主,噓!」
燕兒趕緊關上門:「奴婢有個同鄉在內務府,他告訴奴婢的,還沒往外傳呢?」
「她又作什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