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娘娘,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

  「嗬……」

  虞聽錦眼睛瞪得像銅鈴,直愣愣望著緋晚。

  疼痛之餘,相比于震驚,其實她此刻困惑更多。

  她以前只當緋晚是個呆頭呆腦的笨蛋賤婢,可以任她凌虐。

  直到最近才發現她似乎是個故作柔弱可憐、趁機邀寵的小賤人。

  昨夜,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設局誣陷失敗之後,這才隱約懷疑緋晚藏奸裝弱,其實背地裡一直在算計她!

  但,卻並不是很確定。

  她一夜沒睡,憤怒傷心絕望之餘,不停在復盤整件事。

  推敲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思來想去,都覺得嫌疑最大的是賢妃,一定是賢妃在她跟前安插了眼線,預知整件事後暗中幫緋晚反擊。

  要不然就憑緋晚這賤婢,昨天怎麼可能全身而退啊!

  所以緋晚方才一進門她就撲上去,習慣性動手。

  甚至還想一邊打一邊逼問是不是賢妃所為。

  誰知竟被反打。

  她竟無還手之力!

  而緋晚此刻陰森森盯著她,眼帶笑意發問的壓迫感,更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這、這這賤婢,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說啊,昭儀娘娘,你覺著疼嗎?」

  緋晚又問了一遍。

  虞聽錦喉嚨被踩得火辣辣痛,哪裡說得出話來。

  「不說話,那就是不太疼了?那……這樣呢?」

  緋晚自顧自地判斷著,收了繡花針,忽然把虞聽錦裙子撩了起來。

  虞聽錦一驚。

  不知她要幹什麼。

  緋晚卻是並非像她想的那樣,要羞辱她。而是一手繼續扯著頭髮控制她,一手將她裙子掀到臉邊,慢慢疊了幾疊,疊厚了,用力按在她脖子上。

  「……」

  虞聽錦呼吸一下子被扼住。

  喘不過氣。

  瀕死的驚恐讓她雙腳亂蹬,渾身亂動著掙扎。

  卻再一次被緋晚用膝蓋牢牢控制在地,脫不開。

  「昭儀娘娘,挨打的滋味如何?被針扎呢?被勒著脖子呢?」

  緋晚穩穩地用力,緩緩地問。

  面紗上亮得迫人的眼睛,一直飽含笑意。

  「知道為什麼要墊著幾層裙子,勒你的脖子嗎?因為不會留下指頭痕跡啊。」

  「就像你以往折磨我一樣,總要偽裝一下,別被人知道你心狠手辣嘛。」

  虞聽錦呼吸不過來,耳朵已經嗡嗡作響。

  頭也開始發暈。

  緋晚輕柔的聲音在她聽來,震耳欲聾。

  且帶著回聲,縈繞不去。

  她掙扎。

  她害怕。

  她想要叫人來救卻無能為力。

  終於絕望地發現自己此刻是無依無靠,全然被緋晚掌控在手裡的。

  「……放開,求求你,放開,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她嘴巴一張一合開始求饒。

  卻沒有聲音。

  只有口型。

  緋晚卻看懂了。

  笑笑:「你肯定沒想過,有一天會在我手中掙扎求生,服軟求饒吧。」

  說罷,鬆了手。

  倒不是因為被求懇而心軟,單純是因為不想鬧出人命,絕了自己前路。

  與自己要走的路比起來,殺一個虞聽錦泄憤,太微不足道了。

  自然,並非向虞聽錦復仇不重要。

  也並非她要忽略自己過往的苦難。

  她要復仇的人絕不是虞聽錦一個。

  而她想要徹底解決苦難,絕不是殺一個惡毒女人就能達成的!

  緋晚站起來,隨意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看著虞聽錦在地上癱成一條死魚,大口大口呼吸。

  虞聽錦的臉色紫漲泛青,看起來還要緩好一會才行。

  緋晚便坐到了一旁鋪著軟墊的錦椅上,慢慢欣賞對方的掙扎痛苦。

  欣賞著,隨意說些閒話。

  「知道我今天來做什麼嗎,娘娘?」

  「就是專門來折磨你的。」

  「我想過,是繼續和你裝柔弱呢,還是揍你一頓出出氣?」

  「思來想去,跟你裝柔弱有什麼用,你一直是想要欺負我、弄死我的,又不像皇帝一樣覺著我可憐就會賞我夜明珠。」

  「所以還是揍你比較划算。」

  「畢竟看你像蛆蟲一樣在地上爬,可比看東海夜明珠更令我開心!」

  虞聽錦都快震驚得暈過去了。

  折磨了緋晚兩年時間,她竟不知道緋晚這麼壞。

  她好後悔把緋晚帶進宮來,好後悔讓其當借腹的工具啊!

  賤婢賤婢賤婢……

  她心裡頭罵了無數個賤婢,卻發不出聲音,也不敢發出聲音。

  只能拖著疲軟的身體,捂著痛徹心扉的指頭,用盡全力往旁邊爬。

  爬啊爬,儘量離緋晚遠一點。

  「小主。」

  過了好一會兒,院子裡響起宮女夏荷的呼喚。

  緋晚起身,推開半扇門站到門口,一瞬間含淚楚楚。

  「什麼事?」

  看起來像是在屋裡受了什麼大委屈。

  夏荷站在廊檐下的院子裡,看不到屋裡情形,見狀為緋晚擔心,「小主,您怎麼了?」

  「沒關係,昭儀娘娘有點生氣,但是不要緊……你叫我什麼事?」

  夏荷聽緋晚這樣說,也不好上前去摻和她和春昭儀的恩怨,便稟報:

  「陛下剛剛派人來給小主送補品,小主要去見見嗎?」

  緋晚看見夏荷身邊站著的宮女小蕙,知道是小蕙從後院傳話過來的,便問:「請御前的人吃茶了麼?」

  小蕙行禮回稟:「回小主,請了。」

  就是已經按慣例給了人家跑腿封紅的意思。

  緋晚說:「你去告訴送東西來的人,說我稍後會去跟陛下謝恩,傳完話你再過來。」

  「是。」

  小蕙轉頭跑走。

  須臾回來,緋晚便招手讓小蕙進屋。

  吩咐夏荷:「你在院子裡守著,別讓人來打擾,我要跟昭儀娘娘說些體己話,也讓小蕙向娘娘把昨天的事解釋清楚。昨晚是雲柳作祟,我和昭儀娘娘不能因此生了嫌隙。」

  她大聲跟夏荷解釋,卻是為了讓春熙宮其他宮人聽到原委,知道她在屋裡幹什麼。

  夏荷趕忙應下:「是,小主放心,奴婢就在這裡守著。」

  緋晚滿意帶著小蕙進屋。

  殿門再一次關上。

  還從裡頭上了栓。

  虞聽錦絕望透頂。

  把伺候自己的宮人暗暗罵死,恨她們一個都不來跟前救她。

  可卻忘了是她自己把人都罵跑打跑,還不許人家到跟前打擾她的。這時候沒有她的命令,誰又敢過來觸霉頭,又不是皮癢想挨娘娘打。

  「……你打本宮,是以下犯上,犯了宮規!」

  這時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虞聽錦被踩痛的嗓子稍微恢復一點,能發出些許嘶啞的聲音。

  看見小蕙進門,她不信緋晚敢當著旁人再動手,反而有了些底氣。

  於是再次拾起上位宮嬪的體面。

  對緋晚發出警告。

  「哦?」

  緋晚聞言,眉頭一抬。

  靜靜看了她片刻。

  忽地冷冷笑出聲。

  「昭儀娘娘,腦漿子搖勻了再跟我說話,別犯蠢,不然會把你自己蠢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