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朕早就看它不順眼了

  蕭靖璽從她手上的玉佩掃到御案上的匣子。

  既然將東西放在這裡,就做好總有一日會被她看見的準備。

  也算是在他預料之中。

  「朕撿到的。」

  「撿到,是不是要還?」李雲舒,「皇上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我丟的東西?」

  蕭靖衍送她的這塊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它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螢光玉。

  還是別國的貢品。

  這塊玉,是先太上皇賞賜給蕭靖衍的。

  夜晚可發光,在夏夜,還能引螢火蟲。

  李雲舒看過幾次,也就過了新鮮勁。

  當初蕭靖衍要送給她,她原本不想要。

  蕭靜薇卻很感興趣。

  於是,李雲舒先是問了蕭靖衍她能不能送人。

  蕭靖衍同意了,她才收下。

  後來,她要送給蕭靜薇,她沒要。

  她喜歡歸喜歡,但這是別人送給李雲舒的東西,她也不好意思拿。

  後來,這塊玉就戴在李雲舒身上。

  蕭靜薇時不時會借去玩玩。

  當時,他們都還在國子監跟著程太傅讀書。

  李雲舒記得,幾次她借給蕭靜薇的時候,還有幾次蕭靜薇還她玉佩,蕭靖璽都看到過。

  其實不止他,蕭靖衍、蕭靖昀也都在場。

  「朕知道。」

  就是不想還給她。

  不想見她將蕭靖衍送的東西戴在身上。

  即便她只是偶爾戴著,還只是為了滿足靜薇的好奇心,他都不想。

  李雲舒不知道,從他第一次看見她拿著蕭靖衍的玉佩,他就不受控地嫉妒。

  很嫉妒。

  直到她弄丟了玉佩,並且從未找過。

  直到他看見,在蕭靜薇問起的時候,她不難過,不傷心。

  明確表示丟了就丟了,她不想找。

  他心裡的嫉妒才消散了些。

  「你不是跟靜薇說了,丟了就丟了?」

  「這玉佩要是真對你那麼重要,怎麼也不見你找過?」

  「……」他還反問她。

  蕭靖璽忽然將玉佩從她手上抽走。

  隨意往御案上一擱,黃花梨桌面與玉撞擊的瞬間,發出清脆的一聲噔。

  這樣一副不爽的模樣,李雲舒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

  他介意了。

  丟了許久的東西忽然在他這裡發現,還不許她問問了。

  有什麼好介意的。

  小心眼。

  李雲舒瞪他。

  蕭靖璽自己坐了下來,動作熟練圈住李雲舒的腰,將人抱到腿上。

  他身量高出她許多,此時她坐在他腿上,還得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平視。

  觸及他深邃的黑眸,他就那樣直直望著她,似乎還有些……委屈。

  李雲舒想笑。

  「朕就是故意不想還給你。」

  「看你日日當寶貝似的帶著,朕早就看它不順眼了。」

  「……」

  她哪裡日日當寶貝似的帶著了。

  他明明清楚,當初她偶爾拿著它去學堂,只是想滿足蕭靜薇的好奇心。

  若論對這塊螢光玉的喜愛程度,蕭靜薇比她更甚。

  「有皇上這麼誇大的嗎?」

  「就是偶爾,朕也不想見你身上佩戴別的男子送的東西。」蕭靖璽:「母后送給你的,怎麼不見你戴?」

  李雲舒心裡忽然有了個猜測:「那些東西不會是你讓母后送給我的吧?」

  蕭靖璽直接承認,「是朕的,當時朕不方便送給你,只能讓母后送你。」

  再嫉妒,他也不想讓她被人說閒話。

  李雲舒一手伸直搭在他肩膀上,一手屈起一根手指戳他的胸膛。

  「所以你那時候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

  「比那時候還要早上許多。」

  李雲舒想起慧賢太后留下的信。

  那信中所說都是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蕭靖璽因為她,多次惹怒先帝。

  原來那次他三日沒去國子監,是因為要養傷。

  他為了替她,讓先帝打得後背血肉模糊,還是先帝親自執鞭打的。

  要不是慧賢太后得知,帶著安平公主拼死求情,三皇子恐怕會活活被打死。

  此事起因是她跟著教養嬤嬤學規矩,雙手掌心被打腫,一雙腿還全是淤傷,偷偷哭了。

  蕭靖璽不知從何得知,藉故懲治年嬤嬤與車嬤嬤,還到先帝面前替她求情。

  李雲舒從前不懂先帝為何會那麼狠心。

  現在她懂了。

  先帝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對蕭靖璽越不喜,他就越安全。

  就說先帝那麼寵愛慧賢太后,怎麼會不愛她的兒子。

  看看蕭靜薇有多受寵就知道了。

  都說先帝是懷疑三皇子非皇室血脈,所以先帝厭惡他。

  安平公主是慧賢太后正式入宮才懷上的,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自然受寵。

  旁人都想錯了,包括當時的李雲舒。

  李雲舒那日從國子監回國公府,甚至還跟李國公說過先帝的壞話。

  她說,「皇上亂冤枉人。」

  結果是李國公關起門,嚴肅地教育了她。

  李雲舒不敢再多說話。

  只是想著想著,不免覺得蕭靖璽有些可憐。

  若是李國公懷疑她不是他女兒,她也會難過。

  蕭靖璽肯定也很難過。

  後來,她將自己最喜歡的蜜餞與糖杏子帶給蕭靜薇。

  讓她帶給蕭靖璽。

  慧賢太后告訴她的還有另一件事。

  那日,她從東宮跑出來撞見蕭靖璽。

  蕭靖璽見她哭,以為蕭靖衍欺負她。

  他打了蕭靖衍,被先帝打了,還禁足。

  像這樣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她沒有嫁給蕭靖璽,慧賢太后那個匣子裡的信不會到她手上。

  慧賢太后給喬姑姑的吩咐是,哪一日,蕭靖璽如願以償,喬姑姑再將那封信給她。

  李雲舒感謝慧賢太后的用心良苦。

  自看過信,這些日子她也刻意留意。

  時間過去太久,太醫又用了最好的藥。

  蕭靖璽身上的傷痕都沒有留下痕跡。

  可她是心疼的。

  心疼那時只敢默默對她好的蕭靖璽。

  李雲舒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他肩頭。

  蕭靖璽頓了一下。

  手從她腰間移到她後背,「雲舒,抱歉,沒告訴你確實是朕的私心。」

  話沒說完就被李雲舒止住,「誰讓你道歉了。」

  「它本來就不重要。」

  「那是怎麼了?」

  李雲舒微微起身,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一直沒有問你,父皇打你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蕭靖璽訝異,「你都知道什麼?」

  李雲舒又抱住他的脖子,瓮聲瓮氣,「都知道了,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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