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夠喝一壺

  胤禛想到前些日子烏拉那拉氏渾身癢的時候,也是出了大醜。

  只不過那是在行宮,並無多少人知曉。

  今日可是在御花園中,被許多宮人看著。

  即便自己下令封口,想必也會有人忍不住說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皇家的臉面也是蕩然無存。

  胤禛想到此處,只覺氣血翻湧,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左右賞菊宴已經毀了,胤禛看了一眼下方,蘇培盛會意,立刻招手叫人將擺的宴席撤走,景仁宮的宮人已經在下方跪了下來。

  烏拉那拉氏咬著下唇,恨恨的垂下頭去,端聽胤禛如何說。

  胤禛盯著那些宮人,緩緩開口。

  「朕只問皇后,今日之情狀可是有意為之?

  朕原本不欲將此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訊問,

  無奈其影響實在深遠。若真是有人陷害皇后,

  朕也可為皇后做主。若不是,皇后可想好如何自圓其說了?」

  烏拉那拉氏抬起頭來,堅定的看向胤禛。

  「皇上,臣妾自入潛邸,您可曾見臣妾蓄意與誰爭寵?

  皇上陪著臣妾的時候,臣妾從未想過旁的。

  後來姐姐入府幾乎專房之寵,臣妾也從未愈矩分毫!

  直到姐姐去了,皇上無論寵幸哪位女子,

  臣妾都未曾為難過誰。臣妾如今貴為皇后,

  雖心中無比愛慕皇上,

  但絕不會為爭寵而想出這樣譁眾取寵的招數!

  所以定是有人存心想要害臣妾!」

  胤禛聽烏拉那拉氏說起雲熙,心中有些猶豫起來。

  他還未說話,年世蘭忽然退後幾步,用帕子掩了鼻子。

  胤禛看向年世蘭,但見年世蘭有些難捱的樣子,聲音自帕子下悶悶傳來。

  「恕臣妾無禮,方才臣妾離得皇后娘娘近了些,

  不知皇后娘娘身上是何種香味,竟熏得臣妾難受。

  臣妾這自打有孕,鼻子也忒靈敏了些~」

  烏拉那拉氏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裳,果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幽香。

  她怔了怔,這是什麼味道?

  胤禛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宮女芳若便走到了烏拉那拉氏身邊。

  「皇后娘娘,奴婢得罪了。」

  芳若湊近烏拉那拉氏,細細嗅了嗅,回頭對著胤禛點點頭道。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的衣裳,是有一些奴婢沒有聞過的香味。

  但奴婢無法辨別,不如請太醫甄別一番。」

  烏拉那拉氏立刻將帕子拿出來,說道。

  「皇上,臣妾已經顏面盡失,但不可再讓太醫

  不如讓太醫用臣妾這條帕子甄別罷。」

  於是溫顯卿便小心的用手扇了風,將帕子上的氣味嗅了嗅,然後拱手道。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這條帕子上,確有一些氣味。

  微臣仔細甄別過了,其中夾雜著一味西域獨有的香料。

  這味香料名為銀狐草,狐者,主妖媚也。

  其名亦可現其義,其功效也與媚藥如出一轍。」

  胤禛聽著溫顯卿說到「主妖媚也」,眼神不自覺的看向年世蘭,換來年世蘭一個無辜的眼神。

  烏拉那拉氏這會子也顧不上胤禛與年世蘭之間的眉眼官司,她急急道。

  「不可能!溫太醫是不是判斷錯了!本宮怎麼可能會用媚藥一類的東西!」

  溫顯卿拱手謙卑極了。

  「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私自用了薰香一類的東西呢?」

  餘下的話,他不肯再說。

  烏拉那拉氏轉頭看向身邊的宮人,剪秋江福海已經在賭咒發誓了,繪春繡夏之流皆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胤禛忽然拍了桌子,御花園中有一個算一個,都立刻跪在了地上,連年世蘭也被奴婢攙扶著跪了下來。

  天子之怒,無人敢觸。

  胤禛環視一圈,道。

  「皇后想來是前些日子病還未好全,累了,也乏了。

  不如回景仁宮去,好好歇息一些時日。

  後宮事宜暫交由華貴妃代為打理,端妃可在旁協助一二。」

  烏拉那拉氏明白,這是胤禛將她禁足了。

  想自己堂堂皇后,當眾出了這麼大醜不說,還被皇帝禁足,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她還想說什麼,胤禛卻是不想再聽,他微眯了眼。

  蘇培盛親自來請烏拉那拉氏回景仁宮,只是人群中又響起一個聲音。

  是欣貴人。

  「皇上,嬪妾自聽說了世間有銀狐草這樣的東西,忽然害怕極了。

  嬪妾的宮中,先前由內務府給嬪妾換了一批陳設,均為黃花梨的。

  只是嬪妾見識淺薄,從前不知黃花梨也有好聞的香味,從未往心裡去。

  今日見了這般情狀,後怕不已,嬪妾求皇上開恩,請溫太醫去看看,

  嬪妾宮中的黃花梨木,緣何有那樣好聞的氣味!」

  胤禛皺著眉,有些不耐煩起來。

  「欣貴人,此時不是你疑神疑鬼的時候。內務府的東西,何來的差錯!」

  欣貴人不死心,還想說什麼,就聽淳常在小聲道。

  「可是連皇后娘娘身邊的東西都能被下藥。」

  說是小聲,其實只是比她平日裡說話聲音小了點罷了,那聲音足以被胤禛聽到。

  胤禛瞧了瞧這個一臉生嫩的淳常在,無奈的對溫顯卿道。

  「罷了,欣貴人不常求朕,溫太醫去看看罷,朕就在此處等著。」

  不到一刻鐘,溫顯卿急匆匆回到御花園,只是他並沒有當眾說什麼,而是示意蘇培盛走到自己身邊,耳語了一番。

  蘇培盛面上的神色變得更肅穆起來,又回到胤禛身邊耳語了一番。

  胤禛手不自覺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多可笑,自己的皇后用媚藥招蜂引蝶出了這麼大亂子,自己的妃嬪宮中被換上了四腳中空的裝滿了麝香的黃花梨木桌几,若是再放縱下去,且不說前朝如何,只怕後宮一日也不得安生!

  胤禛咬著牙,要人帶走了烏拉那拉氏,又吩咐太醫院為被蟄咬的妃嬪盡心醫治,他甩手跟去了景仁宮。

  年世蘭與眾妃嬪恭送皇上與皇后離開,她自己卻不跟上去。

  她知道,就今日這一遭,就夠烏拉那拉氏喝一壺的了。

  且不論還有後招等著烏拉那拉氏。

  她就是要一點點瓦解烏拉那拉氏在胤禛心中的所剩無幾的地位,然後才能對其家族下手。

  她要烏拉那拉氏也嘗嘗,抄家滅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