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莫笑牛山臘酒渾

  第96章 莫笑牛山臘酒渾

  徐得庸將車騎進酒廠。

  徐輝率指揮著他將車騎到裝酒的地方,沒用徐得庸動手,幾個工人便將酒罈子搬下車。

  徐輝率道:「把車放這就成,你一路騎來肯定累壞了,先和我回家休息一陣,要是餓了就墊補點東西,晚上喝酒的時候再叫你。」

  徐得庸道:「我還好,不用特意休息,其實在廠里隨便找個地方就將一晚就成,不用去您家麻煩。」

  徐輝率故意板著臉道:「那怎麼成,必須去我家,房間都收拾好了。而且年輕人別逞強,聽我的跟我回去休息,就這麼決定。」

  徐得庸有些無奈,好吧,您說我累我就累吧!

  兩人向廠外走去。

  「您這離廠沒事吧?」徐得庸道。

  徐輝率笑呵呵道:「在家地頭上,一時半會沒事。」

  隨即他邊走邊笑著介紹道:「冬天來我們這看不到什麼景致,回頭等春暖花開再來時,我們這好歹算是古鎮,還有幾處地方可以看一看,碧霞宮、金牛洞……。」

  「夏天到潮白河洗澡捉魚,要是能捉到金鱗大鯉魚,不但味道鮮美更是難得的好兆頭。」

  「秋天石樑蟹火,史家口村北的懷河上的石橋,高粱將熟時螃蟹紛集,多有爬到岸攀上樑穗餐食,到時候人提燈捉蟹。河蟹喜亮,在河內固籬笆,上掛圍燈和捕蟹的簍子以待,河蟹就會自投羅網,場面相當壯觀……。」

  ……

  徐得庸聞言笑著道:「輝率大哥,您說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輝率哈哈一笑道:「甭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徐得庸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輝率的家離酒廠不遠,在車棚取了自行車,帶著徐得庸十分鐘左右便到了。

  「秀芳,秀芳,我讓你收拾的屋子收拾出來了嗎?」

  推開木門進入院內,徐輝率便喊道。

  「汪汪汪……。」

  一隻拴著的大黑狗聞到陌生人的氣息,從牆角狗窩裡竄出來,衝著徐得庸大叫。

  旁邊雞舍里攔著幾隻雞,也「咯咯咯」的叫起來。

  徐輝率家的院子不小,後院應該以前做釀酒的場地用,如今院裡能聞到淡淡的酒香味。

  「黑炭,別叫。」徐輝率呵斥道。

  這時,一個戴著頭巾模樣清秀的女子從屋裡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姑娘。

  「收拾好了。」李秀芳沒好氣道:「伱嚷嚷那麼大聲幹嘛,小虎子調皮剛睡著,吵醒了又到處亂跑不安生。」

  「爸。」小姑娘叫了一聲,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徐得庸。

  「爸爸。」

  話音未落,一個戴著虎頭帽,虎頭虎腦的三歲小子,穿著襪子就跑了出來。

  還沒跑出門便被女子揪住小棉襖道:「誰讓你不穿鞋下地,小屁股又想挨揍了是不。」

  小虎子掙扎著道:「爸爸、去捉兔兔……。」

  「哈哈哈……。」徐輝率笑著大步走過去抱起兒子道:「爸爸今天沒空,過兩天的,小雁兒,小虎兒,快叫叔叔。」

  小虎子瞅了瞅了徐得庸,眨眨眼噘嘴將腦袋別到一邊。

  小雁兒倒是很聽話的叫了聲:「叔叔。」

  徐得庸笑著答應一聲,從「兜里」掏出十顆左右糖果遞給小姑娘道:「小雁兒乖巧懂事,吃糖。」

  他的糖果「庫存」已經告急,只剩下二十多顆。

  「謝謝叔叔。」小姑娘露出笑容並沒有伸手接,看了眼爸爸。

  徐輝率點點頭道:「叔叔給的就拿著吧。」

  小姑娘這才伸手接過。

  小虎子在聽到「吃糖」的時候已經把頭轉過來。

  他們家裡雖然條件不錯,糖果也不是經常吃。

  不過這小子有點犟勁,雖然很想吃但依舊抿著嘴不喊人。

  李秀芳笑著道:「給一兩顆就成,給這麼多幹嘛。」

  徐輝率介紹道:「這是我媳婦李秀芳,你叫嫂子就成,這是慧真電話里說的徐得庸。」

  「嫂子好。」徐得庸道。

  「哎。」李秀芳答應一聲道:「兄弟快進屋上炕暖和喝茶。」

  小虎子被爸爸抱進屋,便歪扭著下來,跑向姐姐那。

  哼,你不給我問姐姐要!

  「臭小子。」徐輝率笑罵了一句道:「兄弟別見怪,這小子平常嘴犟的很,遇到不熟悉的人死活不開口。」

  徐得庸笑著道:「沒事,只要我不是例外就成,哈哈……。」

  兩人脫鞋坐上寬敞的大炕。

  李秀芳勤快的給兩人倒上茶水,端來一點瓜子花生。

  另一邊,小虎子成功從姐姐那拿到一塊糖,喜滋滋的吃起來,然後自己費勁吧啦的爬到炕上,靠在徐輝率的背後玩耍。

  「兄弟你餓不餓,讓你嫂子給熱幾個饅頭。」徐輝率喝了一口茶道。

  「真不用,我中午吃飽了,要是餓了我肯定不會客氣。」徐得庸誠懇道。

  徐輝率點頭道:「那成,在這裡和在家裡一樣,不要客氣。」

  ……

  兩人聊了一會家常,徐輝率道:「你喝點水就休息吧,有什麼需要直接問你嫂子,我先回廠里看看。」

  徐得庸起身道:「那就麻煩輝率大哥和嫂子了。」

  「不用客氣,院子裡那間屋已經收拾出來,被子和床單都是換洗過的。」李秀芳道:「屋裡的炕我已經給燒上了,過一會就熱。」

  徐得庸連忙道:「謝謝嫂子,要知道我自己來就成。」

  客氣一番,徐輝率便騎著車回廠。

  徐得庸進了收拾好的房間內,躺在炕上望著屋頂發呆。

  畢竟在別人家裡,只剩下女眷和孩子,該避嫌還是要避嫌。

  過了一會,土坑慢慢溫熱起來,本來不困的徐得庸也慢慢眯上眼睛。

  該說不說,冬天還是睡炕舒服,就是在四合院房小不方便,不然盤炕很不錯。

  徐得庸迷迷糊糊睡著,不知何時,被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悄咪咪的進來。

  小傢伙手裡拿著根小竹竿,進來對著他「虎視眈眈」。

  徐得庸故意抬手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坐起來。

  小虎子頓時大驚失色,拿著小竹竿轉身就跑,然後就「嘭」的一聲撞門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得庸等了一會。

  嘿,這小子竟然沒哭。

  於是他便穿上鞋道:「小虎子,你進叔叔房間幹什麼啊?」

  小虎子爬起身,警惕的拿著小竹竿虎著小臉道:「哼,不是你的,是我家。」

  徐得庸感覺有點好笑,道:「是你家,你爸爸媽媽讓叔叔住的啊。」

  小虎子見『這個大人』沒有打他的意思,警惕性放鬆一些,表現就是小竹竿拄在地上,道:「你來我家做什麼?」

  徐得庸笑眯眯道:「給你姑姑家拉酒。」

  「哪個姑姑?」

  「你慧真姑姑。」

  小虎子記得徐慧真,眼睛一亮問道:「你見過我真姑姑的小寶寶嗎?」

  「見過呀。」

  小虎子噘嘴道:「真姑姑有小寶寶不喜歡小虎了,好長時間沒有來看小虎,我想好吃的……。」

  徐得庸笑了,這小子倒是很實在。

  「小虎子,小虎子,你跑哪裡去了。」

  外面傳來李秀芳的聲音。

  小男孩就是皮,一眼沒看到就不知跑哪去了。

  小虎子縮了縮脖子,爸爸打他就做做樣子,媽媽是真打啊!

  小傢伙剛看向徐得庸。

  徐得庸便咧嘴一笑道:「嫂子,小虎子在我這呢。」

  說著開門走出去。

  小虎子兇巴巴盯了他一眼,然後就拿著小竹竿呲溜竄了出去。

  李秀芳給了小虎子一個「死亡之瞪」,隨即對徐得庸道:「不好意思得庸兄弟,這小子打擾你休息了。」

  徐得庸道:「沒事,其實我已經醒了一會,輝率大哥還沒有下班啊?」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五點,他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李秀芳看到徐得庸的手錶,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沒有說別的,笑著道:「快了,你先進屋洗把臉喝口茶,他應該就回來了。」

  徐得庸道:「不用,我這人閒不住,家裡有沒有活我做一點?」

  李秀芳道:「沒有,哪能讓你忙活,你歇著就是。」

  徐得庸見廚房旁邊搭的棚子下面有劈到一半的木頭,便走過去道:「我給劈會木頭吧。」

  「不用,不用。」李秀芳連忙道。

  奈何勸不住,只能聽之任之。

  「咔、咔、咔……。」

  徐得庸操起斧子,又快又整齊的將木頭劈成一根根長條。

  這玩意太好劈沒有挑戰性,徐得庸把目標對準旁邊帶根的木樁,這玩意從地里刨出來就需要費老鼻子勁。

  徐得庸拿起一旁的鎬頭,大力出奇蹟,堅硬的老木樁逐漸被他『鎬』的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小虎子很快發現徐得庸的「厲害」,跑過來盯著他幹活。

  而小雁兒已經在廚房幫媽媽燒火了。

  五點多,徐輝率下班回來,身邊還跟著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手裡提著一隻灰色的肥兔。

  徐輝率見他已經劈了一大堆木頭,連忙過去拉住他道:「誰讓你幹活的?劈了這麼多,這怕不是從我走了就開始劈吧!」

  小虎子抬著小腦袋,像是告狀似的道:「爸,沒,他睡覺……。」

  不過當他看到青年手裡的兔子,立即眼睛一亮跑過去道:「林叔,兔兔……。」

  不過他摸了摸頓時失望道:「兔兔死了。」

  青年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小兔子你養不活,上次抓到不讓你養死了嗎。」

  「可我還想要。」小虎子癟癟嘴道。

  「大人說話小孩子一邊去,找你媽去,看你姐姐多聽話。」徐輝率將小子攆走。

  徐得庸這才笑著接話道:「我真睡了一覺,醒來便想找點事做,您不會怪我把您的柴給劈了吧,哈哈……。」

  「你這傢伙。」徐輝率也不矯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隨即介紹青年道:「這是我的髮小林潮,這位是徐得庸,受我妹子囑託來拉酒的。」

  「你好。」

  「你好。」

  徐得庸和林潮握了握手。

  林潮的手掌硬而有力,腰間別著一把帶皮鞘的獵刀,加上提著的野兔,一看就是老練的獵手。

  林潮道:「輝率哥,你們先聊,我把兔子收拾一下。」

  「好,你弄吧,反正這你也熟。」徐輝率笑著道。

  隨即拉著徐得庸進屋道:「林潮是個好獵手,槍法准,我專門讓他打個野味做下酒菜,他就沒有失手的時候,我釀酒還成,打獵就差了些。」

  徐得庸道:「那晚上我得給敬林潮大哥一杯。」

  徐輝率笑著道:「一杯?我們這裡都論碗。」

  徐得庸咧咧嘴道:「我也就半斤的酒量,您可別讓我出洋相。」

  「沒事,都沒有外人……。」

  ……

  天黑之後,一大罈子酒早已經擺在炕上,酒罈子底都有點溫。

  小桌上,幾個下酒小菜已經擺上,當一大盤紅燒兔肉端上來,菜算是齊了。

  三人盤腿坐到炕上,徐得庸望著眼前黑瓷白底的大黑碗,嘴角泛起一點苦笑。

  「嘩啦……。」

  林潮抱起酒罈熟練倒上酒,酒花起泡。

  徐得庸連忙虛扶表示感謝。

  徐輝率笑著玩笑道:「第一次來不說你,下次來再這麼客套就不讓你進家門。」

  「這一壇酒五斤,你年輕照顧你喝一斤,我們兄弟倆一人兩斤,不欺負你吧。」

  徐得庸只能咧咧嘴道:「不欺負,不過讓嫂子和孩子一塊過來吃唄。」

  徐輝率擺擺手道:「咱爺們喝酒,不用管他們,菜都給留出來,他們在外面吃。」

  說著端起碗道:「來來來,嘗嘗我以前釀的燒酒。」

  徐得庸端起酒碗道:「感謝輝率大哥和林潮大哥招待。」

  林潮笑著道:「看,又見外了不是。」

  「別說客套話,都在酒里。」

  三人輕輕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徐得庸只覺得一股溫流從喉嚨到腹中,隨即一股「灼熱」爆發,如果腹中有一隻小太陽。

  徐得庸閉嘴燜了片刻,張嘴一股酒氣飄出,道:「爽!」

  「哈哈哈……。」

  徐輝率和林潮兩人大笑。

  徐輝率笑完道:「是咱喝酒的人,來吃菜,嘗嘗你嫂子的手藝。」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輝率和林潮已經一斤酒下肚,徐得庸配合的喝了半斤微醺。

  徐輝率話多了起來,說到自家妹子,火氣便竄了起來,邊喝邊罵道:「得庸,我妹子的事你應該知道一些吧。」

  說罷不待徐得庸回話,便繼續絮絮叨叨道:「那狗日的賀永強,竟然和我表妹徐慧芝勾搭在一起,我堂妹那娘們也不是好東西,天天一副楚楚可憐的樣,要不是她有意無意在賀永強面前晃蕩,還能發生這樣的事?什麼玩意,就和她受了委屈似的……。」

  「要不是小真死活不讓我去,我早去李家村打斷他們狗男女的腿……。」

  「小真從小就有主見,要不是女兒身,這酒窖都輪不到我繼承,他賀永強算什麼東西?扶不起的阿斗,屁本事沒有,小真教他怎麼做,說他幾句,他就不樂意了,說小真怎麼怎麼強勢,他自己倒是能立起來啊,除了會倔就是個廢物……。」

  ……

  兩斤酒下肚,徐輝率已經有些醉了,還要再喝。

  李秀芳進來道:「得庸兄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他酒喝多了點就喜歡咧咧,你別在意。」

  徐得庸道:「絕對不會,輝率大哥是性情中人,不然也未必能釀出這樣的好酒。」

  「哈哈哈,好酒。」徐輝率靠在牆上醉眼朦朧笑道。

  林潮對此見怪不怪道:「嫂子,得庸兄弟,那我先回去了。」

  李秀芳道:「就不和你客氣了,路上慢點。」

  隨即她又對徐得庸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都已經習慣了,不喝酒還好,喝點酒就成話癆,平常我都控制他的酒量,今個給你接風我就沒管他。」

  小虎子趴在炕邊還笑著道:「嘻嘻,爸又喝醉了。」

  小雁兒已經熟練給拿來冒著熱氣的毛巾,李秀芳給徐輝率擦了擦。

  徐得庸喝酒喝紅的臉,有點不好意思道:「那給嫂子添麻煩了。」

  「沒事,以前常有的事,你沒看林潮一點都不意外嗎。」李秀芳道。

  徐得庸點點頭道:「那我回屋了。」

  說罷告辭回到外面房間。

  他走路已經稍微有點晃蕩,這酒真好,就是度數有點高。

  回到屋裡,只脫了外套整個人便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呴呴嘍……。」

  晨雞報曉,不知叫了幾遍,徐得庸睜開眼睛,外面已經泛起微光。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二十多。

  起床來到院子中,大黑狗目光警惕的盯著他,沒有叫。

  咬人的狗不叫,有事它真上!

  徐得庸在寬敞的院子中打了一套拳腳,看的黑狗伏腰齜牙咧嘴。

  很快,李秀芳便起床出來。

  徐得庸停下道:「嫂子,把您吵醒了吧?」

  李秀芳笑了笑道:「沒有,我平常都是這個點起床,你這是練過拳腳?」

  徐得庸笑著道:「練了點假把式,不值一提。」

  李秀芳點頭道:「那你繼續練吧,不用管我。」

  ……

  七點,徐輝率和兩個孩子陸續起床。

  徐得庸也鍛鍊完,順便將剩餘幾個木樁劈了打熬力氣。

  吃過早飯,李秀芳給徐得庸打包一份食物。

  徐輝率便帶著徐得庸去了酒廠。

  辦好手續,徐輝率將他送到門口囑託道:「得庸,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是靠譜之人,小真那裡你平常有時間幫哥哥看顧一點,我這裡別的不好說,酒管夠,下次早來一兩天,我讓林潮帶你去放槍打獵。」

  徐得庸點頭道:「成,輝率大哥您放心,我走了。」

  「路上慢點。」

  來時空壇,歸時裝滿。

  上午八點半出發,中午簡單吃了東西沒像來時耽誤時間,依舊用了六個多小時。

  下午三點多回到小酒館,只比去時多用了半個多小時。

  徐慧真早上接到大哥電話,已經等待多時……。

  ……

  感謝「湖畔鎮霍格」的500點幣打賞

  感謝兄弟們的月票、以及每一份支持

  月底月票好多,拜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