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海公園

  龍隕沒有聽到後面三人的談話。即使聽到了,他也只能無奈地嘆息。他知道,對於連街道辦的公職人員都期待著明天能喝上一口魚湯的情況,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在這個街道辦里,公職人員們每天忙碌著為居民服務,處理著那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但他們也有著普通人的渴望。那一口魚湯,或許是他們忙碌工作後的一點慰藉,是對生活中小確幸的期待。

  ……

  龍隕漫步在街道上,悠然自得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象。他看著下午的時間尚早。於是,他開始思考是否可以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來補充一些魚類資源。

  然而,他意識到自己不能一直使用樹枝作為工具,否則會被人誤認為是傻瓜。不過,這個時代似乎並沒有專門銷售魚鉤和魚線的場所呀。

  當龍隕經過一個胡同口時,他偶然間瞥見了旁邊的一個修鞋攤位。突然,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他走到攤位前,向那位正專心擺弄修鞋機器的老大爺詢問道:「大爺,請問您這裡有沒有多餘的修鞋線出售呢?」

  修鞋匠們通常有一種獨特的職業習慣,他們往往只會低頭專注於鞋子,而不會輕易抬起頭去觀察顧客的面容。

  這位老大爺便是如此,他只瞥了一眼龍隕腳下的草鞋,便回答說:「小伙子,像你這樣的草鞋根本沒有修復的價值啊!」

  龍隕有些無語,這老爺子是有點耳背呀。於是大聲喊到:「我買線,不修鞋。」

  「聽見了,聽見了!大聲點就行,你喊個屁啊,耳朵都讓你震聾了。」老爺子被震的有點生氣了,對著龍隕罵道。

  「兩分錢一米,你要多少!」

  龍隕拿出一毛錢,又比劃了一下3自己的釘鞋機上比量著,來回走了五趟,剪刀一剪道:「滾蛋吧!別讓我在看到你,你這小子真氣人!」

  龍隕又瞄上了一旁工具箱裡的針,「大爺你這針,多少錢一根。」

  「你有完沒完,一毛,沒二價。要是要的話就掏錢,拿上東西趕緊滾。」老大爺頭也沒抬的罵道!

  得,還把這老大爺給得罪了。龍隕只得拿出一毛錢,放在一旁的攤位上。拿起工具箱裡的針,走出了胡同口。

  ……

  龍隕走在街道上,心中懷揣著尋找一個適合釣魚的地方。他一邊走,一邊和路過的行人打聽著附近是否有合適的湖泊。

  龍隕沿著指路人所示的方向,走到北海公園,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時候院牆還都是木頭柵欄,至於收門票,那就是扯淡了,連管的人都沒有,而且這年月也沒什麼人過來逛公園,倒是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走到院牆邊找了一塊鬆動的木柵欄被他拽下來,長度足有兩三米,又利用空間把針彎成魚鉤的樣子。之後來到湖邊,龍隕快速的把線一頭綁在魚鉤上,一頭綁在木板上。

  龍隕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在湖邊上揪了一根枯草,把糾個結綁在魚鉤上,直接用力把魚鉤摔進湖水裡。

  龍隕用意念控制著魚鉤尋找魚兒,然而卻始終沒有發現大魚的蹤跡,但卻見到了許多小魚。於是,他將這些小魚全部收入空間池塘內養了起來。

  突然間,龍隕憑藉意念感知到有一條三斤重的魚正朝這邊游來。當這條魚游經此處時,龍隕迅速運用意念操控魚鉤,讓其精準地鉤住魚嘴。接著,他利用意念控制住魚身,使其無法動彈,並慢慢將其提起。

  隨後,龍隕找來石頭在湖邊築起一個圓圈,將釣到的魚放入其中飼養。如此一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太陽也開始漸漸西斜。

  在此期間,龍隕總共釣到了十幾條魚,每一條都不少於一斤。畢竟,那些較小的魚一旦接觸到魚鉤就會立刻被他收入空間池塘。

  「小伙子,這都快五點了,太陽都快下山了。這魚現在可以換了吧。」旁邊一個穿著土黃色老式軍裝的老人看手腕上的手錶對著龍隕問道。這老爺子是偶然路過這裡,看到有人在用草釣魚。感到很稀奇,就過來看看。

  過來之後結果發現,好嘛,不僅僅魚餌用的是草,連魚鉤用的也是那種修鞋繳線的那種大頭針。更是看到那石頭磊的小圈子裡,已經有不少魚貨了。

  老爺子當即就提出想要換購幾條,不過被龍隕給拒絕了。他想要在等等,因為他發現周圍有不少老人都在這湖裡釣魚。其中並不缺乏那種已經退休的老幹部。

  不知道是不是這湖裡的魚被釣久了的緣故,釣魚的人是不少。但是能釣上魚來的人,卻是沒有多少。

  既然這個老大爺能夠發現他,等再過一會,其他人發現這邊的情況之後,也自然會過來的。果然等一會之後,和這個老大爺一起過來釣魚的幾個人,發現同伴小解這麼久還沒回來。擔心他的安全,就順著路找了過來。

  後來周邊的人看著這邊,人越聚越多,就都想到這邊看看怎麼回事,結果就是龍釣魚的周邊圍了一大圈人!

  龍隕看了看天色說道:「是可以換了,不過說好,我只換票,不賣錢。」

  「可以,不過我們這邊現在這麼多人。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老大爺接話道。畢竟魚就十幾條到周圍的人最起碼有二十個人,就算是一人一條也會有人空手而歸的,而且最大的一條都有五斤多重,可是有不少人盯著呢!

  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爭吵。都是在這釣了很長時間魚的,有不少人之間都相互認識,雖說他們家現在也少糧。

  但也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所以最後來的幾個人,看了一下魚的數量之後。就很有默契的走開了。

  這種事情只能怪自己來遲了,如果下次在遇到這種好事的話,一定要早點過來。現在就算是你有肉票也不一定買的到肉,國營肉鋪基本都是空的,肉聯廠宰殺的豬肉都運往北方了。

  現在想吃豬肉只能等農村大隊的任務豬出欄了,不過那估計要等到過年了。而且到時候還是僧多粥少,都不一定能排隊買到。

  而魚就不一樣,這魚是釣上來的。雖然刺多,但多少也是個葷腥。買回家,熬上一鍋魚湯,全家人都能沾點葷腥。

  至於火燒什麼的那就不要想要了,這個做法太費油了。這年頭除了那些機關單位的小食堂,敢這麼做,尋常人家恨不得往一滴油里添上一鍋水。

  「我沒意見,我反正只要能換到票。那就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來吧,魚就這麼多,有大有小,最後的人換到小的也別怪我。」龍隕看著眾人說道。

  「好,那就我先來」。

  最開始的那個老大爺說著就上前挑起了魚。說是挑選,其實目的很明確就是那條5斤重的大鯉魚。

  「小伙子,我用五斤糧票跟你換。怎麼樣」。

  「可以」。

  老大爺把糧票遞給龍隕,自己提著魚就離開了人群,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同伴。

  接著下一個人上前說道:「我這有三斤糧票,換你那條三斤重的鯉魚。」這人是剛剛那個老大爺同伴中的一個。

  龍隕不禁感覺不愧是退休老幹部呀。隨身都帶著這麼多的糧票!

  接下來龍隕這還有一條四斤重的,兩條三斤的,五條兩斤的,五條一斤的。

  用兩條三斤和五條兩斤重的魚,分別又和接下來的幾人換了16斤糧票。

  五條一斤重的魚和別人換了十張乙級煙票,十斤酒票,三兩肉票。

  最後那邊四斤重的魚和剩下的那個人,換了兩斤綠豆糕的糕點票和一張布鞋票。

  等所有人走後龍隕不禁感嘆,無論是什麼年代永遠不要低估這些退休的老幹部。

  糧票也就不說了,綠豆糕的票說換就給換了,龍隕可是知道,在這個年頭。綠豆糕可是能當糧食頂餓的,也換就給換。這也從側面說明,這些人手裡真的不缺票。難怪老話說,最頂級的資源,往往就掌握在一小部分的人手中。

  龍隕看了看左右都沒人後,把木板、線和魚鉤都收到了靜止空間之中。轉身往公園外走去,來到了之前在前往北海公園路上經過的一個供銷社門口,看到裡面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

  看來是還沒下班,不過也難怪,這時候的很多工人也才剛下班。他們有時也會順路過來買點東西。所以供銷社會比工廠下班的晚一點。

  進了供銷社龍隕勁直來到了賣煙的櫃檯,對著一個戴著白帽子,穿著深藍色工作服,帶著花套袖的女售貨員開口道:「阿姨幫我拿兩盒大前門,這是錢票。」一邊說的一邊遞過去了八毛錢。

  售貨員一臉詫異的看著龍隕,這年頭大家穿的都不算太好,誰的衣服還沒有個補丁呢。所以龍隕這破舊的衣服,比其他人布丁多了很多,但也不算是太顯眼。

  不過這個季節都快要入冬了,還穿著一雙草鞋到處跑的人,這可不多見。

  售貨員看著龍隕並沒有接到錢票說道:「小伙子,你這錢票不會是從你家裡偷出來的吧。哪有像你這麼大的人就抽大前門的」。

  她這麼問也並不奇怪,在這個年代能起抽前門的一般都是辦事員幹部之類的人物。他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半大小子一來供銷社就要買大前門,難怪會讓人感到疑惑!

  「不是,阿姨您誤會了。這些票是我釣魚跟那些退休老幹部換的。錢是把魚賣給了街道收購站給的,都是有據可查的沒有偷也沒有搶。」龍隕一臉苦笑道。

  這都快趕上查戶口了。不過也不能怪人家,他現在這個模樣,難免會有人要問。

  為了避免在到別的櫃檯,在發生這種情況。龍隕又緊接著說道:「阿姨,我還要買一些別的,你能不能幫忙都拿到這裡一起算帳。」

  售貨員一臉笑著說:「好,你要買些什麼,阿姨去給你拿。」

  「我還要兩斤綠豆糕,一雙布鞋,剛剛進門的時候我還看到,那還有一些舊麻袋。臨走時再拿五條舊麻袋,阿姨你看下一共需要多少錢。」龍隕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往外掏出錢票。

  「你這小伙子,真有本事,用魚換了這麼多錢票。這年頭像你這麼大的半大小子出來找活的,我見過不少。但像你能搞到這麼多錢票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稍微等會,阿姨去給你拿東西。」售貨員說著就出了櫃檯,不一會就幫龍隕把說的那兩樣東西給拿了過來。

  「綠豆糕五毛一斤,兩斤一共一塊。布鞋是兩塊錢一雙,我特意給你拿大一號的,你個半大小子以後肯定還會長的。加上這兩盒大前門,三毛七分錢一盒,共七毛四分錢。麻袋的話等會你走的時候,到門口那邊自己去拿,這樣算下來的話,一共是四塊兩毛四分錢。」

  售貨員把所有東西都放到櫃檯上並對龍隕說道。

  龍隕把之前的八毛錢收了回來,把身上那張最大面值的五塊拿了出來,把錢票一起遞給了售貨員,售貨員找給他七毛六分錢,順帶著把櫃檯上東西都遞給他之後又說道:「小伙子,下次如果還能釣到魚的話,就拿到阿姨這來,可以和我們換一些不需要票的東西。」

  見她這麼說,龍隕大概懂了。以前看小說,有的書里就提到過,每個供銷社裡都有一些因為各種意外而「損壞」的東西,被稱之為瑕疵品。不要票的東西說的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吧。

  「好的,阿姨。下次釣到魚的話。我一定過來。」

  說著拿起東西,又到門口放舊麻袋的地方,撿了五條情況比較好的,把麻袋疊好,把東西放到麻袋上面。這樣抱著也比較好拿。

  回頭對售貨員說道:「那阿姨我就先走了,這天都要黑了,家裡人還等著我呢。」

  「好,有空常來。」

  「好的,阿姨再見。」龍隕對著售貨員揮了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