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天教主

  王朝傳行走在混沌中,從天魔界出來後,他便尋著哪吒留存的氣息一路向東,深入了混沌海中。

  自洪荒世界誕生以來,從遠古眾神那一代算起,成就大羅或大羅之上的存在,最少也是六位數之上,因此在盤古宇宙的外圍,即洪荒大世界外圍,拱衛著諸多宇宙,每一個宇宙最小的大小也有洪荒世界的十分之一,這些宇宙就如同盤古宇宙的衛星,無數年來,默默守護著盤古宇宙。

  按照洪荒世界的稱呼,這裡便是洪荒星域,正是這些洪荒星域的存在,也徹底將洪荒世界的外混沌海隔離成為內混沌海。

  因此在盤古宇宙的混沌海中,相對就要安全的多,這裡可不會有不開眼的混沌神魔秘密潛入,這裡可是實打實的六位聖人坐鎮,甚至媲美聖人的存在也不是沒有,敢跳到洪荒世界折騰的混沌神魔,絕對是嫌命太長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便是昔日的盤古大神全盛時期,跑到內混沌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直接隕落在諸聖圍毆下,百分之五十可能重傷逃遁,絕對不會有第三種結果。

  聖人就是這麼牛逼,這不是吹的。

  很多人認為以力證道,便是天下無敵,便是無敵的存在,實際上卻是大大的謬誤。

  首先力之大道,不過是三千大道之一,所謂的至尊法則可是時間、空間、輪迴,接著是威力最著的地、火、風、雷。

  如果純論威力,力之大道還不知道要排在二位數中的多少位。當然,在盤古手中,力之一道有額外加成也不一定,不過和一方宇宙,完美力量存在的聖人相比,那是絕不可能超越聖人。

  否則盤古絕不會隕落,正是因為其道不全,尚有殘缺,才會有最終的隕落之劫。

  因此,毫無疑問,洪荒世界是盤古宇宙最完美的世界。

  即使前方的哪吒與王朝傳早有默契,進入內混沌後,王朝傳很難再感應到哪吒的氣息。考慮到哪吒的行動方向應該不會變,王朝傳便跟隨心靈中的一點靈光指引繼續前行。

  行了數日後,王朝傳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

  混沌之內,原本便沒有方向感,加上所有區域都是混沌未明,即使是大羅在這裡,神念也無法離體過遠,再加上混沌之內一片空寂,這些很容易讓人失去方向感。

  王朝傳也不著急,相比於他的計劃,此時內混沌中的行走,可是安全輕鬆多了。對於他來說,這種少有人至的所在,反而是最能令他心安的所在。

  因此,越是行走,他的內心深處越是放下心來,漸漸內心的焦灼和擔憂也消失了,他的精神徹底放鬆下來,只餘下心中的那一盞明燈,默默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他在內混沌行了半年,這一日他有所感應,這是心血來潮,心中不由猜測,只怕是元始天尊的閉關所在即將到了。

  果然,行了六個時辰後,原本千篇一律混沌氣流翻滾的混沌中,一座巍峨古樸的宮殿輪廓出現在眼前。隨著王朝傳走近,那宮殿的輪廓也顯得更加清晰。

  待王朝傳行至近前,只見這宮殿的規模龐大,比那鎮元大仙的道場也不遑多讓。

  王朝傳不敢逾越,當下尋著道觀圍牆而行,向入口尋去。

  少傾,王朝傳果然找到了道觀入口,仔細一瞅,道觀上書:碧游宮三字。王朝傳不由愕然,想不到自己竟然來到了上清聖人通天教主於混沌中的修行所在。

  他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對著道觀深深一揖,大踏步而入。

  當他一步踏入大門,眼前那還是什麼紅牆灰瓦,但見:

  煙霞凝瑞靄,日月吐祥光。老柏青青與山嵐,似秋水長天一色;野卉緋緋同朝霞,如碧桃丹杏齊芳。彩色盤旋,儘是道德光華飛紫霉;香菸縹緲,皆從先天無極吐清芬。仙桃仙果,顆顆恍若金丹;綠楊綠柳,條條渾如玉線。時聞黃鶴鳴皋,每見青鸞翔舞。紅塵絕跡,無非是仙子仙童來往;玉戶常關,不許那凡夫俗女閒窺。

  正是:無上至尊行樂地,其中妙境少人知。

  王朝傳第一次踏入這聖人所在,真看的呆了,發了好一會呆,他才有若劉姥姥入大觀園,足下當真是飄飄然穿過勝地,很快便進入了正對廣場的大殿。

  殿內,有一中年道人端坐於上方蒲團上,王朝傳不敢怠慢,上前而行,目光微微接觸那道人法體,立即有莫大的震懾、無上玄妙、無盡道蘊湧入心中。

  聖人之顏不可視、聖人之體神妙之極、聖人之威不可揣度。

  無需多言,無需神念確認,就在這一抬眼之間,聖人那深不可測、宛若宇宙星河周而復始,運行而不殆的莫大威嚴便深深印刻於王朝傳的心中。

  一種直入道心的震撼,立即讓王朝傳確定了對方身份,聖人!

  「末學後進玄門傳人王朝傳參見上清聖人,聖人聖壽無疆。」聖人面前王朝傳不敢失禮,況且他既是玄門弟子,此時見到祖師自然應行大禮,當下依照覲見祖師禮節,行大禮參拜。

  上方道人並無回應,待王朝傳禮畢,一道柔和力量涌至,輕輕將他推至旁邊蒲團上,王朝傳不敢抵抗,愕然看向上方道者。

  到了此時,他才看清眼前道人容貌。

  聖人級別的存在他王朝傳也是見過的,首先是鎮元大仙,一派有道全真的氣度,王朝傳可以將對於道門高人所有的溢美之詞都套在大仙的身上。

  其次便是准提聖人,這位西方教的聖人神態慈和,極具魅力,若非西方教與玄門終究分數兩家,對於這位大名鼎鼎的聖人,王朝傳內心還是極願意親近的。

  此時他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三清聖人。見到了三清聖人當中最任俠義氣的上清聖人通天教主。

  可能因為他一直以玄門弟子自稱,加上又以參見祖師禮節覲見,此時凝目看向聖人,見到的是一張英挺俊朗的面容,眉宇間威嚴凜然,一對英挺的劍眉,斜飛入鬢,令聖人容顏更顯三分銳氣。

  周身上下氣機圓潤,王朝傳腦海中此時自然而然浮現一句話: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那種至善至妙,至強至道的無上妙蘊,令王朝傳生出高山仰止、心神俱醉的感動。

  這便是他今生一直的追求,這便是這個宇宙,這個天地至強的聖人。

  也不知多久,王朝傳突然對上一對莊嚴又生動的眸子,在這對仿佛深潭的眸子中,王朝傳看到了無盡星空、無盡法則、無窮大道以及他自己的身影。

  他全身一震,從莫名的感悟中抽身而出,接著屬於大羅那妙不可言的感應,令他迅速察覺到自身的變化。

  「這是……」王朝傳通體巨震,面上無法掩飾的露出狂喜神色。

  原來就在這一刻,他清晰感應到自身原本被緊緊鎖死的上限鬆動了一些,那便是大羅到准聖的門檻,是王朝傳繼續前進的希望。

  通天教主仔細打量眼前之人,面上不可察覺露出一絲淡淡的憐憫。

  眼前之人無論資質、根骨、悟性、心性、智慧、天賦,在他這位聖人眼中,皆不算拔尖,不,甚至不能算的上中人之姿,充其量也不過稱一句過得去而已。

  然而就這麼一個資質平平的後進之人,成就卻超越了他教導數個元會的門人弟子。

  回望時光長河,便是截教萬仙來朝最巔峰的時候,又有幾個大羅金仙,又有幾個准聖強者?掐指一算,這源於末法時代的少年,修煉至今,如果按照時間線計算,也就五千年時間。

  如果按照其跳躍不同時間線的修煉時間,也絕沒有超過五萬年。

  嘿,大鵬一日東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此人確實有大機緣、大造化,不過也確實身具大因果、大災劫。如果是當年封神之前,此子若願意入我截教門下,說不得本座便保下他了,可惜時至今日,便是萬劫不滅的聖人,也不得不掂量這終焉之劫,小心謹慎,以免跌落聖位,徹底隕落。

  想到這裡,即使以通天教主的豪氣,也不由顯露一絲滄桑。

  對面正瞻仰聖顏的王朝傳接收到這絲異樣氣息,心中一震,忽然明白過來,心中暗暗嘆息。

  到了他這種層次、境界,由微知著,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看不透的,心中暗暗嘆息,壓下心中原本有些理想化的想法,無論如何,能夠覲見聖人,已經是大幸。

  聖人本身便是完美規則的化身,只要在聖人身邊觀察到屬於聖人的獨特智慧,無論對於他的成長還是悟道,必有無法想像的好處。

  通天教主開口道:「好,年輕的大羅存在,本座不得不對你的評價拔高一些,光論心境,你並不比我那多寶徒兒差。」

  王朝傳恭恭敬敬道:「小子不過仙道後進,雖有通天野心,卻也自知自身淺薄,如何敢與昔日的多寶道人,今日的如來佛祖相提並論。」

  通天教主道:「當得,當得,你可知我那多寶徒兒昔日從入我門下,一直到進階大羅,用了多久時間,之後又用了多久時間修為達到大羅頂峰?

  雖然你不過因緣際會,乘風破浪才至今日成就,但其中兇險我等均心知肚明,沒有大危機又如何有大機緣,我等修士,正是敢於面對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從而磨礪自身,直面挑戰,才能窺得那轉瞬即逝的機會,一把抓住……

  大鵬一日東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說起來容易,真做起來,又有幾個能扶搖直上乘風而起的。

  當日你能入大兄、原始與我的眼中不過是湊巧罷了,然而時至今日,便是我等也不得不承認,一尊大羅存在,我等也應給予相應的尊重。」

  王朝傳心悅誠服道:「多謝聖人誇讚。」

  通天教主微微搖首,緩緩道:「你能夠來到碧游宮,見到本座,這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造化……若你這一行見到的是大兄,你便是人教真正的真傳弟子,未來甚至成為人教副教主也非不可能。」

  王朝傳心中一震,看向教主,通天教主淡淡道:「以你的智慧應該明白最終的後果,也許你可以活到下個紀元,甚至來到最終紀元,不過也就止於此了。

  若你見到的是原始,你很有可能直接成為闡教副教主,畢竟一個與終焉之子氣運相連的存在,相信原始會欣然接納。

  若你願意加入我截教,本座也絕不吝嗇,願意將截教大師兄之位相送,未知閣下意下如何?」

  王朝傳心中再震,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即使以他大羅修為,此刻也感覺寒徹骨髓,他抬起頭,平視教主那洞徹一切的雙目,教主不在隱藏自己眼中的憐憫嘆息道:「你一直逃避的命運……終究還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若當日你成為應劫者,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惜你卻選擇放棄……」

  教主的聲音轉為冷漠淡淡道:「我輩修士在生死存亡面前,若不能向死而生,身入絕境,又如何最終打破真正的命運桎梏,成就無上妙果。

  你獲得天地承認,取得太乙、大羅道果,其中的艱難困苦、危機災禍自有體悟,更何況是向天爭命這等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的機會……」

  王朝傳不待教主說完,直接打斷道:「祖師,王某自踏入修行以來,首修的便是道門的太乙真經,之後一路苦修,走的是玄門通天大道,之後機緣巧合,獲得九轉玄功傳承,分身也拜入兜率宮,無論如何我也算是玄門真傳。」

  通天教主沒有計較王朝傳打斷自己言語的不敬,微微一笑道:「不錯,九轉玄功為我玄門護教神功,凡修習者,均為我玄門真傳。」

  王朝傳道:「多謝聖人認可。」他這句話完全出自真心,一直以來王朝傳的身份都是不清不楚,如果說他拜入老君門下,實際上不過是分身與石清璇分開後,石清璇的個人行為,又與他什麼關係。

  唯一可以證明他與玄門關係的,恐怕只有這九轉玄功了,因此通天教主此言一出,等若做實了他與玄門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