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從突厥館驛內傳出,突利面色鐵青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間內,房間中的桌案已經被他擊成碎塊。
他走到前來稟報的人員面前一字一句確認:「你說,本王的五十萬大軍目前只餘十萬不到,原因卻是天降神罰,你確定是這個原因?」
稟報人員沉聲道:「大汗,屬下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事後小人冒死返回原地,只見大地開裂,破損處處……宛若兩個巨人曾經在此處打鬥過。
目前我們的人最終集合在一起,只餘八萬餘人,且人人受驚,士氣低迷……
現在軍中已經有傳言,隋皇楊廣是真龍天子,我們如果出兵中原,獲罪於天,自有上天降下刑罰,頡利可汗如此,您,您也是如此……」
突利臉色白了紅,紅了青,青了白,忽然暴吼:「行了,閉嘴!」
他迅速在房間中走了數步,忽然敲門聲響起,一個剛硬的聲音響起:「畢玄求見。」
突利急宣:「聖者,請進。」
畢玄進入後和聲道:「大汗,情況我已經聽到,這一次我等的謀劃除老夫挑戰樂浪縣主不變外,其餘停止。」
突利全身巨震道:「聖者,您……」
畢玄淡淡道:「日有陰晴,每過寒冬,草原上的青草又會有新的一代長出,天下第一的武尊畢玄所在時代已經太久了,本座期待新的金狼早日長成,能夠擔當起守護草原的任務。」
他輕嘆一聲道:「兩天前傍晚,我們陳兵雁門關五十萬大軍的消息是本尊對樂浪縣主所言,時間大約是未時。」
他大步走出門外,輕輕將房門帶上。
突利一臉錯愕,不明白什麼意思,忽然全身一震問前來報信的人:「你們什麼時候出的事?」
那人因為見到自己偶像武尊畢玄,此時一臉亢奮,聞言想也不想道:「兩天前未末申初,時間大約就是這個時間。」
突利如遭雷劈,面上再也沒有任何血色。
宇文傷拿著手中的情報,面色陰鬱,宇文化及、宇文無敵、宇文述,三人面色陰沉坐在下首。
半晌,宇文述啞聲道:「邊關那邊傳來的消息看來八九不離十了,那突厥五十萬大軍目前損失慘重,而且疑似天譴,目前只餘下八萬數量,不但消息是我們這邊的眼線所傳,突厥那邊也有消息傳來。族長,這一次事情依我看,放棄吧。「
宇文化及沉聲道:「父親,一旦此次放棄,今後我們再也不會有這一次的機會,過了新年,那昏君皇位將會一日穩於一日,我們宇文家的所有野望,都將不復存在。」
宇文無敵道:「事不可為,何必強求,叔叔,大哥,這世上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在我們手中沒有實現的目標,在我們後人身上總會實現,只能說楊廣有運道,徒呼奈何。」
宇文化及張口想說什麼,最終嘆息一聲,他們心中如何不明白局勢的走向,只是原本火熱的野心,因為得到的驚天消息,處於難以接受的躁動的時刻。
宇文傷沉聲道:「既然事實如此,我們也不必拼命了,二弟,無敵,化及,後天的一切行動全部撤銷,我們宇文氏,仍然是保皇一派。」這位宇文閥的閥主,終於下定決心,一錘定音。
「是。」
現代時空,地球,心核空間。
王朝傳退出自己的神魂降臨狀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就說了,那天仙之道從太古洪荒時期便一枝獨秀,鎮壓諸天萬界,雖然地仙和人仙起於上古和中古時期,並且風頭無二,卻也不可能壓過那些古老的天仙,可恨小鍾語焉不詳,果然有什麼地方對我欺瞞不說。
現在我也知道地仙的不足之處了,通過這段時間煉化星辰,明顯增加的法力和底蘊,我的九轉玄功也順利進入了第三轉層次,如果沒有弄錯,應該已經跨越地仙期,成就金仙了。
而我不過才完成月亮、金星、水星、木星的煉化。
現在我可以直接調用地球這個中等世界,月亮、金星、水星、木星四個小世界的力量,只要我修煉不輟,總有一天可以將這個世界的滿天星辰全部煉化,雖然不可能一次性調動無數星辰之力,卻可以擴展進化星球,增加世界本源,如果所料不差,地仙之道的增益便是源於此。
該死的小鍾之前根本沒有和我說起過這些,若非分魂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我還蒙在鼓裡。
等著我吧,也許我們三個之間,最終是我先進階太乙,就讓本尊給你們兩個一個天大的驚喜。
隋朝一應禮法傳承自上古,大隋新年,皇帝帶領滿朝文武,前往東郊太廟進行祭拜,希望老祖宗保佑來年皇朝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因此,一大早五更天不到,一行人已經出了皇城,從東門出,一路浩浩蕩蕩來到十里外的太廟。
經過莊嚴又隆重的儀式後,一行人又從東郊返回皇城。
大約上午十點,所有人填飽肚子後,皇帝與文武群臣開了新年第一次朝會,並宣布傍晚國宴時間。
整個長安城此時完全被濃濃的過年氛圍所包圍。
做為二品官職的王朝傳自然是有資格參加宴會的官員之一,因此傍晚六時之前,便隨著各位官員進入了平時百官上朝的萬歲殿,按照侍者接引,來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似乎是特別安排,他的位置位於右手第一位,惹得大殿內所有官員的側目。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像這種場所論資排位是主流,每個人的位置和其具體的官職和受皇帝關注有直接關係,王朝傳不過二品樂浪縣縣主,卻坐在右首第一位,顯然必定是皇帝特意安排。
王朝傳今日一身制式官服,又將長發裝在官帽中,以石青璇的麗質天生,加上永遠十三歲狀態雌雄莫辨的身材,給人翩翩美少年的觀感。配合上身上因為修為沉澱而流露出的氣勢和威嚴,在場所有官員也不由自主懾於他的神采,不敢過於親近。
王朝傳志不在官場,因此來到自己位置後,向周圍同僚點頭致意,便閉目養神起來。
半個時辰後,人員基本全部到位,又有外國使節團人員被安排座位。又過了半個時辰,按照現代時間計算,約為七點左右,鼓樂聲起,大隋皇帝駕到,大殿近千賓客肅立恭迎。
楊廣領著太子、嬪妃,一眾百十人,浩浩蕩蕩由側殿進入。
楊廣今天滿面紅光,在王朝傳靈目觀察下,身上紫氣升騰,龍氣縈繞,與早先看到的光景完全不同,判若兩人。
顯然大隋從分裂到統一,以及兩次征戰的勝利,讓大隋王朝徹底穩固下來。
殿內群臣賓客在領頭的兩位大臣帶領下,向楊廣祝酒三通,大殿的氣氛登時熱烈起來。
楊廣雙目精光閃閃,宛若萬年老龍的精目,顧盼之間,意氣風發,哪還有兩年前的暮氣,他持杯笑言:「諸位愛卿,近年我大隋諸事繁忙,我等少有如此歡聚一堂的時候,今日各位不用拘禮、佳節盡歡。」
隨著皇帝話落,百多名歌舞伎從主席兩側的後殿門彩蝶般飄出,在悠揚的鼓樂聲中,載歌載舞。但見場內裙裾翻滾,長袖飄蕩,舞姿曼妙,也將宴會的氛圍推向熱烈。
忽聽一女聲唱道:「
花萼樓前雨露新,長安城裡太平人。
龍銜火樹千重焰,雞踏蓮花萬歲春。
帝宮三五戲春台,行雨流風莫妒來。
西域燈輪千影樹,東華金闕萬重開。」
一曲唱完,燈火倏暗,場內歌舞眾女手上變戲法般多出一盞彩燈,霞光耀射中百燈齊舞,在大殿的空間變化出千萬種由燈火舞動軌跡所編織出的圖案,人人看得目不暇接,嘆為觀止。
當殿內燈火重明時,眾舞伎已從來路退出殿外。
喝彩聲震殿響起。
宮娥此時流水般把佳肴美食奉上席來,又是另一番的熱鬧。
皇帝楊廣向眾人祝酒,又掀起一派賓主盡歡的融洽氣氛,也將宴會的氛圍推向高潮。
酒過三巡後,三百名雄糾糾身披戰甲的禁軍衛士,從正殿而入,排成各種陣勢,分持刀槍劍盾,表演一場充滿力學美感的「兵陣」,對比起剛才美妙的歌舞,又是另一番陽剛味道,同樣扣人心弦。
「兵舞」既罷,在太子楊侗的帶領下,與其他皇親貴胄向楊廣祝酒,掀起再一次的高潮。
待諸人回歸各自位置,楊侗長身而起,朗聲道「我大隋自高祖建國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以武立國,今父皇又廣攬各方賢材,始有今日盛世。今晚值此盛會,依我大隋傳統,武試當不可缺,孤拋磚引玉,派出御林軍統領宇文化及,接受挑戰,點到即止,不論勝敗方,兩方各賞十兩黃金,以為助興。」
殿內立時爆起一陣彩聲。
在眾人注目下,宇文化及長身而起,昂然來到殿前,向楊廣下跪叩首。
眾人都知道宇文化及乃宇文家不遜色於閥主宇文傷的天才人物,武功實是第一流的層次。此次殿前夜宴不同於其他場所,一時間面面相覷,竟然有些冷場。
站在殿中的宇文化及容色平靜,一派高深莫測的從容姿態。
就在場內沉靜中,忽然一女聲道:「我來會會你。「
一人振衣而起,一身黑色武士服,身材曼妙,容顏絕美,年約十六,正是四大門閥獨孤家當代最具有潛力的獨孤鳳。
楊廣笑道:「好,好,小鳳凰兒長大了,一會動手可要小心點,你宇文叔叔的玄冰勁已經入了化境。「
其餘賓客也喝起彩來。
兩人在場內立定,各自催發功力,頓時場內氣氛緊張起來。
王朝傳感應到斜側面看來的數道目光,轉頭看去,原來是幾個草原部落前來進貢的使者,武尊畢玄赫然也在其中。
在畢玄旁邊是一位面容陽光的青年,看其身上的氣運,應該就是西突厥的突利可汗了。
這些人與他目光相對,都不由自主一縮,不敢再看他,顯然這些草原部落中人似乎對於他頗為了解。
只有畢玄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雙目似睜似閉,完全獨立於熱鬧的氛圍,顯得格外醒目。
王朝傳在畢玄臉上轉了一圈,從其精神中散發出來的氣息,感受到一股堅定不移的意志,心中暗贊。
這時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王朝傳雖然分神打量畢玄等人,實際上場內各種變化均沒有逃過他的觀察,獨孤鳳在武學上才華橫溢,無論功力、劍術均達到年輕人所能達到的巔峰,不過面對宇文化及這個等級的強者終究弱了兩籌,兩人過了十招,被宇文化及以玄冰勁正面破開劍勢,敗下陣去。
所有人都看出獨孤鳳的潛力,紛紛出言讚嘆,獨孤鳳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知道自己這世叔已經手下留情,向宇文化及行了一禮,又向楊廣行禮,退了下去。
所有人再一次把目光投入場中,等待第二個挑戰者的出現。
不過之前兩人之間的打鬥已經足以展示兩人的武道修為,宇文化及確實已入當代第一流上乘高手之林,下面人自忖自己上去也是丟人,因此一時間竟是再也無人挑戰。
又等了一會,楊廣正待賜下賞賜,發話讓宇文化及退下休息,畢竟殿前比試,不過是一個助興節目,象徵意義比實際意義大,這時場內的宇文化及突然朗聲道:
「本人聽聞樂浪縣主王霸天曾一招擊敗弈劍大師傅采林,我等武者嚮往與高手相戰,提升眼界和修為,今日藉此殿前比試的機會,特向縣主挑戰,還請不吝賜教!」
此言一出,場內突然徹底安靜下來。
楊廣的目光一眯,面容不見喜怒。
其餘人也表情各異,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映入王朝傳通明的靈台,他目光落在宇文化及身上,淡然道:「宇文統領修為已入武道一流上乘層次,以三十不到的歲數達此佳境,實在是不可多得,只要再進一步,宗師可期。
不過本座已是超越大宗師的存在,實在沒有任何請益的作用,反而可能打擊到統領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