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她希望他死在兩年前

  裡面的衣服,被粗暴扯開,帶著報復性的大手,游離進去,指腹碾壓、指尖撕扯,帶起一陣電流。

  壓在床上、無法動彈的身子,在男人低下頭,狠狠吻向她的脖頸,又沿著鎖骨往下時,驟然僵硬下來。

  熟悉的氣息,帶著濃烈酒味、清淡香氣,像隕石擊落大地,震盪中,激起無數漣漪。

  舉在頭頂上方的雙手,也因為這一絲絲漣漪,有些情難自控的,漸漸攥成一團。

  她的心口,是痛的,掌心,也在痙攣,多少次,想要沉淪在這樣的報復里,可是……

  沈希衍的所作所為,不代表愛,不過是被她刺激到無處發泄,才會想要用這種方式噁心她。

  而她,要離開,要走出這裡,那就不能貪圖這點溫存,只能無情的,推開他。

  「沈希衍……」

  在他扯下皮帶,想要狠狠辦了她的時候,南淺淡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想吐。」

  男人把著腿部的手,倏然止住,一雙因為暴怒而泛紅的眼睛,緩緩抬起,凝向那面無表情的女人。

  她明明看到他氣得不輕,她卻還是像個無事人一樣,擺出一副冷血的表情,重複方才的話。

  「你碰我。」

  「我想吐。」

  沈希衍的心臟,宛若被大手扼住,連呼吸道都跟著被截斷,半晌喘不過氣。

  壓在女人上方的軀體,也猶如被冰塊凍住,就這麼僵在原地,垂著雙怒不可揭的黑眸,死死盯著她。

  他沒有說話,也許被氣到說不出話來,冷沉眉眼下,因偏頭痛和受酒精刺激,帶起一片臉色煞白。

  沾著她口脂的薄唇,也在瞬間褪去紅潤,本不該繼續傷這樣的他,可南淺卻一條路走到黑。

  「沈希衍,你不回來,該多好……」

  如果說,前面的話,不過是有點傷人,那麼這句話,卻是刺到心底深處,頃刻間要去男人半條命。

  濃密細長的眼睫,低落下來,想要蓋住眼底的酸澀,可那蒸騰而起的霧氣,卻染濕他的整個眼眶。

  原來……她真的,希望他死在兩年前……那他活下來了,豈不是會讓她很失望?

  沈希衍勾起薄薄的唇角,揚起一抹嗤笑弧度,數不清的寒意,從這抹弧度里傾巢而出。

  他到底在做什麼啊,竟然會去吻她,還想要她,為什麼呢,難道受的罪,還不夠嗎?

  「你不回來,我們一家三口,會過得很幸福美滿,我也不用被迫跟我愛的人分離,更加不用和女兒分開……」

  「你是拆散我們一家人的罪魁禍首,我瞧不起你報復的手段,太過於軟弱無能……」

  「你才不敢跟我的男人正面對抗,只敢把他的女人關起來,再用做的方式來噁心人,你……」

  「夠了!!!」

  一道震耳欲聾的暴怒聲,在空曠靜謐的臥室里,炸裂般的響起,引爆空氣中的灰塵,也震碎她的耳膜。

  嗡嗡嗡的耳鳴聲,伴隨著回音,不停環繞時,南淺抓緊手心,悄悄抬起泛紅的眼睛,看向臉色慘白的男人。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雙正在泣血的冷眸,像是被點燃的火種,有什麼要命的東西,從裡面撕裂而出。

  有那麼一刻,他想要掐死她,可他卻壓抑著想要毀滅的衝動,一點一點控制好情緒。

  而後鬆開她的手,從她身上起來,再拿起被撕扯開的衣服,悉數砸在她的臉上。

  「滾!」

  滾出他的世界,滾出他的地盤,滾出他的生命,永遠,永遠,不要再讓他看到她!

  已然達到目的,本該鬆口氣的,可在看到沈希衍那張被氣到扭曲的面孔時,她又心疼不已。

  但已經把人逼到這種地步,說什麼也挽不回了,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拿起衣服褲子,穿戴整齊,再在男人怒目而視下,面無表情,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這一次,他沒再抓住她,而是任由她離開,正因為算準他受不得刺激,她才會用這樣的言語,去逼迫他。

  事實證明,這種方式是有用的,只是沈希衍,對不起,她不是什麼好人……

  為了目的,真的什麼都說得出來、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曾經愛過這樣的她,確實很不值……

  但也算是為這段感情劃上句號吧,即便是以這種殘忍方式結局,她也不後悔。

  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分不出太多精力去追求一份逝去的愛情,只能用餘下的時光,好好陪伴女兒……

  想到女兒,南淺的步伐,都加快了許多,連快要疼到斷裂的後腰都顧不上,竟然用跑的方式,拼命跑出公寓……

  她像個瘋子,一路跑得極快,直到跑出整個小區,她才背對著身子,貼牆而靠。

  藉助牆壁力量,平緩完急促的呼吸,她才敢緩緩回過頭,透過小區窗口,看向那棟公寓。

  頂樓的位置,瞧不清人影,只能看到窗簾,隨著夏日微風,於夜空中搖曳……

  或許,這是最後一面,她不禁多看了幾眼,含淚的眸光里,幾次期許那道身影會出現在窗前,但始終沒有……

  她只能壓下不舍,緩慢收回視線,再用手撐著牆壁,離開小區,來到街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坐進去之後,她仍舊回過頭,望向小區,直到高檔的公寓,漸漸消失在視野里,她才帳然若失的,垂下眼眸。

  自顧自靜默半晌,她才把愛意藏在心底,收起一切情緒,拿起手機,翻開通訊記錄,給寧汐回電話。

  約定時間是三天,現在是第二天晚上,她趕去機場,再連夜起飛,明晚應該差不多能抵達紐約。

  若不是女兒生了病,那麼她現在順利擺脫慕寒洲逃到國外,將會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事情。

  可惜老天爺偏偏要懲罰她,連到死前都要割走她一塊肉,讓她沒辦法愉悅起來,只能緊張不安活到最後。

  想了想,算了,報應嘛,總不能敷衍了事,必然是要扼住她的命脈,讓她痛,讓她生不如死,才能結束。

  不過……好在沈希衍還活著,那再大的報應,她也承受得住,至於她自己,不重要。

  她沉思間,打過去的電話,被寧汐接通了,南淺剛想開口告訴寧汐,明天就能到,裡面率先傳來一道熟悉淡漠的嗓音。

  「黎初,我找到孩子了,明天接回國治療,你回家等我。」

  聽到慕寒洲聲音剎那,南淺的心口,猶如被堵死,連挑起來的眉眼,都跟著往下沉。

  「如果我不回家,你是不是不會讓我見她?」

  慕寒洲沒有回話,而是在掃了眼病床上的孩子後,沉默掛斷電話,隨後把手機還給寧汐。

  男人附身彎腰,把孩子抱了起來,再低下眼眸,看了眼面色糾結猶豫的寧汐。

  「我不會傷害黎初,但急性白血病卻會要孩子的命,你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寧汐握緊手機,有些無奈的,閉上雙目,慕寒洲說得對,這種時候,孩子的命,最重要,不該任性妄為,便點頭同意。

  「國內的專家,你都安排好了嗎?」

  這裡的醫療系統,還挺緩慢的,寧汐怕孩子會被耽誤,半點不敢拿主意。

  故而在慕寒洲找上門,確定國內治療會更快、更好的時候,她才鬆口。

  「不用你擔心。」

  慕寒洲丟下這句話,抱著軟趴趴窩在他肩膀上的孩子,沉著臉,快速離開醫院,登上返回國內的專機。

  而南淺在被掛斷電話後,十分無助的,癱軟身子,倒在車椅內,空洞無神的視線,遙望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樹影……

  曾經在老天爺面前,許過一生一世的諾言,那就註定要被捆綁在慕寒洲的身邊,到死也擺脫不了,這便也是報應之一。

  南淺有些無可奈何的,扯了下唇角,在嘲諷笑意溢出腫脹眼眶之際,她緩緩抬起眼眸看向司機。

  「麻煩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