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饞丫頭又幸福了!

  林淺身形纖瘦,肩背很薄,離去的背影卻格外決絕。

  時郁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眼底爬上猙獰,卻又很快被無力替代。

  原來,在姐姐的眼裡,他也是一個變態啊。

  世界上沒人會喜歡變態的。

  姐姐也不喜歡。

  可他沒有愛過人,也從來沒有人愛過他。

  媽媽可以任由他哭泣一個小時也不理他。

  舅舅一家人看他生病了,從不帶他去醫院,只是把他關在房間裡,自生自滅。

  舅舅說,他死了才好。

  舅舅的小孩有的玩具,他從來就沒有。

  他有一次自己撿瓶子攢錢,買了一個玩偶。

  卻在第二天就被表弟搶走了。

  他想要拿回來,卻被舅舅拳打腳踢到吐血。

  表弟抱著他的玩偶,洋洋得意的朝他吐舌頭。

  第二天,他在表弟的飯里下了瀉藥。

  但那個玩偶最終還是屬於表弟了。

  他只能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去撫摸那個玩偶。

  偷偷把那個玩偶抱在懷裡。

  有一次表弟回來了。

  他只能躲起來。

  躲在了表弟的床底下,躲了一整晚。

  那天沒人發現他沒有出來吃晚飯。

  也許發現了,但沒人在乎。

  他私心想要把那個玩偶給毀了。

  他得不到的玩偶,誰也別想得到。

  但是他又捨不得。

  這是他第一個玩偶,是他偷偷在櫥窗看了很多次,才買下來的玩偶。

  時過經年。

  他有了生存能力之後就搬出了舅舅家。

  舅舅賺錢能力一般,又喜歡喝酒賭博,後面經常求他給錢。

  他要他跪下來求他。

  但他還是不給,把他要的錢捐了出去。

  終於有一次,舅舅生氣了。

  拿刀砍了他。

  他也拿刀砍了舅舅。

  最終判定他屬於正當防衛,無罪。

  舅舅被判刑三年。

  在這件事之後,舅媽和表弟看到他,都躲的遠遠的。

  罵他是個變態。

  他確實是個變態。

  那麼多年過去,他還想要拿到那個玩偶。

  但他沒有光明正大的去要。

  他趁舅媽和表弟不在家,偷偷的去他們家裡翻。

  可是沒有找到,想必,他們早就把那個玩偶給扔了。

  那晚,他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他用刀劃破自己的手腕,看著鮮紅的血往下滴。

  他想,如果他當初把那個玩偶藏起來就好了。

  如果藏起來,就沒有人能夠搶走了。

  如果藏起來,那個玩偶就永遠屬於他了。

  姐姐也是那樣。

  他想把姐姐藏起來,要不然會被搶走的。

  但是他藏不住姐姐。

  他只能偷偷的靠近她。

  但他好像錯了。

  姐姐不喜歡他的靠近,姐姐不喜歡他。

  她剛剛的眼神里是疏離,是厭惡。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是沒有人跟他表白過,男的女的都有。

  但他都會笑著拒絕。

  他知道沒人會喜歡真正的他,但他在姐姐面前展露了真正的樣子。

  姐姐還是說欣賞他。

  他以為姐姐喜歡他這樣的人。

  然而不是,他這種陰溝里的老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歡。

  可他好喜歡姐姐,他要怎麼辦?

  要怎麼辦?

  時郁面對林淺的冰冷,第一反應並不是憤怒。

  他害怕。

  他驚恐。

  他無措。

  他可以偷偷去撫摸心愛的玩偶,但是他不能偷偷靠近姐姐。

  時郁仿佛掉進了一個深淵,無盡的黑暗籠罩著他。

  陽光下,他本就有些病態發白的皮膚越發蒼白了,像一隻常年不見陽光的吸血鬼。

  他慣常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整個人頹然又陰鬱。

  戴著眼鏡的清瘦少年離去的腳步十分沉重,身影有些搖搖欲墜。

  「這是林淺的弟弟是吧?長得可真好看啊!」

  「不是吧,他跟林淺一點也不像,估計是追求者。」

  「有點太瘦了,感覺下一秒就能栽倒下去,跟林淺不是很搭。」

  「對,如果能練出腹肌來,跟謝影帝能平分秋色!」

  時郁眸光微動,看了眼討論的幾個劇組工作人員。

  幾人當場愣住,下一秒低頭吸著奶茶大跨步走了。

  林淺其實在不遠處並沒有走開。

  她預計著時郁肯定會走的,飯盒應該不會拿走。

  做錯事情的是時郁,他做的飯又沒錯。

  再說她見不得浪費糧食。

  看著時郁走遠了,林淺拿到了飯盒。

  大饞丫頭又幸福了!

  ————

  下午拍攝現場。

  張琪眉頭緊皺,「林淺,你這不行啊!」

  這是一段蛇妖進入了男主的心魔當中,意圖擾亂他的心智。

  然而卻反被男主的心魔引出了自己內心的心魔。

  男主是正道之光,他的心魔卻無比狡詐陰狠。

  青藥面對男主的心魔崩潰又有點瘋狂,她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多年深愛的男人。

  但她內心又知道,這個人不是他。

  內心極度的拉扯,林淺演的有些浮於表面了。

  她確實還是缺乏了一些經驗。

  她接的單子也沒有需要表現這麼複雜情緒的。

  林淺抿了抿唇,「抱歉導演,我會再揣摩一下。」

  收工了,林淺情緒有些低落。

  想要演好戲還是很難。

  卸妝的時候,忽然一道欣長影子罩住了她,「需要我指導你一下嗎?」

  林淺抬頭,看到是謝知起。

  她纖長卷翹的眼睫眨了眨。

  你可以質疑謝知起的人品,但不能質疑謝知起九金影帝的含金量。

  「你有空嗎?」林淺問。

  她現在急需臨時抱佛腳。

  找一個表演老師,首先演技不一定比得上謝知起。

  再一個,她只是想把這場戲演好,哪有老師願意只教一節課?

  「你今晚住在哪裡?」謝知起問。

  林淺回答:「家裡。」

  謝知起眸光微轉,語氣清冷,「現在沒空,有空的時候跟你說。」

  林淺現在是求人辦事,態度很好。

  她笑了笑,「行,那我先回去了。你有空了提前通知我,我再過來。」

  騎著小電驢回到了公寓樓下。

  林淺就看到了一頭藍發的裴立南。

  他脖子上還是戴著那根銀鏈子,在夕陽下還閃著細碎的光。

  他一隻手拎著菜,另外一隻手朝她招了招,「林淺!」

  林淺停好車,一臉質疑的看他,「你確定你有廚藝了?」

  裴立南下午說他最近苦學了廚藝。

  晚上想來她家做給她嘗嘗。

  而她正好也想跟裴立南說時郁的事情,微信也說不清楚。

  所以答應了。

  裴立南垮臉,「我還能騙你不成?我媽吃了都說好!」

  裴夫人都說好?

  林淺倒是有了幾分期待。

  兩人上了樓,走到家門口。

  林淺就看到對面門口也站著一個人。

  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拿著手機,半垂著腦袋在打電話。

  一頭銀髮,筆挺的身影很是熟悉。

  林淺下意識喊出聲:「遲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