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來到桌子旁,看到平鋪在上面是信,她記得那是君沐辰寫給她的。
「所以,你與他很早就認識了?」楚陌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沮喪和肯定。
他終究是晚了一步,就連知道對她的心意也晚了那人一步。
「是。」對於君沐辰的感情,她不想隱藏,也不必隱藏。
楚陌再苦笑一聲,「下人說你去畫舫了,是去見他了?」
「不是,是我自己私事罷了。」
肖琳不打算將自己現在做的事告訴他,畢竟算是還他的恩情,又怎能讓他為錢財操心。
楚陌似乎不太相信,不過還是沒有追問下去。
驀的,他眼底出現一抹戲謔:「你還是覺得會有離開的那天,對嗎?」
肖琳沒有回答,只面無表情的沉默著。
楚陌以為她默認了,隨即輕笑出聲,「我說過,你這一輩子也別想離開我,哪怕你不喜歡我!」
楚陌起身,再不遮掩憤怒,甩袖離去。
「將軍當真心悅我?或者我只是你得不到的執念?」
楚陌剛走至門邊,身後便響起了肖琳的聲音。
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緊,停下的腳步再度邁開,楚陌不發一言,大步離去。
肖琳來到桌子旁,拿起有些發皺的紙張輕輕折好,再放回原處。
柜子是她存放母親遺物的地方,對於她受傷後楚陌送過來的藥,她是不太稀罕的。
畢竟從小見識過母親的醫術,再加上親娘濾鏡,她自然信不過別人的藥。
如今她與楚陌不歡而散,又聽他放下狠言,確實心有鬱結。
不過離開將軍府的打算,楚陌確實冤枉了她,她從未這樣想過,有的也只是要儘快還清欠他的。
收拾好了東西,考慮要不要去向楚陌解釋一下,又一想,別到時又讓他誤會自己在意他,還是作罷吧。
沒有希望,便不會有失望!
————
楚陌回到璟雲軒,拿出牆上的配劍,在院子裡練了很久的劍,直到樹下落了滿滿的一層綠葉,才堪堪停手。
情緒也隨之平穩下來。
額頭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楚陌只隨意用袖口擦去,才坐在石凳上回想肖琳的話。
「將軍當真心悅我?或者我只是你得不到的執念?」
她的話迴蕩在腦海,讓楚陌的眸色染上幾分悲涼,原來她一直懷疑自己對她的心意。
也是,畢竟以前二人的相處是從懷疑到同伴,絕對連朋友都算不上。
也是他一腔熱血的在找人,逼她回府,自作多情的覺得總有一天她也會心悅自己。
可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他從未給過她什麼,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受傷。
他又有什麼資格對她發火,所以,她懷疑自己的心意也是有情可原的。
畢竟在她最難的時候,不是自己在她的身邊,她自然會更願意相信一開始就對她好的那個人。
以她的性子,能與自己和平相處已經是奢求了。
罷了,對於那樣一個冰冷的性子還是要慢慢捂熱的。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將自己發火的事置之腦後了。
楚陌猜的不錯,肖琳的確將楚陌忘得徹底,畢竟在氣頭上說的話,九分不經過大腦,還能真的要深究,庸人自擾不成?
她前期只畫了幾個簡單的鍛鍊器材,後續還要跟進,如今解決了錢財的顧慮,自然要加緊訓練。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玉竹進來掌燈,肖琳才停下手,但眼睛依舊盯著伏案上的宣紙上。
「姑娘先歇會吧,別熬壞了眼睛。」
肖琳揉了揉眼角道:「還有幾個要改動的地方,一會兒就好。」
軟筆不如前世的鉛筆,錯了可以擦去,所以精益求精的肖琳浪費了很多宣紙。
玉竹將肖琳用過的廢紙放進渣斗里,看著硯台里空空的墨水,便自主磨起磨來。
二人相互陪同下,很快肖琳將圖紙上的東西完繕。
打發了玉竹去休息,肖琳才簡單的洗漱一下,打算休息。
忽然門被大力推開,發出「砰!」的一聲,肖琳將退至一半的外衫穿上,抬步來到外間。
燈已經熄了,屋內灰暗,不過月色透過大開的門照了進來,也讓肖琳看清了來人。
肖琳走到搖搖晃晃的楚陌面前,對著那滿身的酒氣微微蹙眉。
楚陌見到肖琳,彎唇一笑:「肖琳,你……」
話未說完,人便向肖琳倒去。
肖琳收回要去扶著他的手,轉身來到他的側面。楚陌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肖琳及時拉住他的胳膊,將人放到凳子上,再去掌燈。
昏暗的燭光微微晃動,肖琳來到門前將門關上後才坐在楚陌的身邊。
透過燭光看到楚陌泛紅的臉頰,肖琳道:「將軍可是有事?」
平靜的聲音喚回楚陌的一兩分清醒,他抬頭看到肖琳,又顯得有些侷促,再不見平時的威嚴,反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到如此的楚陌,肖琳儘量放平自己的語氣,道:「我送將軍回去休息吧。」
楚陌晃了晃頭道:「肖琳,你什麼時候能喚我的名字?不再一口一句冷冰冰的將軍?」
肖琳沒理會他的話,自顧自道:「將軍醉了,我還是叫人過來送你回去吧。」
見肖琳正欲離開,楚陌突然抓住她的袖子道:「肖琳,你今天說你只是我的執念,這句話不對!」
說完後話又有些結巴道:「你……你不信我,但……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是心悅你的,是想和你……」
「將軍醉了,還是早些休息吧!」肖琳打斷他的話,不想他繼續說下去。
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卻發現醉酒之人的力氣之大,她竟無法撼動。
索性任由他拉著,後又聽到他執著的話:「肖琳,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可是我就是怕你離開我,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接受我對你的好,別再排斥我?」
肖琳緩緩伸出另一隻沒被拉住的手,在楚陌驚喜的眼中向他後頸打出一記手刀。
楚陌只覺後頸一疼,隨後昏了過去。肖琳眼疾手快扶住他的頭,不至於讓他磕到桌子上。
楚陌雖不省人事。可一隻手仍緊緊拉著她的衣袖。
肖琳輕嘆一聲,拉著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頭,向房內走去。
將他放置軟榻上,替他退去長靴,蓋上薄被,隨後關門離開。去找玉竹對付一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