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已暗了下來,侍衛們舉著火把,把左相府照的燈火通明。
楚陌救回了雲嫣然再帶著人趕到左相府時,即便把府邸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見蘇青蔓的蹤影。
等最後一個侍衛上前稟告沒找到人時,楚陌終是身子一歪,險些栽倒,還好身旁的楚魏眼疾手快的扶著。
蘇轍很慶幸自己早些派人把她丟去了亂葬崗 ,這事做的隱秘,如今屍體該是被餓狼分食了,只要他不鬆口,就不會查到蛛絲馬跡。
蘇轍上前一步,一臉正氣道:「此事還請將軍給本相一個交代,不然明日早朝將軍帶兵闖入我左相府的事,就該由聖上定奪了!」
楚陌穩住身形,對著蘇轍冷笑:「蘇青蔓是回到你府上才失蹤的,人不見了,聖上面前,該是你給我一個交代!」
沒有找到蘇青蔓,楚陌也沒多留,轉身離開,一眾侍衛也陸續撤退,只留下怒火中燒的蘇轍。
次日早朝,楚陌與蘇轍在皇上面前對峙,蘇青蔓失蹤一事,因雙方都證據不足,所以誰也沒有略占上風。
皇上以他們為蘇青蔓家人,沒照顧好人為由,各自罰俸半年草草了事,並交由大理寺去找人。
楚陌依舊讓人在找她,只是他們合作的事終是到了尾聲,楚陌很忙,忙的只有每晚去聽下屬稟告還是沒找到人的消息。
他手上不只有蘇轍謀逆的罪證,還有一張更為重要的藥方。
肖琳的話在耳邊響起。
「我懷疑那晚蘇轍與人密謀的就是這件事。」肖琳拿著藥方對他說道。
「這方子我找人看過,與皇上出現的病症絲毫不差。所以我懷疑那晚的黑袍人是個皇子,蘇轍提供毒藥,他負責給皇上下毒。」
順著這張方子他也找到了線索,與肖琳所猜測的一般無二。
翻著厚厚的一摞證據,他有些頹廢,若非自己一再無視,蘇青蔓何至於現在生死不明。
————
終於證據證人都集齊,楚陌找不到人,也只能幫她完成唯一的心愿了。
大殿之上,百官面前,皇上怒髮衝冠,蘇轍匍匐在地對謀反一事拒死不認。
此刻大殿外傳來顧文成求見的消息,說是左相謀反一事他也有證據。
皇上讓人進來,顧文成跪下行禮。
皇上面部憔悴,蒼老了許多,只對著顧文成道:「說說吧。」
顧文成抬頭正欲開口,忽然見皇上面前龍桌上的東西面色震驚,竟然失禮的站了起來,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之處,再次匍匐在地,向皇上請罪。
顧文成的視線皇上看的清楚,剛才他確實疑惑,蘇轍的罪證上的確商議許給他的好處,可畢竟是一個文官,讓他領兵著實荒謬,且他也懷疑這東西的真假。
可再看顧文成的反應,能讓他這麼失禮東西應該不是假的,再一想,蘇轍年紀大了,要兵權沒用,可他有兒子,還會有孫子,這樣就說的通了。
顧文成似乎已經平靜下來,跪的筆直,道了一句「奴有證據」,雙手奉上信件,吳公公接過遞給皇上。
皇上看完震怒不已,將信件扔在蘇轍的身邊,指著蘇轍怒罵道:「你……你勾結外賊,原來是許了你這般好處,好啊,好啊,朕的親信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造反了!」
蘇轍只趴在地上顫抖道:「這是他國離間我們君臣的計謀,還請皇上明鑑。」
顧文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皇上,奴只身前來鍾離,整日呆在質館,從未踏出過一步,這消息是奴的人在顧炎國查到送來的。」
頓了頓又道:「而且奴與左相大人素不相識,怎會與你為敵。更何況顧炎國剛打了敗仗,你乘虛而入,安的又是什麼心?」
蘇轍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指著顧文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對比二人的態度,眾人自然更信後者。
蘇轍終是反應過來肖琳之前說的話了,「我與旁人合作,找到了你通敵叛國的罪證!」
他一直以為是楚陌和她一起垢陷他的,沒想到是顧文成,這個顧炎國的人。
他終於再說不出任何話,頹廢的跪坐在地上,真如肖琳當初所言般百口莫辯。
蘇轍偷偷瞄了一眼殿上的某人,傲然獨立,沒有一絲替他求情的意思。
嘴角泛起苦笑,是啊,就算沒了他的助力,他還可以選旁人,不像自己,只能忠於一人。而且他被人陷害,自然不能將那人拖下水。
顧文成見蘇轍說不出話,又對著皇上道:「既然蘇轍的事情已經查出,那個令牌可否讓奴送還回去?」
皇上聞言也不接話,他鍾離勾結外賊,處置了蘇轍但顧炎國也不能放過,而眼下就有一個好辦法。
皇上:「文成公子有功,特批准回國,待朕修書一封,說明情況,你帶回去給你父皇,退下吧。」
顧文成糾結著謝恩,退了下去。
可是,楚陌卻不打算放過蘇轍,或者說不肯放過他背後的人,更是拿出了讓他顫抖的東西。
楚陌行禮,舉著一疊證據道:「這張藥方是在左相府找到的,微臣找大夫看過,照藥方上的藥服用過後,剛開始沒有任何不適,相反會讓人精神抖擻,可過了月余就會慢慢彰顯出來病態,正如皇上現下的症狀一樣。」
楚陌抬眸看了震驚的皇上一眼,繼續道:「且與此事有關聯的人微臣已全部收押,口供也已經拿到,請皇上過目。」
皇上顫抖著手接過吳公公遞過來的罪證,一目十行的掃過,震驚之色不亞於知曉通敵叛國的事。
皇上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三皇子,指著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個逆子,竟敢弒君殺父!」
三皇子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猝不及防,立刻跪下請罪:「父皇息怒,兒臣不知犯了什麼錯,惹得父皇如此生氣。」
皇上氣的大笑出聲:「哈哈哈……好一個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你以為你的字跡朕都不認得了?」
皇上將罪證用力甩在三皇子的身上,後者撿起罪證一一查過,越看越心驚。
那是他找人製藥的書信,可都被自己給銷毀了的,更何況他是給了他父皇延年益壽的藥,卻並不是這個藥方。而且這事又怎麼和蘇轍又扯上關係了?
三皇子越想越亂,忽然抬頭看向二皇子,只見後者一臉幸災樂禍。
三皇子銀牙咬碎,再蠢能想到是被人陷害了,當下想要翻身該是很難了,既然能誣陷他給父皇下藥,怕是藥也早就被換了。
如今自保不如魚死網破,一起亂才更容易脫身。
三皇子腦袋重重叩下:「父皇,兒臣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望父皇明鑑!」
皇上指著地上的人怒道:「陷害?誰會誣陷你?」
三皇子又重重磕了一下頭道:「是二哥,因為我手裡有他殘害手足的罪證,所以他才誣陷兒臣給您下藥!」
二皇子怎麼也沒想到火竟然能燒到自己身上。
立刻跪下:「父皇明察,兒臣怎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
三皇子看著二皇子陰狠道:「你敢說六弟的死不是你的手筆?」
二皇子:「胡說,六弟死於惡疾,太醫都說過了。」
三皇子嗤笑:「太醫院有多少是你的人,要我一一說出來嗎?」
皇上聽到這裡,再也承受不住了,指著地上的二人顫顫巍巍道:「你們……你們……」隨後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朝堂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