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少年睡得正香。【,無錯章節閱讀】
長睫低垂,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眼尾。
眼尾一顆淚痣灼灼其華,艷麗的近乎炫目。
順著白皙的下巴往下,是少年霜白纖細的脖頸。
季如玉低垂著眸,盯著雲傾夏注視了好一會兒。
良久,他緩緩伸出手,修長玉白的手搭在雲傾夏脖頸,低聲喟嘆道:「雲傾夏,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季如玉眸色漆黑,透著一股子病態。
隨後,放在雲傾夏脖頸上的手逐漸收緊。
雲傾夏眼睫輕顫,眉頭緩緩蹙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
季如玉眸光微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好一會兒,他默默鬆開手,緩緩直起身背對著雲傾夏,脊背微弓,肩膀輕顫著。
若有第三個人在場的話,怕是會被季如玉的模樣嚇一跳。
他雙目赤紅,呼吸聲微重,一隻手緊緊握著另一隻手的胳膊。
力道極大,以至於指甲刺破皮肉,留出殷紅的血色。
季如玉有病,他知道自己有病。
三歲那年,母親被父親的小妾陷害,孤零零的死在家中。
臨死前,形容枯槁的母親抱著他,低聲道:「阿玉,別對他人動真情,這輩子都不要……」
母親一邊啜泣,一邊小聲說著。
說完這句話後,母親閉上眼,於世長辭。
離去時,母親眼尾還掛著一顆淚。
那時季如玉尚且年幼,還不懂死亡的含義。
不過他極其聰慧,很快便想通其中的緣由。
他的生父是典型的浪蕩子,皇帝後宮三千,他少說也有一千五。
季如玉是嫡子,可在他之上,還有無數個庶兄。
有小妾給他下毒,妄圖扳倒他這個唯一的嫡子,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季家家業。
季如玉在這樣的環境了被迫長大。
表面上,他和他父親一樣,風流輕挑,遊戲人間。
可實際上,他極度厭惡與人觸碰。
他生怕自己變成他父親那樣的人。
母親離世前的話語猶言在耳。
可他似乎沒能謹記母親的教誨。
他存活於世十數年,什麼樣的美色沒見過?
卻偏偏栽在了一個死斷袖身上。
那死斷袖還是個見異思遷的,一邊跟在他身後說喜歡他,一邊對別人念念不忘。
有時候季如玉會想,還是死人好。
人若死了,就不會亂跑,也不會說令人討厭的話。
季如玉眼底紅意更甚,隱隱有了入魔的徵兆。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異樣的聲音。
「季師兄。」
季如玉動作一僵,他以為雲傾夏醒了,於是側過身看了雲傾夏一眼。
卻見雲傾夏閉著眼,抱著腦袋蹲在角落,瑟瑟發抖道:「別,別打我好不好?」
季如玉動作一頓,眯著眸好奇的打量著雲傾夏。
這是魘住了?
他記得醫書里記載過,某些人會在睡著的情況下如往常一樣自由活動。
但這類人醒後往往不會記得自己睡著時做過的傻事。
季如玉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被魘住的人。
他起了興致,暫且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扔到腦後,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盯著雲傾夏看。
想看看雲傾夏到底能做出多蠢的事來。
可惜這用不了靈氣,也用不了回像石。
不然他一定第一時間把雲傾夏的蠢樣子錄下來,留著日夜觀摩。
季如玉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看戲的時候,雲傾夏捂著腦袋嗷嗷嗷的叫了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不就是拿了你一根腰帶嗎?幹嘛打的這麼狠?你這個季扒皮!」
聽到這話,季如玉臉上的笑意微頓,狹長的鳳眸微眯。
呦,這可真是有意思。
說司卿客就是司師兄,到他這就成季扒皮了是吧?
真是欠收拾。
夢遊的雲傾夏演技炸裂,一個人能演一齣戲。
看著雲傾夏一個人在那一會兒抱著腦袋嗷嗷叫,一會兒對著牆傻笑。
季如玉竟詭異的琢磨出幾分趣味。
薄唇微揚,季如玉有些想笑。
但他知道夢魘中的人不能被中途被吵醒,於是抵著唇低著頭,勉強忍住笑意。
就在這時,懷中突然一重。
雲傾夏不知何時撲過來,四腳並用的抱住他。
季如玉臉上的笑意微僵,回過神後,他扒拉著雲傾夏,語氣微惱:「你給我下來!」
「我不要。」
夢遊的雲傾夏格外任性,四肢並用死死貼著季如玉不願撒手。
而且她抱的很不老實,一邊抱,一邊來回的蹭。
季如玉剛穿好的衣服被她蹭的衣襟鬆散,墨發凌亂,艷臉含霜。
忍著怒意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若是換作平時,季如玉早就一巴掌把雲傾夏打飛出去了。
可今日,他靈氣被封,又高燒剛愈身體乏力。
竟然連雲傾夏這個娘娘腔都推不動。
雲傾夏緊緊抱著季如玉,季如玉生氣後,她非但沒撒手,反而黏糊糊的湊上去道:「來,來讓我親一個。」
那姿勢,那語氣,十足十的輕挑。
活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地痞流氓。
良家婦女季如玉長睫微顫,緩緩閉上了眼。
罷了,親就親吧,左右該做的都做了,也不會少快肉。
可預想中溫熱的觸感並未襲來,耳邊響起少年困惑的嘟囔聲。
「小眯小眯,你的毛毛呢?你的毛毛怎麼不見了?」
雲傾夏一邊說,一邊往下摸索:「還有,你的鈴鐺呢?你的鈴鐺怎麼也不見了?」
季如玉微怔,回過神後,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不傻,短暫的錯愕過後,很快反應過來雲傾夏話中的意思。
小眯……
感情雲傾夏這是把他當貓給抱了。
至於鈴鐺……
季如玉雖然不知鈴鐺是何物,但總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深吸一口氣,季如玉怒道:「你給我下去!」
話落,他不再手軟,直接把雲傾夏從身上推了下去。
本以為這樣可以讓雲傾夏長個教訓。
可誰曾想,雲傾夏竟睡得如此之熟。
倒地後,雲傾夏翻了個面,枕著胳膊摸著地面小聲嘟囔道:「小眯,你的皮膚怎麼粗糙了這麼多?」
季如玉:……
季如玉無語扶額,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錯了,他不該和傻子計較那麼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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