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6 班主任的良苦用心
楚昑將她的東西收拾好,放在桌面上,伸手將桌面上的水杯拿起,看了看裡面的水量,只剩下一小口。
楚昑咽了咽口水,嘴巴里乾巴巴的,有些難受,手一倒,一口冰涼無比的冰水,流進喉嚨,讓她忍不住發出驚呼。
十二月份的冬天,說冷也還好,楚昑裡面就穿了一件毛衣,外面裹著肥大的校服,年年如此。
楚昑彎腰翻找著不知被夾在哪本書里的飲用熱水卡,剛剛那一口冰水,一下肚,感覺胃裡都開始翻滾起來了,還是覺得口渴難耐。
找到熱水卡後,楚昑走到後門,滴卡接水。
待她接滿一杯滾燙的開水後,並沒有回宿舍或者去食堂,而是繼續欣賞剛剛沒看完的風景。
傍晚的風格外的大,吹得馬路上的落葉四處逃竄,它們躲在樹根底下,緊緊的挨著大樹從地下突出來的根,就擔心被風吹到天上,遠離它們的家。
楚昑閉上眼,雙手扶著圍欄,水杯放在一旁,熱氣騰騰的,似乎也在和她一樣,感受著冷風的溫度。
剛剛葉顥天給她補物理,其實除了前面那一道選擇題,她聽懂以外,後面的她幾乎聽不懂,這令她很挫敗。
冷風將她的頭髮吹得全散落下來,整個頭都「炸」了,就像一個金毛獅王。
楚昑睜開眼,伸手,將被吹亂的頭髮整理好,把頭髮重新綁緊,多打了一個結。
她輕輕的拿起正冒著熱氣的水杯,放到眼前,視線突然變得有些模糊,她呼了一小口,試圖將熱氣吹散開來,鼻子莫名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著。
「啪嗒!」一聲,楚昑愣了一下,抬起那隻被不明液體滴到的手背,仔細的端詳著,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自己的眼淚。
楚昑再次將水杯放下,用被燙的通紅的手胡亂的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指尖的溫度有些發燙,觸到臉上有種灼傷的感覺。
「怎麼還哭了呢?」,楚昑不明的反問自己。
上周的周考成績下來了,考的很不理想,離二本分數線還差了幾十分。
楚昑不知道這突然的委屈感從哪來的,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考試的時候她自己就隱隱察覺到,可能會考砸,因為數學她選擇題都不會,後面的大題就做了一道,還是錯誤的。
現在目前這點分數,想考上普通的二本院校,都有些懸了,何況她曾經當著家裡人的面信誓旦旦說考C大,楚昑覺得有些難堪。
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努力過後,才更加肯定,她不是塊學習的料,估計永遠都追不上鍾鈞楠的步伐。
楚昑揉了揉酸脹的雙眼,吸了吸鼻子,吹了會兒風,都有鼻音了,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不是她最喜歡的藍色了。
楚昑指著天空,說道:「加油!楚昑!」
說完露出孩童般的微笑,未來還很長,一切都還不是定數。
楚昑整理好自己的壞心情後,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踏著堅定的步伐,踏出萬里長征的氣勢。
楚昑將水杯蓋上杯蓋,斜眼望過去,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她慌亂的同手同腳的跑出教室,因為她只有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了,六點鐘準時晚自習。
路上已經有不少人,他們正走回教室準備學習了,楚昑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仿佛在提醒她,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楚昑將疾走改成快跑,一口氣直接爬上三樓的宿舍,不敢停歇。
宿舍樓梯好像被洪水淹了一樣,水漬一灘一灘的,都快可以養魚了,楚昑躲避著那些「魚池」,踮起腳,吧嗒吧嗒的通過。
好不容易爬上她們宿舍所在的樓層,頭頂上剛掛上去,還在瀝水的衣物,又成了一道關卡。
楚昑左右開弓,快速的躲過正滴落下來的水滴,整個人就像一條細帶一樣,扭來扭去,成了S形。
前面突然從宿舍走出幾個人,楚昑來不及躲避,只能往滴水的位置靠攏,讓她們先走。
「嘀嗒!」,楚昑癟了癟嘴,看了不幸中「彈」的自己,後背已經快濕透了,涼颼颼的。
終於通過了最後的關卡,楚昑順利的回到宿舍。
張梵梵看著正手忙腳亂的楚昑,說道:「昑昑阿,快遲到了,你抓緊時間,我先走了,等會兒記得鎖好門窗。」
正在找換洗衣物的楚昑,忙得不可開交,沒去理會張梵梵的話。
找來找去,楚昑都沒找到她換洗的內衣,她記得明明中午收回來了,可現在卻找不到了。
楚昑只能到陽台上,查看是不是漏收了,看著像下雨一樣滴個不停的濕衣服,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阿!濕了都!」,楚昑在一堆濕答答的衣服中,找到她今天漏收的內衣,手一摸,刺骨的冰涼,濕了。
楚昑顧不上濕還是不濕,反正那是她唯一剩下的內衣了,總不能不穿吧,她快速的將那個內衣丟進裝著她換洗衣物的袋子,轉身去裝熱水,開始洗澡。
正在衛生間沖洗的楚昑,聽到樓下宿管阿姨急切的吹哨聲,直接將還有三分之二的水,使出全身的力氣,提起來,從脖子部位倒下去,水嘩啦嘩啦的流著。
楚昑快速的拿著還有些潮濕的毛巾,胡亂的擦幾下,將那件有些濕透的內衣套在身上,穿上外衣,從裡面拉開門。
換下來的衣物被楚昑丟進水桶里,拿著洗臉盆蓋住,一腳踢到洗水槽的下方空位。
楚昑來不及找乾淨的襪子,直接將剛脫下的襪子重新套在腳上,腳塞進鞋子,一邊扣著還沒穿好的鞋,一邊單手將門鎖好。
楚昑鎖好門後,將掩飾塞進口袋,慌亂的從三樓跑下來,一路上踩了好幾個水坑,耳邊響起舍管阿姨的催促聲。
舍管阿姨面無表情的狂吹著哨子,說道:「樓上的同學,快點了!還有兩分鐘我就關門了!」
楚昑從一樓下來的時候,整棟樓就只剩下兩三個人在後邊,其中就算有楚昑一個。
身後的兩位女生也在小跑著,趕在舍管阿姨將門鎖起的那一瞬間,衝出宿舍樓。
楚昑回頭望了一眼,繼續馬不停蹄的趕回教室,她還一口飯都沒吃呢,肚子開始抗議了,有些隱隱作痛。
她一路狂奔,一隻手捂著發痛的位置,輕輕揉捏著,試圖緩解一下疼痛感。
等楚昑趕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已經安安靜靜的在看書,刷題了,楚昑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悄悄進去。
有幾個人看到楚昑從後門偷偷摸摸的溜進來,忍不住多停留幾秒鐘的視線。
楚昑拿手擋了擋她有些泛紅的臉蛋,尷尬的坐回座位上,不敢去看周圍人的眼光。
嗓子眼有些泛疼,估計是長時間未攝入適量水造成的,楚昑將水杯扭開,倒了一點點在杯蓋里,輕抿著,忍不住小聲的咂咂嘴,喝完後,喉嚨總算好受些了。
胃也不再疼了,只是肚子還是在咕咕叫,楚昑忍不住在心裡大罵自己,都是突然腦抽,耽誤了這麼多時間,什麼事都沒做成。
魏霖霖在一旁安靜的抄寫剛從前一排傳過來的物理試題答案,沒有注意到楚昑的動作。
楚昑看了一眼同樣是考了「35」的數學試卷,心裡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扎得心疼,伴隨著胸口有些發悶。
35,還真和她有緣,這次考的那麼差,她都沒什麼心情學習了。
楚昑將試卷收好,調整好心態口,拿出語文練習題,開始埋頭刷題。
「好,同學們都到齊了吧?沒有誰還落後吧?」,班主任從後門走進來,說道。
同學們聞言,紛紛轉過頭,看著突然出現在後邊的班主任,再看看周圍誰還沒來教室。
班長站起身,開始拿著座位表逐個的點名。
班長點完名後,說道:「沒有。」
班主任點點頭,開始說道:「好,同學們,上周的周考成績已經出來了,結果不重要,不論你考得好還是不好,唯一能決定你命運的,是高考。」
楚昑聽後,心裡有些竊喜,頓時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她放下手中的筆,仔細認真的聆聽者班主任的話。
其他同學也停下手裡的作業,聚精會神的聽著班主任的發言。
班主任翻了翻手上的周考成績,繼續說道:「考的好的,不要鬆懈,繼續保持,考的不好的,也不要輕易放棄,只要你不放棄,你就還有機會,你們要相信老師,老師不會害你們。」
楚昑一想到這次的周考成績,雙眼一熱,眼淚開始在打轉了,她將手擋住臉,把頭低下,看著書上的字一下子模糊不清,好像她的眼睛壞了一樣。
其他考的不好的同學,將頭埋的低低的,不去看正滔滔不絕的班主任,獨自低落,黯然傷神。
考的好的那些尖子生,將頭抬得高高的,直視班主任的視線,這就是尖子生和差生的區別。
班主任察覺到學生們的失落感,有些激動的說道:「同學們,你們這才剛剛開始,後面的考試還有幾十場,你們難道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如何高效的複習,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個並不能決定你命運的分數上嗎?」
楚昑聞言,抬起頭,對上班主任那堅定的雙眼,仿佛是在給她傳遞力量,讓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班主任滿意的看著學生們的反應,現在的成績,什麼都不是,除了高考,其他,不應該占用學生們寶貴的學習時間。
為了讓學生們更加自信,班主任變著法子給學生們做思想工作,讓他們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班主任話鋒一轉,說道:「不是有句話說嗎?高考虐我千百遍,我待高考如初戀,你們這都還沒初戀就先失戀了,這沒道理阿,是吧!」
果不其然,學生們聽完這句話後,都哄堂大笑,教室原本死氣沉沉的氛圍,瞬間活躍起來了。
楚昑捂著嘴笑著,感嘆道,這個班主任還挺幽默的。
班主任也跟著笑起來,看到這些孩子們愁眉苦臉的,她很心疼,她作為班主任,有責任,有義務,讓他們對未來充滿信心,因為現在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好啦!同學們,今天我主要目的呢,是想告訴你們,只要你努力,堅持下去,高考那天,一定會出現奇蹟,你們相信老師嗎?」,班主任用堅定的眼神說道。
在班主任的鼓舞之下,同學們重拾信心,個個精神抖擻的。
同學們紛紛點頭,說道:「相信!」
班主任欣慰的點點頭,扶了扶滑落下來的眼睛,囅然而笑。
見學生們都活力四射的,班主任趁熱打鐵,說道:「好啦,同學們,現在,我們說一件輕鬆的事情,那就是,學校要求每個班級,準備一首班歌,為了鼓舞士氣。」
同學們一聽,馬上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起來,好不熱鬧。
有的剛想說關於愛情的,流行歌,誰都喜歡聽,就被嘈雜的聲音掩蓋住了。
班主任滿意點點頭,開口說道:「班歌呢,不能是那些情情愛愛的,什麼愛情買賣阿的,是禁止的,所以文藝委員,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了。」
同學們聽完,嫌棄的的說道:「切~」
他們這個年紀,都是聽流行歌的多,而流行歌無非是關於情愛的,現在居然勒令禁止流行歌,那些也太無聊了。
有的開始討論有哪些不是情愛,且每個人都聽過的歌,討論聲傳遍教室里的每一人的耳朵里。
班主任並不出聲制止,而是在旁邊認真的聽他們的討論聲,還時不時的插嘴一句。
見都爭持不下,班主任提議:「好的,現在我們投票決定,文藝委員上去把歌名寫出來。」
同學們聽完,頓時安靜下來,靜靜的等著投票。
只見文藝委員拿著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了《真心英雄》,《我相信》,這兩首歌。
文藝委員轉過身面對全班同學,問道:「還有要補充的嗎?」
台下的同學都開始噤聲了,只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語文課代表林琪涵補充道:「張杰的戰場!」
話音剛落,同學們就開始各種嫌棄,說道:「從上一屆聽到現在,天天放,耳朵都起繭了,不行,不要這首。」
這首歌每天早上、中午、傍晚都會當,都差點趕超校歌的名聲了。
班主任聞言,忍禁不禁,這些學生認真起來實在是太可愛了。
文藝委員贊成說道:「好,這首pass,還有要補充的嗎?」
張杰的《年輕的戰場》,他們都快聽到吐了,每天前奏一響起來,整個人就熱血沸騰的,恨不得馬上踏上戰場,奮勇殺敵。
每天都這樣,同學們都快精神萎靡了,亢奮過度,就是筋疲力竭了。
班主任點頭,表示贊同,繼續觀察學生們的反應。
「大姐大」許怡琳建議道:「要不《水手》吧!多激勵人生阿!」
別看平時她上課總是睡覺,她可是很喜歡聽歌的,每次一聽《水手》,總會對未來充滿希望,雖然成績穩定占據倒數第二,可並不影響她生活的態度。
文藝委員聞聲,默默的在黑板上寫下歌名,開始統計票數。
「每個人只能投一票,請大家自覺遵守。」,班主任發言道。
同學們安靜的坐著,點頭,注視著講台上的內容,認真思考著。
「投著《真心英雄》的舉手,我統計一下。」,文藝委員出聲提醒道。
同學們唰唰的舉起手,有的擔心文藝委員看不到,整隻手臂都抬起來,還很有節奏的晃動著。
投票結束後,得出最後結果,《真心英雄》和《我相信》平票,都是三十票,而有七個人投了《水手》。
文藝委員將票數統計好後,講台交回給班主任,回到座位上。
班主任仔細的看了看黑板上的數字,有些難以抉擇,這兩首看來學生們都非常喜愛,她也不好做決定。
班主任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兩首都備選,一起練,練唱後,你們喜歡哪首再告訴我。」
同學們紛紛點頭,這實在是比較難選。
班主任突然想到前面還沒說完的話,補充道:「但是,只能課後練習,不能占用上課時間,自習課也不行。」
同學們聽完哀怨道:「阿!」
台下的學生開始交頭接耳,激烈的討論著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班主任看到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班級,突然又想一鍋開水沸騰起來,有些頭疼。
班主任嚴肅的說道:「收,好了,我話說完了,紀律委員管好紀律,開始學習吧。」
果然在班主任的發號施令之下,沒人再敢造次,乖乖的繼續做未完成的作業。
楚昑望了一眼窗外走過的身影,感覺莫名的眼熟,她側著身子,腦袋不知不覺的跟著對方的身影在移動,待她看清楚對方後,嫌棄的的別開臉。
沒錯,楚昑教室窗外路過的,就是上午那個秒慫的男老師,路易辰,四班重點班的班主任。
他正偷偷的從後門潛入他們班,行跡可疑。
就在楚昑她們班安靜下來後,隔壁班開始沸騰起來了,有的還在歡愉雀躍,高興的在呼喊著。
隱約聽到什麼歌,楚昑猜測應該是在傳達班歌的事情,只是這反應也太激烈了吧?比她們班還誇張。
班主任感應到隔壁四班的動靜後,看著自班正好奇側耳傾聽的學生,輕嘆一聲。
她忍不住對比,相對剛剛自己班學生的反應,還算好的了,至少沒有這麼大喊大叫。
班主任出聲提醒道:「不用去管他們,你們學你們的。」
同學們有些慌張的收回注意力,不敢再繼續偷聽隔壁班,開始投入到自己的學習中去。
班主任抬眼看了看手中的考試成績,心裡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可這些學生們的潛力還未得到開發,所以她不能放棄,如果她都放棄了,那這幫學生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她將成績單收好,看著努力認真的學生,嫣然一笑,未來可期。
(作者有話說:靠譜的班主任,究竟楚昑能不能打破這個僵局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