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年代的拖油瓶(2)

  小孩子的假期生活的什麼樣子的呢?

  在王秀紅沒有放假的時候,她都會一大早的起床煮粥炒菜,再每次都往粥裡面煮個雞蛋,在等待米粥煮好的時候,她會拿出之前做到了一半的衣服繼續做。

  王秀紅是初中沒畢業,一直都輾轉在廠子裡打工,之前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她是在某個大城市衣服廠子裡做事的,會用縫紉機,也會手動做衣服,大致的式樣她都會做。

  當時每個月賺到的錢她都寄回了家,讓段姥姥拿著給段姥爺買藥吃。

  後來當時突然開始流行好看的各種裙裝,褲子不流行了,小孩子的衣服也開始流行小西裝,廠子囤貨太多賣不出去就轉手了,他們這些老員工自然也只能離開。

  正好王秀紅到了結婚的年紀,索性就回了家,在媒人介紹下認識了段父,之後兩人結婚,一起來了這個城市,王秀紅就又進了一個做衣服的廠子,自己做衣服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之前她因為一針一線縫著太費事也沒有縫紉機弄的好看,曾經跟丈夫提過能不能買下廠子裡淘汰不用的老式縫紉機,價格便宜,她也會用。

  主要是想著有了這個縫紉機,以後家裡人穿什麼衣服她都可以直接做出來,也不用一針一線縫製這麼麻煩。

  但是顯然,當時還沒過世的段父並沒有這麼體貼妻子,直接不耐煩的讓她直接縫,買什麼縫紉機費錢。

  王秀紅一向是個柔順性子,丈夫不讓買,即使她每個月都在賺錢,買個老舊的,便宜的二手縫紉機綽綽有餘,也還是沒買,只每天都在做完做飯洗碗掃地拖地照顧孩子等事後,開始一針一線的做衣服。

  等到她手上昨天做了半截的衣服今天做到大半截了,米粥差不多也就好了,她再放下衣服去炒菜。

  忙忙碌碌弄好了就去叫兒子吃飯。

  小孩子覺多,何況段青恩昨晚上趁著王秀紅睡著了,悄悄爬起來畫畫睡的比較晚,於是當媽媽的推開門,輕輕推著兒子的小肩膀,溫柔喊著:

  「青恩,起床了,要吃飯了。」的時候,生的白淨的小男孩還是睡的臉紅撲撲的沒反應。

  王秀紅先是懷疑孩子生病了,畢竟這孩子從小就是幾天一場小病,但伸出手摸了摸額頭,又是正常溫度。

  看來是昨天哭累了。

  這樣想著,她輕輕幫著兒子掖了掖被角,先出去自己吃了。

  等到她吃完飯,摸了摸碗裡的米粥不涼不熱剛剛好了,王秀紅這才又進了屋,把段青恩叫了起來,哄著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兒子去洗漱。

  這個時候沒有微波爐,王秀紅又一會就要去上班了,雖然是夏天,但是小孩子,尤其是體弱的小孩子最好還是不要吃涼的。

  段青恩幾乎是飄著爬起來的。

  他發現自己太低估小孩子的身體了,晚上一晚睡,第二天早上就肉眼可見的沒精神。

  於是,在段家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一幕。

  一個小豆丁穿著短衣大褲衩,迷迷瞪瞪的踩著小板凳,對著鏡子乖乖刷牙,白淨的臉上,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此刻一會睜開一會閉上的,一副馬上要睡過去的樣子。

  王秀紅剛把自己的碗筷放到廚房,一轉身就看到兒子這副可可愛愛的樣子,心中立刻柔成了一團。

  她道:「你要是實在困,一會吃完飯再去睡一會,作業也不著急寫。」

  段青恩嘴裡含著牙刷,含含糊糊的應下了。

  等到洗漱好,他再歸歸整整坐好,拿著勺子開始認真吃飯。

  王秀紅看見了,誇他:「青恩真厲害,今天都沒有飯掉出來。」

  等到段青恩吃完飯,王秀紅刷了碗,收拾好了,這才在兒子白皙的臉頰上親了口。

  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被自己親了一愣,接著伸出手去捂住被親到的地方,王秀紅忍不住露出一個笑:

  「媽媽親一下還害羞啊,我們青恩真是個男子漢。」

  段青恩搞不懂男子漢和被親了害羞有什麼關聯。

  反正他是做出一臉懵懂的站在門口送王秀紅出門上班,還附加了一句甜甜的:「媽媽再見。」

  王秀紅昨天都打仗一樣的也空不下來,今天倒是終於發現了,自家兒子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還是那麼乖,但是願意主動說話了。

  她蹲下來,摸著兒子的小腦袋,柔聲哄著問道:「青恩今天怎麼這麼乖,還來送媽媽上班,是不是一個人在家裡害怕?要不媽媽帶你去廠子裡,你就在院子裡玩好不好?」

  她在的這家衣服廠其實是可以允許帶小孩子的,反正也是計件,做多少得多少,要是因為忙著照顧小孩子少做了也都是自己少拿錢。

  只是大熱天的,衣服廠里太悶熱,段青恩身子弱,王秀紅怕孩子熱出什麼毛病來,所以一直都是儘量少帶兒子過去的。

  不過現在到底是青恩他爸剛才,還有點忌諱。

  王秀紅就想著,實在是不行,就讓青恩在廠子裡的院子樹蔭下玩,反正那也有桌子,上工的時候也沒什麼人,他在做作業什麼的也挺好的。

  段青恩搖搖頭:「我不怕,我就是想送送媽媽。」

  說著,穿著最普通衣服,卻生的白淨好看的小男孩認認真真的道:「爸爸死了,現在只有我能保護媽媽了,我要快點長大,懂事一點,保護媽媽。」

  王秀紅先是一愣,接著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其實之前她丈夫在的時候,是談不上保護她的,甚至他帶給她的傷害比任何人帶給她的都大。

  但是看著年紀這么小的兒子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話,王秀紅心裡還是暖的不行。

  她擦擦眼淚,繼續摸著兒子的小腦袋:

  「青恩乖,就算爸爸不在,媽媽一個人也能照顧好你的。」

  「你上午是寫作業也行,睡覺也行,媽給你一塊錢,你要是想吃什麼買什麼,就自己下去買,記得帶上鑰匙,知道嗎?」

  段青恩點點頭,接過那一塊錢紙幣。

  在這個時候,一塊錢對於小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巨款。

  王秀紅見兒子臉上的確是沒什麼害怕情緒,只用著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望著自己,這才放心的關上門。

  門一關上,她就重重出了一口氣。

  其實,沒有男人,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是嗎?

  ****

  段青恩上午沒有繼續睡覺,他先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繼續寫寫畫畫。

  字是沒認全,但是拼音都學會了。

  這個時候原主已經開始認字了,家裡也有一本字典,是王秀紅給他買的,段青恩想了想,又搬著板凳站在上面把柜子上的字典拿了下來,放在書桌上。

  然後他開始埋頭寫小故事。

  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學生。

  一個早熟的小學生,那也是小學生。

  所以要寫的話,還是只能寫童話故事了。

  段青恩寫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塗塗改改,寫出了差不多十頁故事。

  雖然看上去很多,但其實是因為他用的本子是小學生用的那種小本子。

  等到寫完了,他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開始畫畫。

  畫的正是這些故事的配圖。

  等到大概上午十點半的時候,他這才收了工。

  正要收拾起來下去晃悠晃悠,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外面有人敲門。

  簡直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段青恩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果然是鄭雨軒。

  她挺高興的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兩個厚實的烙餅,上面的脆皮還在微微翹著。

  「青恩,我媽媽烙了餅,讓我拿過來跟你一塊吃。」

  段青恩伸手要接住,鄭雨軒又連忙把手往回縮:「你別再燙到了,這個餅剛出來,再給燙到你,我來就行,放在哪?」

  段青恩:「就放我屋裡吧。」

  於是小女孩就這么小心翼翼端著盤子進了屋,放下之後,又拍了拍手;「我忘記拿筷子了。」

  「青恩,拿兩雙筷子過來。」

  段青恩剛才就注意到她沒拿筷子了,她說完這句話,他正好拿著兩雙筷子出來。

  鄭雨軒接過其中一雙,坐在自己的「專屬椅子」上,用筷子把盤子裡最上面的那個餅卷了卷,然後夾起來放到嘴邊吹。

  一邊吹,一邊抽空對段青恩道;「今天晚上我們去捉知了吧,好久沒吃了,有點想吃。」

  他們這邊有片楊樹林子,到了晚上,知了就會爬在樹上蛻殼,鄭雨軒以前最喜歡跟段青恩一起打著手電去抓,抓回來了再一人分一半,炸了吃最好吃了。

  她喜歡抓其實純粹是因為她爸爸喜歡,鄭雨軒以前就經常聽爸媽說他們小時候就是這麼抓知了的。

  那時候家家戶戶都難吃飽肚子,小孩子肚子餓的快,只能自己想辦法找吃的,河溝里的魚,山裡面的鳥,還有知了,反正什麼能填飽肚子抓什麼。

  鄭雨軒懂事,知道爸爸自從殘疾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好。

  他這個樣子,工廠里肯定不會招他的,可他除了在工廠里做事也什麼都不會,又是一條胳膊一條腿,連守門的當不了,畢竟跑也跑不快,總不能小偷來了讓他去抓人吧。

  她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不能直接安慰爸爸,就只能懂事乖巧,幫著媽媽做事,再去抓知了給爸爸吃。

  小孩子也不會隱瞞心思,段青恩看一眼就猜得到她在想什麼,他也沒戳穿,痛快點頭:「好啊,我也想吃知了了。」

  見唯一的朋友答應了,鄭雨軒高興了,她一高興,就想做點讓人高興的事。

  於是小女孩從書包里掏出作業,很開心的道:「我們來做今天作業吧,早點做完,晚上就能早點去了。」

  段青恩點點頭,打開抽屜把裡面的作業拿出來。

  兩人正打算做作業,突然聽到了樓下有小孩子的笑聲。

  笑聲里,還隱隱約約摻雜著幾聲獨屬於小孩子的尖利喊叫:

  「怪物來了!怪物來了!!」

  這聲音傳到了他們耳邊,鄭雨軒的臉色幾乎是立刻就變了。

  在這一片,能夠被小孩子喊成怪物的,只能是她爸爸。

  自從她爸爸腿腳都少了一邊後,那些小孩子看見他了都會遠遠躲開,還大聲喊著怪物。

  自己的爸爸被這麼說,鄭雨軒當然不高興了,可她就算是跟那些同齡孩子說不準這樣說她爸爸,那些人也還是照舊。

  甚至還發展到了看見她就喊小怪物。

  鄭雨軒現在還是個小姑娘,就算是她努力讓自己強勢起來,面對著一群喊自己小怪物的人也還是被氣哭了。

  結果看見她哭,那些小孩子就更加來勁了。

  從那之後,她就不再去跟他們說什麼了。

  因為她已經聰明的意識到,她打不過這些人,也罵不過這麼多人,送上門只能被人欺負。

  她就是心疼她爸爸,被人那麼說。

  段青恩放下筆,打開紗窗往外望去。

  果然見到正拄著拐杖,拐杖上掛著一個袋子,一瘸一拐往這邊走的鄭父。

  高度太高,也看不清他臉上表情,但從他像是沒聽到一樣的繼續往前走,就看得出來他早就習慣了。

  院子裡還有一些女人正坐著一邊說話一邊做衣服納鞋底,其中也不乏有這些對著別人喊出怪物的孩子母親的,但都沒管,一副這很正常的樣子。

  人性本善是假話,人性本惡才是真的。

  尤其是小孩子時期,這個時候更是最殘忍的時候,孤立同齡人,欺負打罵,虐待動物,故意損壞別人的財物,偷東西。

  沒有家長正確引導,或者是家長看到了也不制止的話,他們會做的更加理直氣壯。

  一部分小孩子長大懂事之後開始意識到自己曾經做的是錯的,也會反思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麼可以干出那麼多的壞事。

  但是還有一部分小孩子卻會因為種種因素,一直到長大了也改不了這些惡習,最後害人害己。

  就像是現在正在底下笑著喊怪物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們,他們心底是真的覺得少了一根胳膊,一根腿的鄭父就是怪物。

  現在他們人多,還可以大大方方喊出來然後笑鬧著跑開。

  但是如果是一個小孩子或者是兩個,單獨與鄭父在路上迎面碰見,他們一定會嚇得比小貓還乖,一句話都不敢嗶嗶。

  甚至會腿軟的跑都不敢跑。

  因為在他們心中,鄭父的確是一個怪物。

  看了看那幾個喊的厲害的小孩子,段青恩把凳子推到桌子底下,對著鄭雨軒道:「不做作業了,我們去教訓他們。」

  「算了。」

  鄭雨軒臉上神情雖然還是不好看,但也還算理智:「我們打不過他們,他們這麼多人,我們也說不過他們的。」

  「沒事,我們不用打他們,也不用和他們罵,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段青恩拉著鄭雨軒下了樓。

  小青梅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唯一的朋友。

  他們下去之後,段青恩直接帶著鄭雨軒到了這群已經跑到了樓房過道里的小孩子面前。

  他們總共也就不到十個人,最大的八歲,最小的六歲,都是這片地方的小孩子。

  這個最大的是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手上拿著一根木棍,把後頸部位的衣服掛在後腦勺上,裝作自己是一個和尚,其他小孩子都裝作妖精,被他追著斬妖除魔。

  段青恩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陳展雄,你以後不准再叫雨軒爸爸是怪物!」

  陳展雄雖然只有八歲,但他長得快,看著跟十歲孩子差不多,在這片同齡孩子中一向很有威望,也一直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威風樣子。

  現在見段青恩這麼一個都不被允許跟他們一起玩的小子居然敢站出來說這種話,立刻就怒了。

  「你管我!我就是要說!你和這個小怪物在一起玩,你也是怪物!」

  一旁的小孩子一見「老大」開口了,連忙也跟著一起附和:

  「對,你也是怪物!」

  「你們都是怪物!!」

  還不等陳展雄想出大家一起來驅逐怪物的新遊戲,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就搶先開了口:「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這句話在小孩子中聽起來可不覺得中二,反而讓陳展雄感受到了濃濃的挑釁。

  他冷笑一聲,看著段青恩的小胳膊小腿,叉腰:「你能讓我付出什麼代價,你個一年級!」

  段青恩看了他一眼,拉著鄭雨軒轉頭就跑。

  一群小學生愣了愣,接著都哈哈哈大笑起來。

  還說付出代價,居然這麼簡單就嚇跑了。

  正笑著,陳展雄突然透過巷子口發現,段青恩徑直朝著他那正搬了桌子坐在院子裡寫作業剛上高中的姐姐那去了。

  他們家可沒有重男輕女一說,而且他姐姐成績比他好很多,以後穩穩上大學,還是家裡的第一個孩子。

  一個乖巧懂事,會幫著家裡做家務,不讓人操心,還因為成績優異讓家長在外長足了臉的貼心大棉襖。

  和一個調皮搗蛋成績差,不聽話總是不睡午覺偷著跑,寫作業要人盯著不然就溜號,從小到大不知道多費衣服和鞋,每天都讓人洗的崩潰的帶冰塊大褲衩子。

  哪個在家裡更加受寵,一目了然。

  尤其爸媽都要上班,從小到大,陳展雄基本上都是姐姐帶大的,尤其是假期這段時間,基本上他能不能出門玩就靠姐姐一句話了。

  比起爸媽,陳展雄更怕他姐姐。

  因為他把爸媽惹急了,爸媽想打他還能跑路,但是他姐姐要是想揍他……

  她可是每年學校運動會都能拿到一千米冠軍的人。

  陳展雄心裡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連忙跑過去了,然後就正好聽見段青恩在說話。

  豆丁大的小男孩身上衣服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一張白|嫩好看的臉蛋上滿是嚮往的問著他姐姐:

  「初初姐姐,你上次送給陳展雄的磁帶還有嗎?我上次就想聽,但是陳展雄不小心弄丟了,也借不到,初初姐姐你還有的話可以借給我聽聽嗎?就是h.o.t的磁帶。」

  看見段青恩過來放下筆笑著聽他說話的陳初初在聽明白後:「……」

  女孩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溫柔的問著面前的小豆丁:

  「青恩,你真的在陳展雄那看見我的磁帶了?」

  段青恩點點頭,脆聲道:「對啊,上次陳展雄還帶到學校去了,說是初初姐姐你買的。」

  陳初初神情漸漸暴躁。

  她猛地站了起來,望向正遠遠一臉驚恐看著自己的弟弟,大步跑了過去。

  「陳展雄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拿我的磁帶!那可是我省吃儉用好久才買回來的!那可是h.o.t的啊!!!你還給我弄丟了!!」

  「別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十五分鐘後,被姐姐逮住,打的嗷嗷叫的陳展雄哭聲響徹了整個大院子。

  段青恩又帶著鄭雨軒跑回了巷子裡。

  一群小孩正小心翼翼探著頭看老大挨打,見段青恩過來了,都仇視又警惕的盯著他,一副他是什麼劇毒生物的樣子。

  段青恩又點了個人名:

  「張子強,你以後不准再叫雨軒爸爸叫怪物,知道嗎!」

  張子強是他們這個小團體裡的第二大的小孩,陳展雄不能出來的時候,就是他帶著別的小孩一起玩。

  見段青恩這樣說,他聽著耳邊陳展雄嗷嗷叫的哭聲,心臟砰砰跳。

  但還是很堅強的道:「我憑什麼聽你的,就不!我就要叫!」

  段青恩眯著眼睛看著他,在他快要生氣的時候,一年級生又拉著鄭雨軒跑了。

  這次他直接跑到了張子強家裡,敲開門,看見張媽媽出來了,直接仰著頭問。

  「阿姨,您給張子強買的那個大陀螺是在哪裡買的啊,我也想要我媽媽給我買一個。」

  張媽媽滿臉疑惑:「什麼陀螺。」

  段青恩:「就是那個要十塊錢的大陀螺啊,他上個星期買的,一直在學校放著,說是您給他買的,阿姨,您在哪裡買的啊。」

  張媽媽立刻想起了自己上個星期莫名其妙少了十塊錢。

  當時她剛剛從外面回來,外套放在椅子上,十塊錢就在兜里,等見不見了還以為是在外面不小心弄丟了。

  十塊錢的大陀螺……

  五分鐘後,張子強被氣勢洶洶的張媽媽拎著耳朵,一路走,一路罵著帶回家了。

  段青恩回去之後,再次看向小團體中第三大的人。

  那個只有七歲半大的小男孩悄悄後退了一步:「……」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以後不說鄭雨軒爸爸是怪物了。」

  「我再也不說了!」

  段青恩又眯著眼睛去看其他的小孩子。

  「我們也不說了,真的不說了。」

  「你別看我,我從來沒說過的。」

  當熟練掌握了告狀的技巧,絕對是一告一個準。

  告狀精一向是讓人討厭的。

  但是當自己是那個告狀精時……

  嘿嘿,還真有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