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一樓，女廁外面。
「白薇姐，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說過我要上廁所嗎？你哪只耳朵聽到的？」
白薇這句話問得我措手不及。
來洗手間不是上廁所，難道還是吃飯的？
當然，這話我也只能在心裡想想，真說出來，白薇還不揍我？
雖然這女人表面上人畜無害，可她的狠勁我可是見過的，現在想起來都還頭皮發麻。
看到我滿臉吃癟的模樣，白薇忽然翻著白眼說：「我看歷飛花未必會替你翻案，一旦翻案成功，不僅是給他們自己臉上抹黑，同時還得對你做出經濟賠償，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她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坦白說，我對歷飛花並沒有抱任何希望，但她叫我配合調查，我也只能照做。
「對了，你聽到陳雪說喜歡你的時候，是不是心軟了？」白薇捋著頭髮，假裝很隨意地問，但她那雙期待的眸子，明顯說明她很在意我的回答。
我忍不住苦澀一笑，「可能嗎？我坐牢的時候，可沒有誰心疼我。」
「你的心可真硬！」雖然白薇這樣說，但她卻笑了，笑靨如花道：「下午想吃什麼，我請客。要不去吃火鍋吧，我很久都沒吃了，想想就嘴饞。」
「都行。」我笑了下。
「幫我拿著包，再不上廁所就尿褲子啦。」白薇將包塞進我手裡，然後匆匆進去了。
「……」我直接無語。
時間不大，歷飛花帶著陳雪找到我們。
不得不說，這兩天陳雪的變化還是很大的，每次見到她的時候，目光中都帶著深深自責和愧疚，可說真的，我這四年來承受的痛苦，不是任何人都能輕易化解的。
看到陳雪走過來，我並沒有理會她，目光落在歷飛花臉上問：「歷警官，還有事嗎？」
「你有急事？」歷飛花面無表情地反問道。
我咂咂嘴，「那倒沒有。」
「現在跟我去見莫勇。」歷飛花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氣場很足，無形中散發著一種壓迫感。
對這種感覺，我顯得十分抗拒，可想到歷飛花的身份，我也只能無條件地配合。
歷飛花說完就走向電梯口，陳雪正好要回三樓，所以和我們同坐一輛電梯。
電梯的空間本就很小，三個女人又不太和諧，空氣都變得很緊張。
還好，電梯很快停在三樓，陳雪出去的時候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五樓莫勇的病房。
歷飛花正準備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莫勇的聲音傳來出來：「媽，其實陳雪他媽說的沒錯，莫凡從出獄後就一直在糾纏陳雪，那天陳志剛住院的時候，莫凡竟然還當著我的面說要跟陳雪上床，我們是親兄弟，沒想到他會說那麼無恥的話！本來這些事情我不想告訴你們，我怕你們煩心，可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正準備開門的歷飛花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搖頭，表示我根本沒說過那種話。
「禽獸不如的東西！我非打死他不可！」我爸怒喝道。
「你去哪，還嫌家裡不夠亂嗎？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攤上這種事。莫勇啊，不管咋說，你和莫凡都是親兄弟，媽求你了，他打你這件事你別追究了，行嗎？」我媽央求著說。
「媽，莫凡已經不是四年前的莫凡了，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惡魔，誰對他好，他就害誰。這件事你和我爸別管，我自己有分寸。」莫勇怒哼道。
就在這時，本來已經握住門把手的歷飛花卻忽然鬆開手，回頭給我遞來一個眼神，接著便下了樓。
我和白薇對視了一眼，最後也走了。
「你父母都在氣頭上，現在去找莫勇不太合適，等改天他們不在的時候再來。」歷飛花邊走邊說，「你手機里那段視頻，你爸媽看過沒有？」
我搖了搖頭：「我坐了四年牢，已經讓他們抬不起頭見人，所以我怕他們看到視頻會承受不住。」
歷飛花直勾勾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的表情變化中找到端倪，但最後還是毫無所獲，收回目光說：「你比莫勇強，至少你還會顧及你爸媽的感受。我還有事，不送你們了，你們自己回去。」
從住院樓出來，歷飛花就加快腳步，甩開我們開車走了。
「清者自清，你爸媽早晚都會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白薇安慰道。
我擠出笑容說：「對他們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知道我是冤枉的，他們也不會高興。」
「你這樣說倒也無可厚非，但逆境會使一個人快速成長，承受委屈反而會讓你的內心變得強大，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開點，畢竟生活還要繼續。」白薇露出治癒的笑容說，「早知道歷飛花要來醫院，我就開車了，現在只能先打車回去。」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陳雪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莫凡，你下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四年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我循聲看過去的時候，陳雪正站在住院部門外，陽光照在臉上，眸子裡閃著晶瑩，貝齒用力地咬著嘴唇，雙手緊張地握著。
「不好意思，他下午已經有約了。」白薇好像護食一樣地擋著我說。
「你約的他？」陳雪迎著白薇的目光，充滿敵意的說：「白小姐，歷警官已經告訴我你是誰了，既然你有男人，又何必再扮演莫凡的女朋友？之前莫凡幫我爸墊付的那二十萬是你給他的吧？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儘快還給你。」
白薇氣笑了，「別拿錢說事，那些錢不是我給莫凡的，是別人給他的，但也是莫凡應得的，所以他有權支配那些錢。至於你約莫凡吃飯的事，那就看莫凡答不答應了。莫凡，你想和誰一起吃飯？」
我知道白薇愛開玩笑，但此時此刻她好像動真格了，一時間把我整不會了。
難道白薇真的對我……
不可能！
我趕緊扼殺掉這種想法。
「莫凡沒答應跟我吃飯，但他好像也沒說跟你一起吃飯吧？」陳雪說。
白薇凝眉看著我，但很快又淡笑道：「我說下午去吃火鍋是開玩笑的，你陪她去吃飯吧，我先走了。」
話音落地，白薇就笑著轉身離去。
但她的背影，明顯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