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黎梔都不知道自己自己是怎麼吃完的了。
因為過程氣氛總很古怪,導致黎梔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詢問傅謹臣。
從包廂里出來,離開時,前台還真送給黎梔一份參與獎。
一隻超大號的白色泰迪熊玩偶。
黎梔接過來時都有些費勁,傅謹臣伸手拿了過去。
對她來說抱都有些抱不住的玩偶,被男人大掌輕輕拎住,在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形旁像個可愛掛件。
只除了他渾身氣質太過矜貴卓然,西裝筆挺拿著個奶呼呼的玩偶熊,實在違和,引得經過的人都紛紛側目。
和他在一起,無論何時,都壓力倍增。
黎梔邁步想趕緊離開,男人卻站著未動,詢問前台服務生道。
「我們的評選照片已經發到網上了嗎?」
「發了發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為先生點讚投票了呢。」
「具體是在哪裡關注投票結果?」
傅謹臣竟然詢問的特別仔細。
服務生有些意外,他們的店消費水平很高,來的也都是很有經濟水平和地位的情侶。
都不差錢。
這種所謂的活動,也很少有客人這麼在意評選結果和禮品的。
尤其是眼前的男人,周身的氣質一瞧就不是尋常人,那種上位者的氣息,在所有顧客中也是全無對手。
這樣的男人,竟然會關注活動?
傅謹臣屈指在服務台上輕輕敲了下,服務生才反應過來忙道。
「先生稍等,我給您展示下在哪裡關注。」
服務生拿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圍脖,向傅謹臣仔細解釋著。
黎梔走了兩步,回頭看到男人還站在那裡和服務生說話。
她遲疑了下,還是走了過去扯了下他。
「走吧,別問了。」
這種商家的活動,很多都是噱頭而已,最後哪裡真有什麼驚喜大獎什麼的,也多半內部消化了。
傅謹臣沖服務生略點了下頭,表示明白了才跟著黎梔的腳步。
男人神情認真的道:「既然參加了,我一定要為你贏得獎品!他們剝的哪有我剝的又多又好,就算有,也必定沒我用心。」
他最後還做了擺盤呢。
黎梔扭頭看他,瞧著他勝負欲滿滿的模樣,莫明心跳又亂起來。
覺得這樣的傅謹臣是有點反差萌在身上,有些可愛的。
尤其是,他一邊兒手臂下還夾著個大泰迪熊。
他現在從頭到尾,走在路上,就是那種勾引人家小姑娘談戀愛的模樣。
黎梔迅速移開了視線,「是是是,你最厲害了,肯定能贏,加油!」
傅謹臣薄唇勾了勾,他當然能贏。
他回去就關注下投票結果,還要讓陳庭吩咐下去拉員工偷偷給他投投票。
他不光要贏,還要斷層贏。
讓這小女人看看他的實力,看看民心所向。
只是傅謹臣沒想到,星臣員工千千萬,陳庭一發動會把人家餐廳的小小官網伺服器直接干廢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從餐廳出來,傅謹臣看向黎梔。
「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情要問我?」
黎梔站定,她正有些不知該不該直接問。
涉及果果的問題,她總是難以從容面對。
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眸看著傅謹臣說道。
「昨晚遲銘哥送我回去,路上他說你每周都會去墓園一趟,你是去看誰?」
傅謹臣全然沒想到黎梔會問這個。
昨晚,遲銘送完黎梔安全到家,便給他打了個電話告知他,但遲銘也完全沒提說漏嘴的事兒。
傅謹臣沉默了一瞬才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去看我們的果果。」
幾乎是一瞬間,黎梔嗓子便哽住。
她臉上血色盡褪,眼底泛紅。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不能這樣……」
她是果果的媽媽啊。
可是她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去看過她的寶寶。
她一直以為果果是胎死腹中,是做了死嬰處理。
因為她當時醒過來,傅謹臣便完全沒有跟她提過去看果果。
她問過果果在哪裡,傅謹臣也只是沉默,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那些。
黎梔情緒失控,傅謹臣有些慌。
男人上前一步,想要擁抱她,抬手卻發現手裡還拎著只礙事的熊。
他只好單手將她攬進懷裡,嗓音低沉的安慰解釋著。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故意沒有告訴你。你那時候太傷心悲慟了,我想讓你儘快過去那道坎兒……」
那樣小,那樣了無生機的果果,他都無法接受。
更何況是黎梔呢。
所以他隱瞞了自己給孩子收殮的事情,不想讓她看到更崩潰。
後來孩子下葬,他也考慮是不是告知她。
但那時候她已經得上了產後抑鬱症,身體也不好,他便覺得也不適合再告訴她。
「你憑什麼不告訴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果果在哪裡,你……你讓我這個媽媽變得好可笑!果果……果果也會怪我的,怪我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他!」
黎梔埋在男人的懷裡,糾扯著傅謹臣的襯衣,眼淚很快浸染他胸口襯衣。
傅謹臣拍撫著她的背,「不會的,我都和果果說過了,他那麼乖那麼懂事,要怪也只會怪我。」
「你……你帶我去看他,帶我去!」
「我們明天……」
「不,我要現在就去!」
黎梔搖頭,從傅謹臣的懷裡退出,她低頭擦拭掉眼淚,情緒漸漸平復。
傅謹臣看著她,對上她泛紅依舊悲慟的眼神,他哪兒有什麼不依她的?
他點頭,「好,現在就去。但你不可以再哭了,我也不想等下果果第一次見你,怪我欺負媽媽了。」
黎梔鼻尖莫名再度泛酸,她擔心傅謹臣改變主意,立刻點了下頭。
「我不哭了。」她說完才意識到這還是在餐廳門口。
而這個餐廳位在雲城最繁華的地段,此刻周圍人來人往,不少人看過來。
想到自己剛剛埋在男人懷裡哭的樣子,黎梔有些窘迫。
傅謹臣將巨大泰迪熊往她懷裡一塞,「放心,熊熊都幫你擋著了,不怕不怕。」
黎梔將哭的微狼狽的小臉埋進玩偶的毛茸茸里,感覺寒涼的心口好似被男人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