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團的第一場展演在雲城大劇院,網絡已經提前宣傳半個月。
熱度很高,一票難求。
黎梔對舞團心有歉疚,昨天在南景棠辦公室,南景棠答應幫她隱瞞,黎梔無以為謝。
南景棠說,「跳好第一場,為舞團打響第一炮就是最好的感謝。」
黎梔今天當然要全力以赴,要感謝南景棠的幫忙,要感謝舞團其他人的包容,也要對得起自己四年多來堅持跳舞流下的每一滴汗水。
但當她站在舞台上時,就已忘記了這一切,她享受著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舞台。
燈光下,她是所有人的目光焦點,舒展起舞,腳尖輕盈,身姿旋轉,微微凸起的腹部半點沒有束縛她。
她的舞姿活力,宣洩著自由和激情。
也完美詮釋出了舞台劇中孕婦在無望婚姻中從迷茫痴情到掙脫破繭的心境。
傅謹臣盯著那個聚光燈下的身影,黢黑眼底一片熾熱。
他一直知道,他的梔梔很美,也知道她跳舞的樣子更美。
但卻不知能美成這樣子,她懷著孕,但卻四肢纖細,腰也還是不盈一握般,孕肚沒折損她的美,反倒讓她更顯成熟。
只是她每一下跳躍旋轉,傅謹臣還是看的心驚肉跳的,薄唇抿的死緊。
「謹臣,梔梔跳的真好!你看,舞台上那麼多舞蹈演員,但大家都在看梔梔呢。」
身旁突然傳來白洛星的感嘆聲,傅謹臣才勉強收回緊盯舞台的視線,關注了下周圍。
當看到確實如白洛星所說時,傅謹臣倏然攥拳,有種想要站起來,衝上舞台把那個輕盈的身影擄走藏起來的衝動。
他蹙了下眉,低頭看了眼腕錶。
這場舞蹈劇九十分鐘,中場都沒有休息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
時間突然變得有些漫長,傅謹臣也留意到身旁白洛星有點不對勁。
她臉色很蒼白,額頭滿是冷汗,也像是坐立難安般不時挪動。
「怎麼了?」
白洛星搖頭虛弱的笑了下,「沒事,謹臣你繼續觀看吧。」
傅謹臣卻發現,白洛星的右手背在身後,半個肩膀都很僵硬。
傅謹臣伸手將她手臂拉出來,臉色微變。
白洛星的殘指那裡被磨的鮮血淋淋,可怖極了。
「對不起,我就是突然殘肢好疼,我不想打擾你看表演,也不想影響大家……」
白洛星抽回手,又用左手去摳斷指,小臉白的不像話。
她低著頭,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沒事,我……我能堅持。」
傅謹臣一把抓住白洛星的手臂,帶著她站了起來,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的位置是劇場黃金位置,安靜人滿的劇場,突然站起身兩個人,分外引人注目。
舞台上的演員居高臨下,看的就更明顯了。
黎梔轉身時看了一眼,舞姿沒半點的停頓,但後半程她明顯跳的更投入了,再沒掃過場下一眼。
展演很成功,落幕時,掌聲雷動。
黎梔從舞台下來,南景棠抱著一束花上前,他今天穿的很正式。
英式格紋的西裝三件套,收斂了身上的鬆弛散漫,多了幾分深沉儒雅。
他將花束遞給黎梔,眉目溫淡道:「恭喜演出順利。」
「南總,演出可不是梔梔一個,當老闆的是不是偏心的太明顯了啊。」
「是啊,五個主演,南總就準備一束花?」
身旁舞蹈演員調侃,黎梔有些慌。
幸而,大家也不是真的眼紅嫉恨,只是單純打趣,在南景棠拿出五個大紅包時,紛紛上前一搶而空。
「南總大氣,花兒就給梔梔吧,我們有這個就好。」
他們散了,黎梔抱著花束,小臉上還布滿了紅暈和汗水。
「我沒讓南總失望吧?」她仰著臉。
南景棠低眉淡笑,並不吝誇讚道:「很完美,直播效果也很好,二輪剛開票已經售空了。」
黎梔眨眨了眼,「都是大家努力的結果,不過,我也算不負所望?」
「超出預期。」南景棠勾唇道。
黎梔便也笑的眉眼彎彎,她一縷髮絲垂落下來,掛在了抱著的花枝上。
南景棠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摺疊的藍色方帕遞給她,「擦擦汗吧。」
黎梔睫毛上沾了一滴汗,有點遮擋視線,她下意識伸手接過帕子。
南景棠空了的手,轉而自然而然的伸出去,將她掛在花枝上的那縷頭髮撩起。
而傅謹臣快步走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兩人站的很近,舉止親密的情態。
他俊顏沉寒,大步上前便扣住了黎梔的手臂,將女人扯到懷中,冷眸看著南景棠道。
「她很累了,如果舞團沒其它事,我先帶她回去了。」
男人言罷,不顧黎梔反應,直接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邁步便走。
身後,南景棠的聲音響起。
「兩天後二輪展演,舞團收到了夏城大戲院的邀請,半個月後要前往夏城,沒有問題吧?」
黎梔心思一動,之前舞團展演是安排在雲城一個月的時間。
現在明顯是提前開始了巡演,離開雲城,更方便黎梔跑路。
黎梔攀著傅謹臣的肩膀,探出頭,沖南景棠揚聲道:「我沒問題的,南總放心吧。」
她還伸長了手,沖南景棠比OK。
傅謹臣手臂驟然下沉,黎梔嚇的驚呼一聲,抱緊了男人的脖頸,懷裡的花束頓時被壓壞,撲簌簌的往地上掉了一路。
黎梔被男人塞進車廂時,小臉冷冰冰的,明顯的不高興極了。
傅謹臣坐在她身旁,修長手指摳進領結,用力扯開領帶,冷道。
「你何時跟他那麼熟的?」
「這話你問林姐啊。」黎梔輕嘲的彎了彎唇角道。
林姐這段時間一直跟在黎梔的身邊。
黎梔知道,她每天都事無巨細的向傅謹臣匯報自己的動向。
美其名是關心擔心她,但黎梔總覺得是變相的監視。
但幸好林姐只是個傭人,跟蹤監視不是專業的,黎梔的小動作,林姐應該並沒有發覺。
傅謹臣聽她陰陽怪氣,薄唇微抿,眼底卻情緒沉沉,道。
「是因為剛剛我中場出去,生氣了嗎?剛剛星星她……」
他解釋的話沒說完,黎梔突然扭頭看他,「我不想談她。」
傅謹臣卻俊顏陰沉沉鎖著她,驟然抬手將她扯到了懷裡,低頭道。
「你知道的,我和她沒什麼!這麼多天了,你到底鬧夠沒有!」
黎梔盯著男人,忽而很想笑。
她都要離開了,他竟然還以為她是在鬧?
她從前是舔的多成功,才能讓他這麼有底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