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怔怔看著傅謹臣,心裡漫過巨大的驚喜,畢竟這場婚禮她等了太多太多年。
可驚喜過後心頭卻又湧起不安無措和淡淡的酸楚。
就好像長在高處,一直攀爬著想摘取的果子。
果子那麼紅那麼大,日夜誘惑,可真摘到了,卻又怕它並沒想的那樣甜。
如果是苦的呢……
「怎麼這幅表情?嚇到了,還是不願意?」
傅謹臣的聲音驚醒怔愣的黎梔。
黎梔才看到,男人俊顏上的溫柔淺笑已經消失了。
他此刻眸光幽深,俊挺眉目冷淡,薄唇邊似笑非笑。
他這樣的表情,也完全不像是向心愛女人求婚,滿眼歡喜期待的模樣。
黎梔那顆正瘋狂跳動著的心,像被潑了冷水,漸漸的清醒過來。
她垂下睫毛,攥著雙手,飛快的開口道。
「我們還是先和白夫人說清楚吧,也許,就像三哥說的,白夫人能體諒我們呢。
而且,我的肚子馬上就要大起來,現在穿婚紗一點都不好看……」
傅謹臣冷聲打斷了她,「說的再多,還是不願。」
她不愛他,對他大抵也一直都只是對哥哥的依賴而已。
從來都是一心想著離婚,懷著他的孩子還在想著遠走高飛的女人,又怎麼會欣喜於他的求婚呢?
傅謹臣冷嘲的勾了下薄唇,鬆開黎梔,翻身下了床。
男人離開的動作很決絕,黎梔只覺身邊一空,她一瞬心慌,下意識伸手去抓傅謹臣。
但她抓了一個空,眼見他身影已到了門口,黎梔匆忙自床上下來,追過去。
「三哥……啊!」
她動作匆忙,也沒穿鞋,一腳踩在了拖鞋上,被絆了一下,整個人驚慌失措的往前撲倒。
黎梔嚇的臉都白了,只來得及捂著小腹閉上眼睛。
然而她卻沒跌在地板上,而是跌進了男人熟悉寬闊的懷抱里。
「你瞎跑什麼!自己現在什麼情況不知道嗎?!」
傅謹臣冷厲的嗓音自頭頂響起,黎梔抱著男人的腰驚魂不定。
她緩著心跳,一陣委屈,紅著眼眸抬頭瞪他。
「是我瞎跑嗎?分明是你莫名其妙的就生氣了!」
一言不合,他就要摔門而去,哪兒有他這樣的?
傅謹臣垂眸看著她泛著紅的濕潤眼眸,頓覺心頭多少氣惱都被戳破漏氣了,他調柔了嗓音。
「好好,你不想現在舉辦婚禮,我們就先不辦,都聽你的。別哭了,果果該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傅謹臣大掌輕輕拍著黎梔的背脊。
見她光著腳站在地板上,男人又彎腰將她抱起來,幾步送回到床上。
他單膝跪在床邊,大掌撫了撫她的腳心不存在的塵土,才將她的腳放回到床上。
黎梔盯著他看,在他抬眸時,開口道。
「三哥,我不是不想辦婚禮,只是……」
她想告訴他,她做夢都想要一場屬於他們的婚禮。
若早兩個月,甚至在不知道白洛星存在的半個月前,聽到他要跟她舉辦婚禮,她一定會欣喜若狂,毫不遲疑答應他。
然而現在,她雖暫時回到他的身邊,可未來的路,卻像蒙著迷霧,她怎麼都看不清楚。
她也一直記得他藏在箱子裡的那些舊照片。
他和白洛星穿著新郎新娘的服飾,一起騎在高頭大馬上,笑的那麼開懷。
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真的不懂喜歡嗎?
可她喜歡上哥哥,也是情竇初開時。
她想問問傅謹臣,對白洛星當真只有愧疚,沒有愛情嗎?
但她才剛開口,傅謹臣就摸摸她的頭,打斷她道。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餓了吧?去洗漱。」
「你……」
黎梔還想再問,傅謹臣的手機突然響起。
男人站起身,指了指浴室,示意黎梔去洗漱,然後他便拿了手機走去了露台那邊,推開門接電話去了。
黎梔抿抿唇,進了浴室。
她出來時,傅謹臣剛好拿著手機走回來。
「好,知道了。她不止是您的寶貝,您就放心吧,我當然會一萬個小心的照顧好她。」
黎梔腳步一頓,心裡突了下。
難道是白夫人醒來了?
他說的寶貝,是「白洛星」吧?
黎梔正無可避免的想著,耳邊卻被貼上了他的手機。
黎梔驚訝抬眸看著傅謹臣,傅謹臣低聲道:「奶奶的電話。」
黎梔再度怔愣,原來是奶奶的電話。
那他剛剛說的寶貝,豈不就是在說她嗎?
黎梔瞬間便微微紅了耳根,與此同時,聽筒也響起傅老夫人慈愛的聲音。
「梔梔啊,奶奶這次在寺里可是求到了上上籤的!
悟慧大師說了,你和謹臣是命定的姻緣,錯不了的!
奶奶還給果果求了平安符,保佑果果健健康康平平順順降生,等會兒你和謹臣到老宅來,把這平安符貼身帶上。」
「奶奶您回來了啊?好,那我等會和三哥一起看您去。」
黎梔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便高興,掛斷電話,她便催促傅謹臣。
「三哥我們快下去吃飯,別讓奶奶多等。」
傅謹臣被她拉著興沖沖的朝外走,擔心她又摔了或累著了。
男人彎腰便又將她抱了起來,黎梔抬頭看他。
就見男人微微沉著臉,輕呵了聲道。
「也就奶奶能讓你這麼高興了,何時見我,你能笑的這麼高興!真是白養了!」
他說著,拖著她的大掌還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下。
語氣說不出的委屈不滿。
黎梔,「……」
這人,怎麼好像在吃奶奶的醋呢?
一定是她想多了。
用過早餐,傅謹臣便陪著黎梔出了門。
只是他們的車才剛剛開出御庭府,傅謹臣便接到了周慧琴的電話。
周慧琴慌亂的哭喊聲在車廂里響起。
「謹臣,怎麼辦,言寶不見了!他從醫院裡跑掉,離家出走了!你快派人去找你弟弟啊!」
黎梔也是一驚,著急的盯著傅謹臣。
傅謹臣眉心微蹙,沉聲詢問。
「何時不見的?你又怎麼知道他是離家出走?」
周慧琴哭著道:「他聽到傭人說我強迫黎梔做羊水穿刺的事兒,之後就悄悄離開醫院了,還留了一封信,說再也不想治病了!
監控只看到他偷偷從醫院後門離開,他能去哪兒啊,要是暈倒了被綁架了怎麼辦!
對了,黎梔在不在你身邊,你快問問她,小八是不是找她去了,她把小八藏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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