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下樓,傭人準備好了早餐。
她喝了口牛奶,問傭人,「奶奶不在家?」
「兩年前老太太在南風寺祈願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夫妻美滿,早生貴子。現在你們和好如初,三少奶奶還有了小寶寶,老太太一早就帶田媽還願去了,正好南風寺梅林要開,老太太要在山上住幾天呢。」
黎梔握杯子的手一緊。
怕是要讓奶奶空歡喜一場了。
黎梔吃完早餐正要出門,周慧琴帶著王媽進來。
「梔梔,媽給你燉了湯,你快趁熱喝。」
周慧琴示意,王媽立刻打開帶來的保溫桶,盛了一碗湯端到黎梔面前。
黎梔抬頭,「我已經吃飽了。」
周慧琴不高興道:「就是一碗湯,吃得下。你現在懷孕,不能像從前一樣為保持身材養個小鳥胃!快喝。」
周慧琴將湯碗直接塞黎梔手裡,催促道。
那湯里肉蛋菜豆類的倒是豐富,但看著就不怎麼好喝,味道也不怎麼好。
黎梔知道周慧琴是為她腹中的寶寶。
湯不至於有毒,可她已經飽了,一會要試舞,吃多了不方便。
她將碗放下,「抱歉,我真吃不下,我著急出門……」
她起身就要走,周慧琴怎肯罷休?
「給我攔住她!今天這湯不喝掉,她就別想出門!」
王媽立刻攔住黎梔,「三少奶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太太一片好心,一早就燉湯送來,您怎麼能這樣辜負。」
從前傅謹臣不在國內,周慧琴都還熱衷灌黎梔喝各種催生的中藥和湯,難纏的很。
黎梔趕時間,糾纏起來不知何時才能出門。
她抿唇,端起那碗湯便喝。
周慧琴神情稍緩,「裡面食材是我費心湊的,也都吃光。」
黎梔拿勺子攪拌了下,撈起樣怪怪的東西。
「這什麼?」
皺巴巴有點像菌菇,但明顯是肉類。
「是紫河車,大太太費老大勁弄的,聽說這東西新鮮的效果才更好……」
新鮮的紫河車?
黎梔胃裡頓時一陣翻江倒海,王媽話沒說完,她便撲到垃圾桶邊瘋狂嘔吐起來。
「哎呀,怎麼都給吐了?!」王媽著急道。
周慧琴臉色一沉,示意王媽又盛了一碗。
黎梔連同早飯吐了個乾乾淨淨,噁心勁兒卻還在。
她扶著桌子站起來,一碗湯又端到了面前。
「拿開!」黎梔用力推開。
碗摔地上,四分五裂。
周慧琴怒道:「黎梔,以形補形,我好心幫你補身體,你別不知好歹!這湯我每天都送,你必須喝光。」
黎梔抽了紙巾擦嘴,用力一揮。
咣當一聲。
保溫桶也被她掃到地上,湯湯水水灑一地。
湯水濺在身上,周慧琴跳腳,「黎梔!」
「你是給我補身體嗎?你想補的只是我肚子裡的胎盤!這湯愛誰喝誰喝,下次誰敢再端我面前,我就往她臉上扣!」
黎梔用力推擋路的王媽。
王媽拽住她,黎梔冷眸掃過去,嘲諷道:「小心碰壞我肚子裡救命的金疙瘩。」
王媽嚇的縮回手,黎梔拎包大步離開。
身後響起周慧琴憤怒的罵聲。
黎梔加快了腳步,快到門口,卻聽到兩個保鏢的說話聲從樹後隱約傳過來。
「淵哥前兩天休假不是相親去了,相的怎樣?」
「沒戲,尋常女人淵哥哪兒看得上?」
「也是,要不是淵哥正好休假,三少爺能輕易被陳潔所傷?」
「這事兒說來就蹊蹺了,那女的動手前都跟蹤三少爺好多天了,偏動手時淵哥正好休假。
三少爺身手比淵哥還好,就算淵哥不在,那女的也傷不到三少才對。」
……
黎梔腳步頓了下,眼裡閃過嘲諷的冷芒,一顆心沉了又沉。
原來受傷都是傅謹臣故意為之。
他到底騙她多少次。
白洛星都回來了,能讓他這麼煞費苦心留下她,也只能是為寶寶了。
他跟周慧琴一樣,只在意孩子罷了。
黎梔出了門,簡雲瑤已等著了。
「梔梔,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看到黎梔,簡雲瑤便皺起眉。
黎梔只覺滿嘴還是怪味兒,搖搖頭問道:「有水嗎?」
簡雲瑤打開車門,給她拿了一瓶水,擰開遞給她。
黎梔走到路邊漱口,簡雲瑤拍著她的背。
陽光把黎梔蒼白的面龐照的近乎透明,她眉眼間的疲憊感難以遮掩。
簡雲瑤想到上次見黎梔,她還眼睛亮晶晶的對傅謹臣充滿期待。
這才幾天啊,好好的人就摧殘成這幅模樣。
簡雲瑤氣恨的罵道:「傅狗今天一個蘇綠茶,明天一個小青梅,像他這麼能耐,也別當總裁了,乾脆去當牛郎,天天換女人還能換錢花,這才不委屈了他。
像他這樣渣男中的渣男,就要做到心中沒他,才能治他,梔梔你放棄是對的!」
黎梔漱了口,清爽不少,朝簡雲瑤點頭道:「傻過這次就夠了,我們走吧。」
別墅里。
周慧琴卻氣的不輕,正在客廳給傅謹臣打電話。
電話接通,周慧琴便迫不及待的道。
「謹臣,你娶的好媳婦!真是不得了了,我一大早就起來給她親手熬補湯,又巴巴的給送到老宅來。
她倒好,直接連湯帶碗都給砸了,發了好大一通威風跑出去了!」
傅謹臣人剛到醫院不久。
因為白洛琪的事,白夫人身體一下子又垮了,這兩天情況不太好。
聽到周慧琴的控訴,男人俊顏微沉,有些煩躁,沉聲開口道。
「那您就別再熬湯了,老宅傭人那麼多,能照顧好她的。」
周慧琴以為他多少會訓斥黎梔兩句,沒想到聽到這樣輕描淡寫的回答,她氣壞了。
「謹臣,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做婆婆的,關心懷孕的兒媳,我還關心錯了是嗎?怪不得黎梔敢這樣公然打我的臉,沖我發瘋,就是她知道有你給她撐腰是吧!」
傅謹臣蹙眉,「母親,梔梔是什麼性子我很清楚,您若不找事兒,她不會無故發火的。她孕期情緒很重要,您沒事少往老宅去。」
周慧琴簡直難以置信,她胸口起伏還要發火,手機那邊卻沒了動靜。
傅謹臣掛斷和周慧琴的電話,手指滑動,直接撥了黎梔的電話。
彼時,黎梔正跟簡雲瑤說著一會試舞的事兒。
簡雲瑤有些擔心她懷著孕,身體吃不消。
「放心吧,專業舞者孕期堅持跳舞的不是我一個。我自己有分寸的,若真超過負荷,肯定還是果果最重要,我會把控好的。」
鈴聲響起,黎梔正和簡雲瑤說話,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
「你跟媽起衝突了?」男人清冷的嗓音驀然自耳邊響起。
黎梔臉上笑意微斂,她紅唇輕嘲的牽起,「你是來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