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敗忠貞營

  第219章 大敗忠貞營

  陳邦傅水師大敗,消息傳到忠貞營,猶如一道驚雷,驚得劉希堯、劉芳亮神色大變。

  劉希堯怒目圓睜,破口大罵:「他娘的,我就知道陳邦傅不靠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指望他給我們護航,門都沒有!」

  劉芳亮卻相當冷靜,說道:「此事相當蹊蹺,斥候講,赤匪水師才練成不久,只有二十多艘戰船。陳邦傅久鎮廣西,水師號稱雄壯,派給我軍的戰船就有五六十艘,還有樓船這樣的巨艦,怎麼如此不經打?」

  「必是陳邦傅不願死戰,處處保存實力!」劉希堯面容扭曲,暴跳如雷。

  沒有水師護航,忠貞營麻煩大了。老營、輜重都走水路,隨時可能受到敵軍的威脅。

  幾個月前,堵胤錫以文淵閣大學士、兵部尚書的身份,委託兵部侍郎程峋,護送堵氏家眷、部分忠貞營將領的家眷到梧州。眾人走水路,分乘十幾艘船隻。路過封川,守塘官張祥只是個小小的副將,竟受東勛指使,開炮轟擊,把上述船隻悉數擊沉。

  忠貞營進攻梧州時,南明守軍「飛舸逆戰,箭炮交加」。忠貞營幾乎不支,幸虧兵多勢眾,在陸上取得大勝,才逼退了南明水師。

  教訓慘痛,猶在眼前。沒有水師護航,忠貞營就像待宰的羔羊,還想謀取南寧,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先別急,問清楚情況再說。」劉芳亮故作鎮定,極力勸住劉芳堯。

  二劉的關係也很微妙。劉希堯資歷很老,但戰功不如劉芳亮顯赫。大順建國後,劉希堯一度官拜「左營副制將軍」,成了劉芳亮的副手。劉芳亮以劉希堯為前輩,對他頗為尊敬。

  二人臭味相投,反對歸順明朝,在忠貞營中自成一派。歷史上,二劉脫離忠貞營單飛,離開廣西前往湖廣,在郴州被明軍、團練包圍,加上軍中疫病流行,最終全軍覆沒。

  劉芳亮的話,劉希堯不能不聽。他只得強壓怒火,靜待斥候匯報。

  「赤匪雖為後起之秀,卻有後來居上之勢。岑丹初能夠陣斬覺羅果科,在全州兩戰勒克德渾、濟爾哈朗,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可見決非俗物。」

  劉芳亮頓了頓,見劉希堯冷靜不少,繼續說道:「今日我軍試攻五屯所,驅趕死士向前,卻損兵折將。赤匪不動如山,銃炮猛烈,五屯所雖為小城,竟如銅牆鐵壁……」

  「怕什麼!」劉希堯打斷了劉芳亮,說道:「咱們自崇禎年間起兵,廝殺多年,什麼樣的敵人沒見過?還怕他區區赤匪?

  「眼下,李赤心、高必正心思不定,全軍飄浮無依,唯有奪取南寧膏腴之地,方可安置家眷,安定士卒。我二人自請為先鋒,萬不可有絲毫動搖。」

  話雖這麼說,斥候卻源源不斷地傳來情報,令劉希堯驚疑不定。

  「報大帥,赤匪水師只有二十來艘戰船,卻都式樣新穎,炮火猛烈,速度甚快。陳邦傅水師大敗,樓船被毀,車輪舸一半被毀,一半投降,波山艇大半逃脫。」

  「報大帥,赤匪水師只攻擊陳邦傅的水師戰船,暫未攻擊我軍船隻。」

  「報大帥,赤匪三座大營開門列陣,意欲挑戰。」

  ……

  聽說赤軍出營列陣,劉希堯大為光火,隨即下令集結士卒,準備出戰。

  劉芳亮諫道:「赤匪之前就遣使通好,願與我軍結盟對付陳邦傅,今日在潯江上只攻擊陳邦傅的水師,不攻擊我軍戰船,其意不言自明。

  「我軍船隻皆為八槳船,只能裝載家眷輜重,不堪水戰。陳邦傅水師既敗,我軍輜重、家眷受到威脅,隨時會受到赤匪攻擊。士卒士氣已沮,戰意全無。大哥,何不遣使問明情況,再定戰守之計?」

  劉希堯剛愎自用,說道:「赤匪船少,只能集中攻擊陳邦傅的水師,稍兵必會攻擊我軍。他們已經出營列陣,事急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們打得贏就過去,打不贏就渡江南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老弟,你尚未痊癒,就留下看護老營。且看我破擊赤匪,以逞軍威。」

  說罷,劉希堯不由分說,點起兵馬,前去迎戰赤軍。

  申初時分,兩軍接戰。赤軍以步兵第二標、第四標正面迎擊忠貞營,親兵標位於後方。除去輔兵、守兵,赤軍在前線集中了約六千人馬,人數與忠貞營相當。兩個步兵標結成空心方陣,對戰忠貞營的「三堵牆」。親兵標按兵不動,充作預備隊。

  劉希堯故伎重施,驅使難民為先導,其次布置騎兵、步兵,為大順軍有名的「三堵牆」戰術。難民手無寸鐵,多執竹矛、農具,若有掉頭後退者,立即被騎兵砍殺。同樣的,騎兵若有掉頭後退者,身後同袍可以立斬馬下。

  「三堵牆」戰術沒什麼奧妙,唯獨對紀律要求很嚴。士卒有進無退,故能往往成功。

  只不過,大順軍鼎盛時,臨陣不常驅使難民。忠貞營沒有根據地,不能自產火器,火器裝備落後於清軍、明軍,常常驅使難民當肉盾,消耗敵軍火器。

  赤軍步兵結成空心方陣,陣型奇特。劉希堯也算久歷戎行,卻鮮少見過這種陣型。銃兵布置在方陣外側,鳥銃上有刺刀,如同刀矛。因有難民在前,他們並未開火。另有大隊騎兵,置於步兵左後方,並不急著接戰。

  靠近赤軍方陣,白花花的刺刀令人膽寒,難民打死也不敢向前了。

  忠貞營利用難民躲避銃炮的目的已經達到,騎兵踩踏難民,準備衝擊赤軍戰陣。

  卻聽「砰砰砰砰」,一陣密集的彈雨,打得忠貞營人仰馬翻。綢甲、棉甲、明甲皆不管用,多被子彈洞穿,忠貞營死士傷亡頗重。

  劉希堯用兵不知變通,惱羞成怒,指揮騎兵直接沖陣,卻接連被赤軍擊退。

  未幾,赤軍騎兵出動,繞過兩軍戰陣,直插忠貞營側後。

  劉希堯不慌不忙,分出一隊騎兵迎戰赤軍。

  兩軍交戰,騎兵往往壓軸。為此,主將都得留足騎兵充作預備隊。

  卻見赤軍騎兵下馬,結成橫隊,手持鳥銃,正是親兵標火槍手。

  騎兵下馬結陣,當步兵用?這種打法匪夷所思,令忠貞營大感意外,也暗自慶幸。

  出人意料的是,赤軍騎兵中鳥銃手極多,火力極猛,打得忠貞營騎兵滿地找牙。忠貞營騎兵還未衝到赤軍跟前,就被鳥銃打得傷亡慘重,幾無隊形。

  另有一隊赤軍騎兵,持長矛、馬刀,趁機沖入敵軍,與忠貞營士兵短兵相接。

  不到一個時辰,勝負已分,忠貞營潰不成軍。

  黨守素離五屯所只有一日路程,隨時可以過來增援。赤軍無力全殲二劉,只得擒賊先擒王,集中兵馬擒殺二劉。

  劉希堯極力收攏敗兵,卻被赤軍火槍兵擊斃。劉芳亮聞訊,急忙帶病上馬,白馬銀槍,甚是顯眼。卻沒想到,他剛出營沒多久,護衛就被赤軍衝散,本人被赤軍生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