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結硬寨 打呆仗

  第178章 結硬寨 打呆仗

  赤軍在興安駐紮下來。

  形勢似乎還算可控。滇師在全州,楚師在永州,李赤心反攻衡州,胡一青攻占衡山。明軍雖然戰敗,實力仍然可觀。

  赤軍長途跋涉,正好藉機休整兵馬。岑丹初廣派偵侯刺探情報,加緊備戰,自不必說。

  沒過多久,形勢再度逆轉,令人始料不及。

  清軍大舉反攻,明軍再度潰敗。衡山、安仁、攸縣相繼失守,總兵陸士毅、龔瑞戰死。胡一青、王永祚退屯全州,李赤心退屯郴州,堵胤錫退屯永寧。

  濟爾哈朗統軍追擊忠貞營,遣固山額真佟圖賴、伊拜進攻永州、全州。

  佟國賴,遼東撫順人,隸屬正藍旗漢軍。佟氏即為佟佳氏,較早歸降努爾哈赤,雖是女真人,但漢化程度很高,受到清帝的重用。清初,佟佳氏極為顯赫,為滿洲八大姓之一。

  伊拜,滿洲正藍旗人,赫舍里氏,同樣為滿洲八大姓之一,為人驍勇善戰。

  佟圖賴率軍進攻永州,楚師崩潰,清軍輕鬆奪取永州,迅速分兵進攻全州。

  ……

  偏在此時,焦璉得了急病。他強撐病體,召集眾將到城內議事:

  「想不到,才幾天時間,局勢就敗壞至此。永州淪陷,清虜長驅直入全州。我這兩天恰逢生病,難以上馬殺敵,只得派馬鎮率兵增援。諸君要厲兵秣馬,準備迎戰清虜。」

  馬起蛟資歷很老,智勇雙全,常被焦璉視作替手,麾下兵強馬壯,在焦璉諸將中號稱第一。

  興安距離全州只有一百里路程。騎兵只需一天就可抵達,步兵強行軍的話,兩天可以抵達。

  丹初把手中的塘報再讀一遍,問道:「胡一青也退到全州了嗎?」

  胡一青是滇師大將,與丹初結為兄弟。

  滇師主帥為趙印選,另有一員大將為王永祚。胡一青與趙印選是表兄弟,與王永祚是同鄉好友。滇師打仗,趙印選常常居後供輸糧草,胡一青則帶著王永祚在前線血戰。

  「是的,胡一青、王永祚從衡山撤回,還有一萬人馬。在黃沙鎮築了七座大營。楚師熊兆佐、周金湯則退回全州城,與趙印選一道守城。」焦璉答道,又連咳兩聲,顯是得了風寒。

  「爵帥,馬鎮增援全州,唐家鋪空虛。我自請率赤軍前出唐家鋪,屏護興安。」

  唐家鋪是一處商埠,位於興安下游十里外,西臨天坪嶺,東扼湘江,依山傍水,地勢緊要,堪稱興安門戶。

  明朝中後期,商品經濟發展,鄉村集市成為交換商品的重要場所,漸漸興起成為鄉鎮。興安城外的唐家鋪,正是一座典型的鄉鎮。

  全州、興安、唐家鋪三地均位於湘江西岸。焦璉派馬起蛟駐守唐家鋪,確保全州、興安之間的通道。馬起蛟一走,勢必要派一員驍將駐守唐家鋪。

  焦璉麾下驍將只剩焦珂、朱旻如、岑丹初三人。焦珂掌中軍,隨時呆在焦璉左右。朱旻如勇有餘而智不足,未曾獨當一面。

  岑丹初攻殺徐彪,頗引時人側目,這次正好主動請纓。

  焦璉十分高興,說道:「很好,琢如,你明日便率部移駐唐家鋪。」

  他強撐病體,走到地圖前,說道:「清虜的動向,大致已經弄清楚了,共分為四路。湘南有兩路,濟爾哈朗、勒克德渾率主力進攻郴州、永興,追擊堵胤錫、李赤心,佟圖賴、伊拜率偏師進攻永州、全州。

  「湘西有一路,偽兵部尚書阿哈尼堪、固山額真劉之源領兵往攻寶慶,馬進忠、王進才戰敗,退屯武岡、新寧。阿哈尼堪、劉之源繼續西進,似要進攻黔陽。流賊袁宗第、劉體純在黔陽尚有十營兵馬,或可與清虜一戰。

  「另有一路清虜,頭目不明,兵馬不詳,已深入貴州黎平,似欲邀擊郝逆(郝永忠)。」

  焦璉世襲明軍都指揮使,早年與農民軍征戰多年,對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等大順軍餘部有著根深蒂固的偏見。

  郝永忠受何騰蛟挑唆,襲殺明軍大將陳友龍,挑起湖廣明軍內訌,更受到永曆朝臣的敵視。自永曆三年起,朝廷文書公開稱郝永忠為「郝逆」。

  一向沉默寡言的焦珂,此時說道:「清虜兵單將微,深入湖廣,竟敢兵分四路,實乃取死有道。」

  話雖這樣說,清軍兵分數路,打得明軍毫無招架之力,卻是不爭的事實。

  兵者,危道也。岑丹初不敢盲目樂觀,辭別焦璉後立即調兵譴將,前往唐家鋪布防。

  步兵第二標、土司兵為前軍,布置在唐家鋪下游五里處。土司兵在左翼,扎三座營壘,位於七家嶺、玉米山一帶,多丘陵。步兵第二標部署在七家嶺至湘江西岸,共扎三座營壘。

  親兵標為中軍,在唐家鋪前二里紮營三座。輔兵標為後軍,在唐家鋪紮營一座。戰時,輔兵配屬各部,深入前沿,留在後軍的,只有輜重營少數官兵。

  赤軍的部署呈倒品字形,前重後輕。丹初本人坐鎮中軍,居中調度。

  此次作戰,赤軍將第一次面對滿洲八旗,非同小可。丹初格外重視,騎馬巡視各營。

  「誰負責這座營壘?」

  第二標標統匡時趕緊迎了上來,說道:「末將為標統,負全面責任。營壘壕溝修築不齊,責任在我。」

  第二營營長莫爾楨紅著臉,答道:「末將主守此座營壘,責任在我。」

  赤軍中也漸生派別,莫爾楨屬於永安派,出自永安莫家,妹妹為丹初側室。

  「我且問你,我定的壕溝標準是什麼?」

  「寬一丈,深一丈,底部必置削尖竹木。泥土必運於兩丈之外,另築拒馬牆一道,一防防止敵軍回填,二防敵軍馬隊。」

  「你這兒多深?連七尺都不夠?為什麼停工了?」

  自然是工程浩大,土質堅硬。但主帥發怒,莫爾楨嚅嚅不敢言,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岑丹初下馬跳入壕溝。

  「大帥!」

  在眾人的驚呼中,丹初從溝底躍起,雙手撐在壕溝邊沿,又推開親兵的拉挽,獨自爬了上來。

  「我赤手空拳,什麼都不用,就能爬出壕溝。你這條壕溝,深不及七尺,有什麼用?莫爾楨,限你一日之內挖好壕溝。否則,軍法從事。」

  軍法從事,至少也得是杖責。莫爾楨不敢怠慢,應道:「諾。」

  「此次對戰清虜,務必要結硬寨、打呆仗,先立於不敗之地。清虜來勢洶洶,很可能會攻破全州,直逼興安。」

  左翼土司兵在丘陵地帶紮營,多石塊,掘壕不易。丹初命他們砍伐山中樹木,紮成鹿砦,繞營兩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