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第一百零一章番外七==

  寧曄的狐朋狗友並不少,張遠只是其一,而其餘的那些,見他寧世子再不同他們出去喝酒,說三道四的著實是不少。閱讀sto55.COM

  有人說寧曄這是太久沒吃清粥小菜,所以吃上癮了。

  也有人說寧曄這是當了郢王的連襟正受拘束呢。

  還有人戲言,說這程國公府的二姑娘真是掉狼窩裡頭了,竟然嫁了這麼個薄情寡義的郎君,畢竟在他們眼裡,為寧曄失聲痛哭的姑娘,又何止是那一個兩個?

  甚至還有人私下打賭,賭寧曄對程二姑娘的熱乎勁兒究竟能維持多久。

  總之,無人認為寧曄這回會是動了真格,又或者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動真格也沒甚,畢竟他們誰沒動過心呢?美人在懷,正新鮮的時候,他們也都知道那滋味。

  可一道菜再好吃,終究是有吃膩的那一天。

  出來解饞只是早晚的事。

  見天色已晚,程曦便撂下了帳本,她回到床上抱膝靜坐,茵兒在她身後用手肘輕一下,重一下地給她按著肩頸,「姑娘,那帳本老太太那頭明明都說了不急,姑娘這麼著急做甚?小心累壞了身子呀。」

  程曦歪著腦袋,先說了一句,「誒呀,再往左一點。」然後才道:「我跟大伯母學管帳的時候,大伯母就特意囑咐過我,到了寧府,但凡是經我手採買的東西,帳都要趕快遞上去,再說了,現在也不由我管家,榆姐及笄禮的單子,即便老太太不要,二房那頭也是要著急看的。」

  茵兒弄不明白這些彎彎繞,只是心疼姑娘的身子,於是越發賣力了起來。

  程曦剛舒服地哼唧了兩聲,就聽見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寧曄看了看他家姑娘疲憊的雙眼,連忙給茵兒擺了擺手勢,給她一個你先下去的眼神。

  他的手剛架到了程曦的肩膀上,程曦就連忙回頭道:「世子爺這是做什麼?」

  寧曄單手把她的頭扭了回去,並扶正,隨後不由分說地替她按了起來,手法意外的好,不僅鬆弛有度,更是一下就找准了地方。

  茵兒一看這兒徹底沒她的事了,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說起按摩,寧曄雖然輕易不露本事,但這可是他的看家本領,說起來,從小到大,他靠這點手活,不知少挨了多少臭罵。

  寧老太太,大夫人,哪個不是被他摁地眼眶通紅,摁地心底發酸?

  大夫人尚且還有理智,老太太則是每日都被他忽悠的暈頭轉向,她打從心眼裡覺得她這乖孫,簡直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兒郎。

  他若是學壞了,要麼是外頭的女人太壞了,要麼是那些狐朋狗友沒安好心,抑或是外面的傳言不過是三人成虎,萬萬信不得。

  寧曄一邊給程曦捏著肩膀,一邊低聲道:「等這次榆姐兒的及笄禮過去,我就去告訴母親,不得再來累著你。」說完,他的唇就貼在了她的頸窩深處。

  程曦嚇到連忙閃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無比認真道:「世子爺莫要胡說!」瞧給她緊張的,真是經不起逗,寧曄想。

  老話說,嘴皮子抹白糖的人,日子過得都甜,看看寧曄就知道了。

  他前腳剛拍完大夫人的馬屁,後腳就來拍自己媳婦的。

  他方才還對著大夫人道:「若說這管家的本事,她跟母親可差遠了,再追趕個十年估計也是趕不上了......」說完這話,大夫人一邊捶打他,一邊笑罵道:「你個渾小子,你就是嫌棄我累著你媳婦兒了,是吧!」

  寧曄一臉正色道:「若是她偷了懶,累著了母親,母親千萬要與我說,我親自收拾她便是。」

  大夫人看著寧曄那裝模作樣的樣子,真真是懶的和他計較,就沖他回家這次數,她也是要給曦丫頭記一大功的。

  御夫有道,也是本事。

  瞧瞧,就寧曄這兩頭傳話的本事,也難怪大房一片和睦,說實在的,大夫人可捨不得在程曦面前擺什麼婆母姿態,她疼程曦疼的簡直跟疼親閨女一樣。

  寧曄和程曦到底是新婚,對那事,正處與三伏的正午,熱乎的很。

  其實寧曄這樣萬花叢中飄過的,早已過了最初看臉的時候,甚至可以說,嬌嬌弱弱的小白花,他已經不伸手採摘了。

  張遠曾經總結過,他說男人看女人啊,都是從看臉看性情開始的,可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吃的多了,便會發現身段和功夫才是最重要的,畢竟燈一吹,手感和律動上佳的自然獲勝。

  所以,像程曦這樣,臉蛋兒,性-情,身段皆挑不出毛病的,寧曄自然是如獲至寶,整日愛不釋手。

  就像現在,說好的摁肩膀,摁著摁著,就摁到床上去了。

  寧曄賣力地伺候了她好半天,直到掌心都被填滿了,程曦才嬌嬌柔柔道:「世子爺,我......我小日子來了。」

  這話一出,寧曄整個人一愣。

  他都忘了,還有小日子這種事。

  程曦看著他失落的表情,心裡突然湧上了一股說不出的舒坦。

  自打那晚之後,程曦才知道寧曄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彬彬有禮,這一個來月,他總是沒完沒了地搓磨她,明明她是想拒絕的,偏偏這人的手指頭不放過她。

  他時常在夜裡咬著她的耳朵道:「曦曦,你說為夫不去學琴,是不是屈才了?」

  程曦這等憨狀可掬的姑娘,哪能是他的對手,聽著這樣不害臊的話,她只能害羞的捂住他的嘴,求他行行好,別說了。

  卻說小日子這種東西,簡直是男人熱情似火時潑下的一盆冷水,瞬間能澆個透心涼,寧曄不甘心地咬了咬她的肩膀,隨即便去沐浴降火了。

  夜裡,這人睡下了,但手臂還是習慣性地搭在了她身上。

  程曦由於下午補眠補多了,也沒睡著,便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兩眼,並伸出手,摸了摸他刀削一般的輪廓。

  愣愣出神。

  還沒等她開始神遊,寧曄便捉住了她這不老實的小手,緊接著,又騰出另一隻手,照著她撅起的翹挺就是一巴掌。

  不重,卻響。

  程曦抗議地哼唧了一聲,男人嗓音低沉暗啞道:「你若是不睡.......」程曦生怕他又說出些什麼,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急急道:「睡睡睡。」您只要保持靜默,睡覺實屬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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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七月二十,乃是皇后娘娘在永和宮設宴的日子,七月的京城花開滿園,正是美的時候。

  一大早,程曦就起來梳妝打扮了。

  她身著冰藍色的曳地望仙裙,臂上挽著丈許來長的滾雪細紗,她抬起手理了理步搖,雪白的手腕微露,寧曄在一旁看得不禁有些入迷。

  他知道程曦白的欺霜賽雪,但卻沒想到,過了烈日炎炎的五月和六月,她竟然一點都沒曬黑。

  程曦發現之後那人正倚在床榻上看她,而且神色還有些古怪,便開口道:「怎麼了,是不是這衣裳不好看?」

  寧曄回了神,忙道:「好看。」

  「那世子爺怎麼還這般看我?」從他的眼神里,她可沒瞧到好看二字。

  根據寧曄的經驗,這樣的問題是不能糊弄作答的,於是他起身上前,搬了一個圓凳坐在她面前,然後從她的妝奩里,拿出了一根眉筆。

  他伸手抬了抬她的下頷,然後用指腹輕輕地蹭了蹭她的眉尾,後又重新添了幾筆。

  程曦哪會相信一個大男人會畫眉,下意識就覺得他又在捉弄她,她一遍哭唧唧地叫他別鬧,一邊仰頭盲抓著桌上的銅鏡。

  好半響,他才鬆開了對她的桎梏。

  程曦得了自由,連忙對著鏡子去看,這一看,就不禁倒吸一口氣。

  這也......畫的太老練吧。

  面對程曦驚訝的表情,寧曄的心「咯噔」一聲。

  完了,犯了大忌諱了。

  他握著眉筆的那隻手輕輕顫抖,生怕她問上一句,「世子爺這樣好的手藝,究竟是給多少女人畫過?」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心虛。

  他故意垂眸,以拳抵唇,輕咳了幾聲。

  誰料,程曦壓根兒沒看他,只對著銅鏡來來回回地看,就在寧曄的心已經衝到了嗓子眼的時候,程曦回頭彎彎眼睛道:「改日,世子爺可否教教我?」

  四目相對,寧曄跌進了她那雙澄澈透亮的雙眸里,她眼角彎起的弧度,仿佛,剛好夾住了他那顆從不安分的心。

  見他神色愣住,程曦搖了搖他的手臂,「世子爺不願意嗎?」

  寧曄吞了一口本不存在的口水,半響,才淡淡地回了一句,「願意。」

  眼瞧著到了該入宮的時辰,程曦緩緩起了身子,同他乖乖道別。

  寧曄看著她的背影,看著那被清風拂起的衣袂,心裡頓時生了一陣陣慌亂。

  這世上,只有他寧世昀自己知道,他心底里這股從未有過的慌亂,究竟因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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