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理會黃素蓮，看著姜天樓淡淡說道。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有良心！」
「姜依清的病，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別想賴著不管！」
沒等姜天樓開口，黃素蓮就連忙搶過話來，生怕林楓會後悔似的。
「行了，你就少說幾句吧！」
姜天樓突然抬起頭來側向黃素蓮那邊，生硬地斥責道。
不過他的眼睛並沒有看著對方的臉，顯得有點心虛。
黃素蓮還想說什麼，這時也蔫了下來，只好收起氣焰，瞪了眼姜天樓就雙手叉腰側過臉去。
站在一旁的林楓看的出來，對於黃素蓮，姜天樓似乎早有怨言，只不過不敢太過明顯而已。
他懶得理會兩人，看了看手錶，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粑粑，抱……」
茜茜伸出手來，紅紅的眼睛像是腫脹了起來。
林楓看了看已經全黑的窗外，抱起了茜茜，心疼不已。
茜茜明早還要趕到夏國美術館，啟程去蘆山採風，今晚不能讓她跟著自己熬夜了。
「茜茜，今晚你跟黃奶奶一起睡覺好嗎？」
林楓對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茜茜小聲問道。
「那粑粑你呢？」
茜茜抬起小腦袋，嘟起了小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粑粑要陪媽媽呀。🐝ൠ 😝🌷」
「媽媽明早見會醒過來了，她要看不到我，該有多傷心呢。」
林楓把臉貼在了茜茜的小臉蛋上，對著她的耳朵輕聲細語道。
「不，茜茜也要跟粑粑一起，等媽媽醒過來。」
茜茜搖了搖小腦袋，小嘴巴嘟得更高了。
「茜茜乖，你忘了明天還要去蘆山採風啦？」
林楓直起腦袋，認真地看著茜茜，擠出了點笑來，儘量裝作平靜起來。
「你今晚要好好睡覺，葉伯伯才會帶你去哦！」
「那好吧……」
茜茜不情願地小聲嘟囔了句，就又趴在林楓的肩膀上，呆呆地看著地上，小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伯伯，我先把茜茜送回家，今晚我來照顧小清。」
林楓抱著茜茜徑直走到姜天樓面前，看著他點了點頭。
姜天樓轉過臉來，望了眼林楓沒有說話，又看向床上的姜依清，眼裡爬滿了血絲。
頓了頓，林楓抬腳，往門外走去。
黃奶奶家，一路困頓的茜茜見到黃奶奶時，小跑地飛奔了過去，投進了懷裡。
「黃奶奶，我好想你……」
茜茜撒起嬌來，像個受傷的小貓，委屈極了。
「茜茜乖，奶奶也好想你哦。」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看我呀？」
黃奶奶托起茜茜圓圓的臉蛋，在她臉上輕輕啜了一口，又慈祥地看著，眼裡全是疼愛。
「哦，我今晚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沒辦法……」
林楓這時走上前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我懂我懂！」
黃奶奶笑呵呵起來，一點也不介意。
「你跟我還這麼介意幹嘛。」
「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今晚你就放心把茜茜交給我好了！」
林楓感激地看著黃奶奶，心中一陣溫熱。
「明天清早我就會過來接茜茜。」
「茜茜你要乖哦，要聽黃奶奶的話！」
他看了看黃奶奶，又對著茜茜叮囑道。
「粑粑，知道了，明天早上見！」
茜茜對著林楓擺了擺手，像是急著趕他走一樣。
林楓搖了搖頭，起身準備離開。
剛轉身時，桌上一張黃奶奶的合照映入了眼睛，讓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林楓放慢腳步，盯了上去。
合照里，年輕的黃奶奶和一個男人親密地站在一起，兩人笑得無比開心。
那個男人的裝束，居然和阿普的著裝幾乎一模一樣！
那是典型的少數民族裝束，林楓印象實在太深，不可能看錯。
林楓看清了後也沒有多問，他定了定神，加快了腳步，往門外走去。
姜依清還在醫院情況不明，他沒有心思多想。
住院部，姜天樓還在，正獨自一人在樓梯口抽著悶煙，一臉陰雲。
林楓拖著疲憊的身子剛上樓時，正好與他碰了個正著。
「姜伯伯，你還沒走……」
他看見姜天樓臉色陰沉，知道姜依清肯定還沒有醒過來。
「嗯。」姜天樓吐出一口濃煙，抬了抬眼皮，冷冷地應了句。
林楓準備進病房，抬起的腳卻又停了下來。
「姜伯伯，能給根煙嗎？」
他轉過身來，望了望姜天樓手裡的煙。
姜天樓瞥了眼，緩緩從口袋裡拿出煙和火機，遞了過去。
林楓拿出一顆點燃，猛地吸了一口。
「咳……」可能是好久沒抽菸了，突然用力過猛，還有點不適應。
兩人看著窗外，誰都沒有說話。
林楓本想主動開口，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咽了回去。
對於姜家來說，他始終是個外人。
今天姜天樓能同意自己來醫院探望，其實就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興許要不是黃素蓮想刻意刁蠻，他也許還沒機會出現在醫院裡。
黃素蓮？
林楓盯著窗外的路燈，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
今天黃素蓮對自己的惡毒和潑辣，怎麼看都有些不尋常。
她話里話外始終在努力把姜依清的突然昏迷往自己身上推。
可這一切，與自己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黃素蓮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僅僅因為自己帶姜依清去了趟西藏？
在西藏，姜依清的確昏厥過一次，可這件事，根本沒有傳到姜家。
即便是姜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僅僅憑此就把姜依清的病推到自己身上，未免太過牽強。
黃素蓮到底想隱瞞什麼？
難道和姜依清突然出現的的精神問題有關係？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姜依清母親的突然去世……
林楓突然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一片混沌，不敢再胡亂想下去。
他昂起頭，朝窗外使勁地吐出一口煙圈。
晚上的滬市還有點陰涼，一陣冷風吹來，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確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這個黃素蓮並不簡單，她造出這麼大的聲勢，一定是在刻意隱瞞另一間真相！
她不僅在為自己造勢，就連姜天樓也被帶了節奏。
林楓看得出來，兩人其實已經有隔閡，只不過姜天樓礙於情面，處處忍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