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雲的觀念了,男孩子就得粗養。
她已經嫁了個沒男子漢氣概的丈夫,可不想兒子也跟他爹一般風流文弱。
「阿土有手,你讓他自己吃。」
「知道啦……」蕭齊峰本想餵最後一勺再讓兒子自己用,把肉糜粥遞到嘴邊,阿土就搖頭了。
「不吃了?」蕭齊峰溫柔的問。
阿土摸著肚子道:「阿土飽了。」
蕭齊峰讓丫鬟把孩子抱去母親那裡。自己才落座開始用早飯。
薛清雲把阿土吃剩的肉糜粥倒在自己的碗裡,一併食用。
蕭齊峰看到了,也沒說什麼。
他在薛清雲停筷之前,故意剩下半碗肉糜粥。
「清雲,我吃不下了,你幫我把剩下的肉粥也吃了唄。」蕭齊峰笑得奇怪。
薛清雲看了眼蕭齊峰碗裡的剩,淡淡道:「放在那裡,午飯我讓廚娘熱了給你繼續吃。」
蕭齊峰眼神略有失望。
「夫人,你都不嫌兒子口水,幫他把剩粥吃了。為何就不能也吃了為夫的?你這可是區別對待。」
薛清雲無語掀眸看了丈夫一眼。
「都一把年紀了,別和我整什麼相濡以沫這齣。我不是嫌粥噁心,我是嫌你這做法噁心」
蕭齊峰一滯,他的小心思竟然被妻子識破了。
他略有尷尬。
硬著頭皮說道:「不幫我就算了,我自己吃便是。」
用過早飯後。
大夫來幫薛清雲請脈。
胎像平穩,大人和腹中的胎兒都好。
蕭齊峰心安。
懷孕加上年紀大的緣故,薛清雲易疲勞,整個人都提不起勁。
大夫走後,她便躺到了矮榻上休息。
蕭齊峰拖了把凳子到矮榻前,坐下和妻子說話。
「清雲,你說這胎是小子還是丫頭?」
薛清雲見蕭齊峰臉上眉眼皆歡喜的模樣,心也不由一柔。
「我想要個丫頭。」
蕭齊峰笑道:「我也是。」
薛清雲道:「懷第一胎的時候,我就希望能生一個像九珠一般的女兒……」
「你不知道九珠小時候的模樣有多可愛。」
蕭齊峰有了不同意見。
「九珠腦子不好使,我女兒可千萬不能像她。不然,長大了,我這老父親得多操心。」
薛清雲沉了臉:「不准這樣說九珠,她那是大智若愚。心裡聰明著呢。」
「行行行,我說錯了。九珠腦子好使,好使。」蕭齊峰不敢在這事上跟薛清雲爭執。
他轉了話題道:「話說,九珠是個有福氣的,未來夫君可是朗艷獨絕的世子爺,光憑這一點,就不知被多少人艷羨。」
提起這茬,薛清雲心裡不爽了。
「得如自己心意的男子才叫如意郎君,尚書府都拒了提親,態度明確,那陛下為何總喜歡當紅娘,而且還是一個亂點鴛鴦譜的紅娘。」
薛清雲這話讓蕭齊峰不舒服了。
他和薛清雲也是陛下賜婚才走到一起的。
他不知道她這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還是無意的。
「我們不也過得挺好的嘛……」
薛清雲沒聽蕭齊峰說什麼,只為九珠以後的日子愁得嘆了一氣。
這無意之舉,讓蕭齊峰頓感難受。
「清雲,你我成婚快十年了,孩子都快有兩個了,你心裡的意難平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消除!」
薛清雲知蕭齊峰會錯了意,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都老夫老妻了,還能有什麼意難平?」
蕭齊峰心一下子輕快了不少,問道:「那你這次不會打算把肚子裡的貨卸下來,又跑去靈州了吧?」
「若無戰事,我便不會再走。」薛清雲輕鬆摸著自己腹部,溫和道:「這次我想看著孩子長大。」
蕭齊峰粲然一笑。溫和提醒道:「也不要忘了阿土。」
「那是我兒子,忘了你也不會忘了他。」薛清雲嗔了人一眼。
蕭齊峰此時只覺幸福,心裡祈禱著,願天下永無戰事。
尚書府。
「老爺,可要派人把九珠喊回來嗎?」李氏問。
九珠前腳才走幾天,陛下的賜婚聖旨後腳便到。
江宏被打得措手不及,現在是有怒不敢言,有火不敢發。
他怪瑞王,怪陸世子,怪陛下,更怪江宣。
如果不是女兒的陰謀詭計,九珠何至於攤上這等事。
若不是芙兒定了親,他敢進宮,求陛下把九珠換下來,讓罪魁禍首的女兒頂上……
江宏置氣的道:「把人喊回來幹嘛?」
「老爺不是明知故問嘛?」李氏道,「陛下為九珠和陸世子賜了婚,除了準新娘不知道,整個汴京城裡還有哪個不知曉的。」
「是該把她喊回來準備婚事了……」
江宏不爽道:「聖旨上寫的是擇日成婚,既不是現在,也不是明日,更不是後日,大大後日。慌什麼!」
李氏無奈提醒道:「老爺生氣歸生氣,可別拿聖旨開玩笑。」
「妾身倒覺得這門婚事挺好的。」
「婦人之見!」江宏道:「我問你,如果你喜歡別人的某樣東西,三番五次去討要,別人都不給。後來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別人把東西給了你。你還會覺得高興?」
李氏自然明白丈夫指的是這場賜婚。
要的時候不給,不要了又被塞來了……是挺膈應的。
李氏僥倖的說道:「說不定這婚事是陸世子去宮裡向陛下求來的呢?」
「既然如此費心,妾身想那陸世子定是很喜歡九珠,九珠嫁過去,陸世子定會對她好的。」
江宏哼道:「也說不一定是心裡有怨,非要把九珠娶過去,磋磨她而已。」
李氏的心頓時被這話弄得生出了幾分惶恐。
自我安慰道:「妾身瞧著那陸世子不想這種人,老爺莫要盡想不好的事。
接著轉入正題道:「老爺還是派人把九珠喊回來吧,她這一去就得在靈州四五個月,時間太長,妾身怕瑞王府那邊有意見。」
江宏不以為意道:「婚期這不是還沒定嘛,瑞王府這不也沒派人來商量婚期,急什麼。」
「再說若讓九珠知道了,萬一心一橫,不回來,屆時咋辦?」
李氏含糊道:「九珠……沒那麼大逆不道……她……應該拎得清。」
江宏嚇唬道:「夫人別忘了她爹是誰?」
「……那可是個一等一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