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突然的一道賜婚聖旨堵住了汴京城眾人的碎嘴子。
眾人是閉嘴了,但該懂的都懂。
陛下為陸世子和江九珠賜婚,無非只有三個目的。
一嘛,是為了幫侄兒娶得中意的姑娘。
二嘛,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
三嘛,是為了給江尚書一個下馬威,警告他別不識好歹。
突然的賜婚讓陸永庭猝不及防。
公公才宣讀完聖旨,陸永庭還未謝恩便一把奪過聖旨去了宮裡。
「陛下,臣斗膽,請您收回懿旨!」陸永庭跪於御書房的地上,把聖旨雙手舉過頭頂呈給陸伯明。
陸伯辰摸著鬍子,悠悠道:「喊皇伯伯。」
陸永庭略頓了會,聽話的喊道:「皇伯伯。」
「恩,乖。」陸伯明滿意點頭。
接著說道:「君無戲言,賜婚聖旨既然下了,如何收回。」
陸永庭辯道:「您讓永庭喊您皇伯伯,既然是伯伯,那就是親人,不是君臣。皇伯伯自然可以。」
陸伯明一怔,沒接陸永庭的話,轉而說道:「永庭啊,你今年二十有三,難得有個中意的姑娘,皇伯伯不幫你一把,豈不是要遺憾錯過。」
陸永庭腹誹,要您幫了嘛?
嘴上說道:「皇伯伯,天涯何處無芳草,江尚書不允婚,侄兒也不是非他孫女不可,您如此未免把侄兒看輕了。」
陸伯明直戳戳的問:「若不是非江九珠不可,為何三番四次登人家的門?你若真如你所說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太后送了那麼多大家閨秀的畫像給你,你為何一個也不選?」
陸永庭被噎住。
「皇伯伯就不怕人說您強人所難?」
陸伯明笑道:「為了你,被人說幾句也無妨。」
陸永庭垂眸。
「皇伯伯莫不是忘了侄兒上一次成親發生的事了吧?」
陸伯明豈會忘記,自己侄兒成婚當日,新娘逃了婚,這事讓他顏面盡失,成了眾人的笑話……
那沈太傅的女兒是皇后推薦的,結果發生了那事,被他和太后狠狠訓了幾次。
他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給過沈太傅好臉色。
沒給好臉色,但也沒為難,畢竟沈太傅白髮人送黑髮人,挺慘的。
陸伯明道:「永庭放心,這次是皇伯伯下旨賜婚,哪怕江九珠一百個不願意,她也不敢胡來……除非她不要腦袋!」
抗旨可是死罪,陸永庭突生反骨,犟著問道:「那如果是侄兒要忤逆您的意思呢?」
陸伯明佯裝生氣,嗔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道:「那皇伯伯還是要拿江九珠開刀。」
陸永庭無語。
「強扭的瓜不甜,皇伯伯就不怕侄兒和九珠成為一對怨偶?」
陸伯明想得簡單道:「江九珠四年前就愛慕你了,不然也不會攔著你不讓你納徵下聘,如今估摸她是在置氣,皇伯伯給她台階,說不定她心裡正樂著呢。」
陸永庭無語,皇伯伯竟然也信這等八卦。
「小姑娘很好哄的。」陸伯明侃侃道,「多說些好聽的,送她些有意思的東西,對她好,她的心不就有你了麼。」
陸永庭不由蹙眉,眯著眼睛看著陸伯明,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
國公府。
阿土一直哭個不停,薛清雲哄了幾句,沒甚效果。
便任由兒子坐在床上哭。
蕭齊峰進院子就聽見兒子的哭聲,忙趨步入了屋。
見妻子背著手直愣愣的站著,也不知哄哄。
蕭齊峰可不敢埋怨,走去床前,俯身要抱兒子。
「不准抱,讓他哭,哭夠了就會消停。」薛清雲呵住了丈夫。
蕭齊峰動作僵住,不敢忤逆,直起身子,蹙著眉,看著兒子,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阿土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蕭齊峰伸著手,哭喊著:「阿爹……阿爹……」
見兒子可憐巴巴的模樣,蕭齊峰煎熬,心都快碎了。
「清雲,孩子小,莫讓他哭壞了嗓子。屆時母親那裡知道了,不好交代。」蕭齊峰心焦。
薛清雲掀眼看著丈夫,森森的問:「你這是拿母親恐嚇我?」
蕭齊峰忙道:「不敢不敢……」
薛清雲道:「阿土是個男孩子,可不能慣著他。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教他的,現在我回來,一哭就要抱的毛病得改。可不能讓他以為只要哭,就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
阿土似乎見沒人理他,噌的倒在床上,哭著左滾右滾的撒潑起來。
兒子這樣子,薛清雲臉更沉了,背在身後的拳頭不由握緊。。
蕭齊峰見此,怕兒子挨揍,忙哄道:「阿土,莫哭。阿爹帶你去買好玩的。」
阿土似乎聽懂了的樣子,忽地止了撒潑打滾,用水唧唧眸子盯著阿爹。
「不准買!」薛清雲瞪了眼丈夫,嚴肅道,「不管哭不哭,都不准買。」
蕭齊峰看著妻子欲言又止,算了算了,兒子哪有妻子重要,況且還是懷著孕的妻子。
不要惹她生氣得好。
阿土起身坐到床上見父親沒有動作,下一瞬又噌的倒下去,哭嚎起來。
哪怕哭得撕心裂肺。
薛清雲也不帶哄的。
如此鐵石心腸,蕭齊峰看不下去了,忤逆妻子的意思,俯身從床上抱起兒子後,趕忙出了裡屋。
沒過多長時間,煩人的哭聲終於停歇。
薛清雲才從裡面出來。
見兒子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晃著雙腳。一口一口吃著被送到嘴邊的肉糜粥。
「蕭齊峰,沒想到你還是個「孝父」。」薛清雲淺嘲道,「等你老了,我倒要看看你寶貝兒子能不能也如此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