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騙了他,他會死的

  病房外,白潔大概還沒有回過神,兩眼空洞的望著病房前同樣是呆若木雞狀態的兒子。

  許久,傅澤琛站的膝蓋開始疼了才肯放棄的坐回椅子上。

  白潔自責道:「我只是想逗逗他,讓他開心一些,沒有想到會適得其反。」

  「媽,是我傷他太深了,曾經我說過的每句話,他都一直記著,甚至反反覆覆用來折磨自己。」傅澤琛雙手抱著頭,他甚至都不敢回頭去想那些過往,但這些事都像是在蕭余心中紮根了一樣。

  他忘不了,他也不想忘。

  白潔抱了抱兒子顫抖的身體,輕聲道:「澤琛,你是真心的嗎?」

  傅澤琛疑惑的看向問話的母親,不解道:「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您現在反悔了?」

  「我只問你是真心的嗎,是非他不可嗎?」

  傅澤琛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您從小就教育我不要拿感情開玩笑,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玩歸玩,鬧歸鬧,但絕對不能做薄情寡信之輩,一旦說了約定,那就是一輩子的事。」

  「所以你是認真的,對嗎?」

  傅澤琛鄭重點頭,「我不會離開他。」

  「澤琛,你也看到了,蕭余身體很不好,如果你拿感情騙他,或者你只是一時覺得新鮮上了頭,那你就趁早斷了這心思,他離開你,會死的。」

  傅澤琛同樣是面色嚴肅,「媽,我非他不可。」

  白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既然這是你的答案,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以後好好對他。」

  傅澤琛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掌心裡冷汗涔涔,「媽,有件事我需要您幫忙。」

  「怎麼了?」

  「關著小乖的那家戒同所負責人跑了,現在不知蹤影,我擔心他會來報復小乖。」

  「跑了?這倒是稀奇了。」白潔冷笑,「我知道怎麼做,這段時間醫院會全封閉,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我想等小乖身體好一點就帶他回家,這裡總歸不安全。」

  「你是帶他回你的公寓,還是回傅家?」白潔再問。

  「傅家。」

  白潔心上一喜,但又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情緒暴露出來,她故作深沉道:「確實是該回傅家,你公寓在學校附近,人來人往,很危險。」

  「王興背後肯定有人,不然他不可能有那個本事說跑就跑。」

  「你在擔心什麼?」

  「秦家。」傅澤琛直言不諱道。

  白潔瞠目,「你是說秦瑋做的?」

  「我們這次因為秦依依跟他們撕破臉,秦家肯定覺得失了臉面,他們這段時間的不聲不響不是代表他們咽了這口氣,而是一定在蓄謀什麼,他們不敢親自動手,只有借刀殺人。」

  「如果真是秦家背後使得小動作,醫院確實不安全。」白潔站起身,「我現在回去立刻布置一下山莊,所有醫療設備都會立刻送進去,等準備工作完成,把蕭蕭接回家吧。」

  「謝謝媽媽。」

  「這段時間我會加派人手在醫院裡,你也注意安全。」

  白潔匆匆離開。

  病房內,窗簾又被拉上了大半,屋內光線稍顯昏暗。

  蕭余聽見了開門聲,又急忙裝睡閉上雙眼。

  傅澤琛走到病床邊,他並沒有驚醒床上的人,而是緩慢蹲下身子,輕輕的握上蕭余那冰涼的右手。

  蕭余手上的傷已經癒合了大半,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力量,只是下意識的,他縮了縮手指頭,似乎是在抗議他的接觸。

  傅澤琛不言不語繼續握著。

  蕭余眉睫翕動,最後還是忍不住的睜開了眼。

  四目對視。

  傅澤琛眼底的深情無處藏匿,他毫不隱晦自己的滿腔愛意,笑容繾綣的凝望著他。

  蕭余有意避開,卻避無可避,最終還是認命的和他再次對視。

  傅澤琛眼裡的光愈發濃烈了幾分,他道:「再等兩天我們就回家休養,好不好?」

  蕭余驚愕,「我可以出院了嗎?」

  「嗯,醫生告訴我,只要這幾天小乖聽話點,情緒平穩一些,我們就可以離開醫院了。」

  「我覺得我現在就好了,我今天就可以出院的。」

  傅澤琛忍俊不禁道:「小乖確定自己今天就能出院?」

  蕭余很識趣的選擇了沉默,他連獨自起床都做不到,出院還不得餓死和痛死啊。

  「小乖不著急,再住兩天,等你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可以出院,到時候在家裡置辦一些醫院器械就行。」

  「不用這麼麻煩,我能——」

  「你是回家休養,回家後依舊要躺在床上繼續養病,不是說出院了你就可以行動自如了。」傅澤琛糾正他的錯誤理解。

  蕭余忽然有種不祥預感,他道:「我不用麻煩你們,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到時候我隨便租個房子就能——」

  「我跟我媽已經商量好了,等你出院就接你回傅家。」

  蕭余:「……」

  「你只有這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醫院裡,二是跟我回傅家養病。」

  蕭余瞪著他,「傅澤琛你沒有資格替我做決定。」

  「你不願意跟我回去,那你就不能出院。」

  「我可以自己簽字出院!」

  傅澤琛得意的仰著頭,「整家醫院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同意,醫生不會允許你出去。」

  蕭余:「……」

  有錢人了不起啊!

  傅澤琛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聽話。」

  蕭余扭開頭。

  傅澤琛快要蹲不住了,撐著床站起身。

  蕭余注意到他右腿膝蓋的異樣,蹙眉道:「你腿怎麼了?」

  傅澤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本想說沒事,就是蹲麻了,但他聽著自家小乖那緊張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

  男人該服軟的時候就得服軟。

  傅澤琛立刻彎下腰裝模作樣的捏著自己的膝蓋,「沙發太小,腿伸不直,可能是膝蓋里的鋼釘有些錯位了,改天讓醫生檢查一下,沒大礙的。」

  蕭余著急的差點從床上翻起來。

  傅澤琛眼疾手快按住他蠢蠢欲動的身體,當即被嚇得渾身冒冷汗,他道:「小乖我沒事,你別激動,快躺好。」

  蕭余頓時紅了眼,「快去瞧瞧,骨頭斷了很疼的。」

  傅澤琛又一次想要抽死自己,明知道他的小乖不禁嚇,自己怎麼能用苦肉計這種荒唐辦法。

  會嚇壞他的。

  蕭余雙手沒有力氣,努力的好久才抬起右手胳膊,他推了推傅澤琛的手臂,記憶里那個陽光燦爛的男孩終究被他帶入了泥沼里,他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沉淪,看著他跌落。

  「傅澤琛,是我害了你。」

  傅澤琛也不再顧及他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器,一把將人抱住,「小乖,不是你,是我的錯,是我先來招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