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委婉道:「傅先生,小蕭先生說他也不要你了,讓你別、別再來醫院,醫藥費他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傅澤琛就算沒有心臟病都快要被嚇得心臟驟停了。
小陳繼續道:「他還問有沒有普通一點的病房,這種豪華病房他住不起,希望能夠轉去稍微便宜一點的病房。」
傅澤琛緊緊的攥著戒指,有好幾次想要衝進病房,但手指頭一觸碰到門把手就想起了蕭余心臟病發喘不上氣的樣子,他畏懼的收回手。
再等等,等他好一點。
小陳為難著:「小蕭先生還要辭退我,讓我不用再去照顧他,他等恢復一點體力就可以出院了。」
傅澤琛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告訴他,駁回所有請求。」
小陳:「……」
傅澤琛把戒指放回口袋裡,「等他好一些了,我再去跟他解釋,你留意一點他的情緒,別讓他受什麼刺激。」
小陳點頭,「萬一他不想要我——」
「你跟他說已經給錢了,就算辭退你,也不會再退錢了。」
小陳:「……」
傅澤琛氣勢洶洶的又坐回了椅子上。
小陳瞧著這獨自生悶氣的大少爺,也不敢多問什麼,按照吩咐重新回了病房。
蕭余見他兩手空空的回來了,眼睛紅了又紅,他真的把戒指收回去了?
小陳臉上努力的擠著笑,「我問過傅先生了,他說駁回所有請求,讓您好好養病。」
「不用,我自己能——」
「傅先生已經一次性結清了我的所有費用,如果您真的不想用我,那我是可以離開的,但錢是不退的。」
蕭余瞪大雙眼,「憑什麼不退?」
小陳嘴角抽了抽,「是您單方面解約,所以需要您承擔一切後果。」
蕭余咬了咬牙,不肯死心道,「多少錢?」
他心裡還在僥倖著,如果只是幾千塊,他可以等身體好了再慢慢還給他。
「五萬七。」小陳如實交代。
蕭余:「……」
他是金疙瘩嗎?就一個護工五萬多!
小陳兩眼真誠,「我是金牌護工,收費會比普通護工高几倍,我不僅能照顧病人,還是專業的營養師,復健師,我一人能勝任您的所有康復治療。」
蕭余認命的閉上雙眼。
小陳小聲詢問道:「您累了嗎?那您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立刻叫我。」
蕭余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還不起了。
清晨一大早,小陳就笑臉盈盈的站在了病床邊,見蕭餘一醒,二話不說就開始做護理工作。
蕭余時不時的會往病房口看一看,好像是在張望誰。
小陳道:「您想要見傅先生嗎?」
蕭余忙不迭的收回視線,「沒有,我不想見他。」
「其實傅先生——」
「我不需要他們任何人的同情。」蕭余打斷他的話,「他現在對我,只是想要彌補而已,可是時至今日,我都是自找的,和他無關,不需要他自責或者負責什麼。」
小陳想起昨晚上就在椅子上苦捱了一晚上的傅澤琛,那樣子並不像是單純的同情啊。
如若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又怎麼會這麼寸步不離的守著,只敢在他睡著的時候才敢進來看一眼。
蕭余嘴上逞強逞完了,兩眼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往門口瞄。
看吧,人都不來了,這還不是同情還能是什麼?
或許現在在傅澤琛心裡,愧疚大於愛吧。
一連三天,蕭余都沒有再見到傅澤琛,他突然有些害怕,傅澤琛是不是真的不會再來了?
小陳笑眯眯的迎上前,「小蕭先生,你今天精神好多了。」
蕭餘明白了,難怪傅澤琛給他請了這麼專業的護工,原來他真的是不再管他了。
「醫生說今天檢查過後,如果情況允許,您就可以簡單的喝點米湯了,真是太好了,小蕭先生會越來越健康的。」
蕭余沒了精神,懨懨的望著窗戶。
那個殘破的胃好像感受到了他心情的低落,開始瘋狂的抽動,被子把他的虛弱完全掩藏,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企圖偽裝著自己身體的平靜和健康。
好疼!
蕭余開始大口喘氣,他的手動不了,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去壓制一下那個攪動的器官。
小陳還在計劃著怎麼替蕭余補身體,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呼吸聲重了幾分。
傅澤琛偷偷的溜進了病房,本想趁著小陳去分散蕭余注意力的間隙偷偷看一眼他的寶貝,結果這一看心臟都被嚇得停了幾秒。
他不再隱藏自己,快步走到病床邊,慌亂地看著疼的滿頭虛汗的蕭余,忙道:「小乖是哪裡不舒服?」
監護儀上數據雖然有些高,但並沒有達到危險數值,那就不是心臟有問題。
傅澤琛當機立斷的蹲下身,右手伸進被子裡,剛接觸到他腹部的衣服就感受到他胃裡的痙攣,掌心下的溫度很低,像是揣著一塊經年不化的冰塊,傅澤琛心疼極了。
他不敢用力按摩,只能貼在他肚子上為他暖著。
蕭余已經疼的分不清朝夕了,他兩眼泛紅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又恍惚極了,不是都不要我了嗎?為什麼你又來了?
胃裡更是劇烈的抽搐起來,那一瞬間,蕭余疼的意識都斷了幾秒,臉色剎那間就煞白一片。
傅澤琛靠近他,「小乖不怕,琛哥在這裡,馬上就不疼了,我們叫醫生,馬上就叫醫生來。」
蕭余睜著眼,霧蒙蒙的,他有些看不清,耳邊的聲音也是忽近忽遠,像是他幻覺出來的。
「琛哥。」
「小乖,我在。」
「戒指,戒指我要的。」
傅澤琛點頭,「我知道小乖要的,我替他好好收著,等他出院,我再親自給他戴上。」
「琛哥。」蕭余無力的看著他,淚水朦朧,「好痛…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