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上，寫滿了不屑，輕嗤，與淡淡的自嘲。
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虛偽，到了此時此刻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演下去？
還是說在他眼裡，她依舊是一個愚鈍無知的傻子，會再一次掉進他鋪設好的溫柔陷阱里？
嗬…… ✬
電話彼端，霍傅司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語氣悵惘又無力，「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突然生氣？又為什麼說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在他眼裡，她說過的那些話，居然是，莫名其妙？
「你覺得是怎樣就怎樣吧。」
說完，就毫無留戀的掛斷電話。
白岩休惆悵的回頭看了眼，「太太……你這又是何苦呢？」
有心事攤開說不就得了，為什麼一定要撕破臉皮，鬧得兩個人都悶悶不樂才好呢？
聶雲蘿沒說話，面無表情的靠在車窗旁，眼神空洞又悠長。
車子抵達霍氏地庫，白岩休便立刻下車打開了後車門，「太太，到了。」
兩人直接坐電梯直達霍氏總裁辦，門口，秘書處的阿美站在門口，躊躇道「聶小姐……霍總，霍總在等著您。」
微微頷首，聶雲蘿便走了進去。
身後，白岩休扯著阿美的衣袖，「誒我問你，霍總發脾氣了？」
「沒有。」
「那……他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阿美認真的想了想，「還不是跟平常一樣麼？冷冰冰的，面無表情。」
那就奇怪了……按理說，照著聶雲蘿電話裡頭說話的那個調調，霍總不可能會不來脾氣才是啊……
想了想，又問「那，霍總說話的語氣有沒有什麼不對？」
語氣？阿美搖了搖頭，「挺正常的，就直接說叫我等你們回來了就通知一下，他有事要找聶雲蘿。」
嘖……白岩休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去忙吧。」
辦公室內。
一如既往的低氣壓。
只是今天好像格外陰沉了些。
眼神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清朗乾淨的一片。
聶雲蘿抿唇走過去，站定在男人面前，「有事？」
被詢問的男人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般，淡定自若的處理著手頭上的工作，對此置若罔聞。
聶雲蘿不耐，但還是忍了又忍，問道「你有事找我？」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只是依舊沒有開口說話，深沉幽暗的眼死死的鎖住她，像是一張網，將她狠狠地罩在其中，無法動彈。
這樣逼仄又充滿侵略性的眼神，令人惶恐不安。
聶雲蘿默默退後兩步，戒備的看著他。
那樣的防備不安。
看著看著，心裡油然而生一股無力，悲哀的感覺。
霍傅司自嘲的笑了笑，「你就這樣討厭我？」
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豎起身上的刺。
到底是保護自己，還是為了防止他傷害到她？
「我討厭不討厭你，會影響到什麼麼？」
頓了頓，嗓音沉頓冷漠，「不會。」
「那既然不會，你說這麼多做什麼呢？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你的決定，你是誰呀？霍家大少，霍氏的掌舵者，財務長，我呢？無權無勢，無依無靠，你想怎麼樣，我又能說什麼呢？」
他像是沒聽到她話里的諷刺意味一樣，不咸不淡的道「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一起出去吃飯。」
「我為什麼要等你？」
「很快。」
忍了又忍，手心幾乎要被指甲掐破，皮肉深陷。
聶雲蘿忍耐著怒氣，眼眶熱熱的，「你是不是聾子？霍傅司，你不要裝出這麼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好不好？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這話是點燃火藥的導火索，霍傅司深吸一口氣，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深邃的眼氤氳著火花。
看吧！被激怒了，終於要露出本來面目了麼？
呵呵……
看著女人帶有挑釁的眼神，霍傅司站了起來，闊步走到她面前，寬厚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下頜骨，虎口抵住，無法動彈。
猩紅的眼眶寫著恨意，那樣濃郁，那樣的，無法忽視……
顧祁岩那個混蛋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嗯？」
他狠狠地卡住她的下巴，無法動彈，無法扭轉。
聶雲蘿梗著脖子，絲毫不懼的回視，「霍公子自己心裏面沒點數麼？你自己做了什麼？又拿我當做什麼？你自己不清楚？」
沉頓且帶著忍耐的呼吸拍打著她的耳蝸，帶有濃重的侵略氣息。
忍不住後退半步，卻被他狠狠地圈在懷中，「不如你說說，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生氣憤怒？」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帥氣臉龐，聶雲蘿突然就覺得無比的可笑。
他還在演戲。
究竟是他演技太高，還是根本就是顧祁岩在故弄玄虛？
可若是故弄玄虛，她也不至於會這樣輕易的上套，畢竟有關於顧家老先生和霍傅司之間的事，她其實也略有耳聞。
只是不知道失態究竟有多嚴重而已。
如今霍傅司這樣遮遮掩掩，什麼都不肯說，而他與顧靈悠之間也的確是······叫她怎麼不誤會？
想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霍傅司，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你最近是不是在和顧祁岩的爸爸周旋？」
他的手鬆了些許，眼神也漸漸起了變化，轉瞬即逝，就又臉色陰鬱起來，「他跟你說了什麼！」
「你緊張了？害怕失去露餡兒了？」
「我害怕？」
深吸一口氣，聶雲蘿似笑非笑的道「我覺得你挺好笑的，喜歡的人沒能綁在身邊，於是就拿我當發泄，當······」
頓了頓，眼眶猩紅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現在真是覺得當初瞎了眼，居然會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一個好人。」
「是麼？看來是我太天真了。」聶雲蘿點點頭，試圖從他懷裡離開，卻無法撼動他的力量。
有些氣惱和無奈，閉了閉眼又睜開，「聽說明天是你的生日，那我祝你，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