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道這臭小子豈止是不滿意,簡直是在背後鬧翻了天!
還真是有乃父之風!
霍傅司嘲諷的扯唇,轉瞬又慈愛的對聶雲蘿道「孩子,別憋著忍著,咱女人不能總是做婚姻中的受氣包,該反抗的,一定要反抗,該奪取的利益和權利,也不要就此放棄!」
就如她和霍榮一般。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言,故而也可以料到婚後的境況。
他們爭吵不斷,矛盾越來越激烈,一直到後來,不得不暫時分居兩地。
如今算了算,竟也快十幾年了。
當時這丫頭嫁到霍家來,她不是沒有考慮過會不會重蹈覆轍,但仔細想了想,她兒子的性子雖冷卻十分正氣,不至於像他老爸一樣,那般······
可世事難料,他霍傅司雖然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霍夫人額間突突直跳,有些無可奈何的揉了揉太陽穴,愁緒滿腹。
也不知道這樁婚事,到底是好是壞啊······
聶雲蘿垂下眼睫,沒有說話,雖然,心裏面對霍母這話是贊同的,但不代表,她敢在霍傅司面前肆意妄為。
普通的夫婦誠然,可她面對的是霍傅司啊!
她可從來沒有忘記,當初這個男人有多麼的惡劣,總是用她最在乎的東西來威脅她。
如今,聶氏瀕臨倒塌,他倒是沒拿這個說事,可誰能料到將來他還會不會遷怒到聶氏?
所以,她還是不能招惹他。
索性就當做磨練自己,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
「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不喜歡小蘿?」
霍母叫來自家兒子,兩人靠在床邊語重心長的「談判」。
「怎麼這麼問?」
習慣性的想要將手伸進褲兜拿煙,但視線在看到母親那張蒼白的臉時,僵硬的收回。
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伸直。
霍母嘖了聲,催促似的打了下他的手。
略微抬起眼皮,腦海里,想的是今天那小妮子挺得直直的消瘦背影。
嘴角無意識彎起,勾出一抹笑弧,「沒有不喜歡。」
也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吧。
他不確定自己對聶雲蘿那小東西是什麼感覺,但確實變得有些在意了。
說實話,活了三十一年,他至今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
對於這種情感,他覺得沒什麼可稀罕的,這世界上比戀愛談情有趣的事多了多。
在霍傅司眼裡,最重要的,還是事業。
事業上的成功,能帶給他無盡的成就感,也能讓他在父親面前挺起胸膛來做人。
而或許是受家庭因素影響,導致他越來越淡然,在感情的事上面。
唯一讓他能夠情緒起伏比較大的,還是在兩年前。
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
那個嬌弱可憐的小姑娘。
這話風裡聽起來似乎還有戲,霍夫人眼睛一亮,喜上眉梢的道「那你是喜歡那丫頭了?那有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趕到儲藏室?」
霍傅司斂眉,絲毫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沉吟片刻後說道「媽,您就不要想那麼多,你想要的,我遲早會給您,急什麼?」
「真的·······?」
霍夫人狐疑。
畢竟她這兒子有多麼狡猾,她是最最了解的。
要不然怎麼會成為一個如此成功的商人呢??
「我的話您都不信?」
「那倒也不是不信,只是你這臭小子,一個不留神就給我在背地裡使壞,我可告訴你啊,媽媽非常喜歡小蘿這丫頭,你可要給我好好對人家,別老是背地裡欺負她,聽見沒有?」
霍傅司無奈,卻還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
晚上,聶雲蘿洗好澡就爬上床,心裡卻有些敲鑼打鼓的,十分不自在。
那天她是直接被名媱一個電話叫走了,可今天······終究還是要面對和他同塌而眠的尷尬境況了麼?
說實話,她真的還挺緊張的。
之前跟霍傅司唯一的一次同床共枕,還是在他癲狂要了她,然後兩人累極直接睡下的情況下。
可是如今,他們都十分清醒······
沒等她多想,主臥的門便被推開,隨即,一雙修長有力的長腿出現在聶雲蘿的視線里。
她小臉微微發燙,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門口,心底滿滿的緊張。
對這個男人,其實她還是怕的。
儘管之前她對他發過脾氣,也指著他的鼻子大吼過,卻並不代表,可以抹去他在她心裡的黑色印象。
之前或許是因為有恃無恐,仗著救了他便無所畏懼,覺得怎麼他都不會傷害自己。
抬眼,與他幽暗深邃的星眸對上,心口的悸動羞赧被緊張失措取代。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就在聶雲蘿要只撐不住移開視線的時候,男人邁開腳步,姿態優雅的朝床邊走來······
看著他逐漸幽深的黑眸,聶雲蘿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緊張,也不安。
他的眼神,總是讓她內心不安,讓她展開不好的聯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在她面前站定,修長微涼的指尖輕輕挑起她下頜骨,涼意充斥在他周身。
「今天下午為什麼要那樣說?」
聶雲蘿愣神。
說?
說什麼了?
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咬咬唇,解釋道「我,我照實說,有問題嗎?」
嗬,好一個照實說話。
他倒是沒發現,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膽大,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是不是,他太將就著她了,以至於才會帶給她他脾氣很好的假象,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
比如說,屢屢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思及此,眼底的寒冷變得冷冽如冰,令人不寒而慄,膽戰心驚。
看到這種熟悉的漠然眼神,聶雲蘿不是不害怕的。
但再害怕,她也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露怯。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不能連尊嚴和底線都失去。
咬咬牙,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眼底的寒峰,絲毫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