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和老銷售分道揚鑣後，都怪志剛不該拿髒兮兮的垃圾桶。
「難道要我搬一張床墊，你們一人一頭一尾安放，我怕你們沒那個實力。」志剛說。
這時秀蘭她們醒來問小麗沒事吧。
「這句話應該問她，我能有什麼事。」小麗傲慢瞧老銷售說。
「趕緊付錢走人吧，留下地址，我們會有人幫你們運貨上門的。」
老銷售沒好氣地說，低下頭含胸捏捏自己，還好沒頂壞。
」我們想找小張來交易！」志剛說。
「罷了，就跟她交易吧，看在她剛才頂輸的份上。」小麗說。
「那我付849.5元，你也付849.5元。」志剛說。
「不是說好小數點後面的你付嗎？」
「那我付850元。」
兩人付完錢，小麗還覺得缺點啥。她想一會跟志剛商量說:「我看咱們至少還得買張保護墊，」
「我們又不是小孩，不會撒尿到床墊的，我看沒這個必要。」
「你沒必要我有必要！」小麗顯得很生氣，同居那麼久，志剛一點不注意觀察她，去了解她。
「你說買就買唄，這會小數點我可不抹掉。」志剛強調。
老銷售看著他倆的操作，早就驚呆了。「你倆分得也夠清楚的，所謂涇渭分明呢。」
「你不用管，數目分明是咱倆的相處之道。」小麗說。
「哼，還以為你們有多恩愛，也不過去如是。」老銷售冷笑。
「我們不需有多恩愛，他不討厭我，我不討厭他就行。相看兩不厭，我們就滿足。」
小麗說著定定看著志剛，原來很早以前那麼瞬間她心裡已有他。
即便他怎麼計較，怎麼兇狠，怎麼處心積慮，小麗一直沒真正討厭他，更多是慪氣。
兩情侶的之間也會有慪氣時候。
正當他們一行人要走時，老銷售突然說:「黑不溜秋，你以後還會來這裡試睡嗎？」
「再看吧，或許來，或許不來，我有自己的床墊了，我看沒必要跑那麼遠。在自己屋裡睡得更踏實。」志剛說。
「怎麼，你被他捏上癮了麼！」小麗不客氣地說。
「不上癮是假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那麼用力捏過我。」老銷售激動地差點要掉眼淚。
「我不會讓他來的，我們花錢買床墊，就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你還是找另外一個黑不溜秋吧，他是屬於我的。」
小麗突然能理解老銷售的心情，志剛剛才用力去捏她的腋下，逗得她哈哈大笑，那種猝不及防的開心，像打通督脈，是刻骨銘心的。
女人被一個男人降服不需要做太多事情，只要戳到關鍵處就可以。
如果不是這樣，男人為女人做最多事情，女人雖然很感激，但只賜予一個「你是好人」的稱呼，始終沒有男女之間吸引的顫動。
小麗曾懷疑自己對志剛心動，應該是那次志剛來出租屋喝酒，
趁志強出去買酒時，欲對她圖謀不軌的瞬間。
志剛像頭餓虎撲向她，那種虎視眈眈的眼神，令小麗看到一個男人的征服欲，不過理智讓她覺得志剛是個流氓。
志剛看看老銷售，也只是看看，畢竟小麗在身邊，如果說他回來，等於背叛小麗。
秀蘭她們體驗過床墊，十分羨慕小麗以後每晚都睡在床墊，關鍵身邊還躺著一個男人。
「其實我們並不是買不起床墊，只是沒地擱，放在工地上格格不入。」雲英說。
「沒有更好，想在哪塊工地睡就在哪裡睡，我們到處漂泊的人，床墊反而是累贅，
還不如竹蓆方便，輕輕一卷，插進紅桶里，就可以穿州過省。」秀蘭說。
志剛突然覺得有床墊真是累贅，不過只有懂得拋棄，累贅自然不是問題。
還是想想每日下班後，跟小麗在床墊上蹦啊晃啊的快樂吧，那也是生命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秀蘭要志剛請她們吃隆江豬腳飯，祝賀他成功買床墊。
一行人走進城中村，相比熱鬧的大商場，他們更喜歡城中村彎彎曲曲的小巷，
到處充滿煙火味，擁擠，骯髒，電線密密麻麻亂搭，到處是髮廊，快餐店，人們匆忙擦肩而過。
但不影響漂泊異鄉的人喜歡它。
外賣小哥，快遞騎手，還有推著車做生意小商販，小麗會覺得他們是自己人。
隆江豬腳飯是他們平日裡的奢侈。
「老闆，來四份隆江豬腳飯！」志剛大聲喊。
秀蘭她們高高興興落座，還愉快踏著腳，像小孩子等著開飯。休息真的很開心。
「剛才我在那床墊上睡到流口水，不知他們會不會罵！」雲英說。
「你沒自己抹乾淨麼，發現自然會罵兩句。」
「我害怕他們要我買下整張床墊，用手一抹，誰知道髒的地方更大塊了。」
「放心好了，床墊還有一層保護膜，髒不了的。」志剛安慰。
「早知道有層保護膜，我就不買保護墊了。」小麗懊悔。
「我早跟你說過，沒必要買，我們不要撕掉那層保護膜，到時我們扛不走時，還可以當新的去賣。」
「誰要呢，它看起來那麼笨重。」小麗說。
買完床墊後並沒有預想開心，反而為花一筆錢而擔憂。
工地越來越難做了，要的人越來越少。小麗會擔心自己失業，身上錢從來不敢亂花。
今夜得好好跟志剛提提，是不是以後去哪裡都帶著她。
「今天休息麼，好久不見你們來吃飯了。」隆江豬腳飯老闆把飯盛給他們，一邊跟他們交談。
隆江豬腳飯的老闆是個胖子，志剛聽說他老婆跟北方佬跑了，只是嫌棄他身上有股豬屎味。
胖子有一次請志剛喝酒，他說遲早會去北方尋找他老婆，
問問她能否適應北方，那裡冬天就會大雪覆蓋，哪比得上南方，四季如春。
志剛勸他還是先把身上豬屎味去掉，不然找回老婆她還是會跑。
胖子連忙解釋他每晚洗澡都用舒膚佳香皂擦身，香噴噴的，只是半夜起來洗豬腸，剁豬腳又會惹得一身豬屎味。
「我相信她遲早會回來的，北方冬天太冷，夏天很熱；不像南方，熱一會下場雨又會涼快。」
志剛當時只是聽聽，他心裡一直屬於北方，有時他會厭倦南方雨季太漫長，那無根的雨腳，纏纏綿綿很煩人。
就像他跟小麗同居，有時也挺煩人的，家裡來個電話嚇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