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強裝鎮靜,稍微背轉身,暫時不理睬小麗。
良久他鬆了一口氣,把褲鏈拉好,才轉身白了小麗一眼。
「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怎麼知道我癢的。」
「舅舅,小麗知道錯了,我告訴她洗衣服要注意事項。」
「工地安全事項不見你重視!」包工頭大聲跟趙飛說。
「包工頭,實在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你有腳氣,一時大意了。」小麗連忙道歉。
「有沒有腳氣都不該把襪子和內褲混在一起洗,多不好的習慣。」包工頭說完走出去。
小麗像做錯事的小孩,無可奈何只好繼續洗衣服。
等包工頭走出去後,趙飛不滿對小麗說:
「我的姐姐,你跟人打招呼方式挺別致的。
無端端問人家癢了麼,有時候本來不癢的,你這麼一問就又癢了。」
「剛才我滿腦子想著包工頭平常怎麼撓癢,誰想到他突然跑進來。」小麗顯得無辜。
「即便你問候:包工頭你在撒尿啊,也不該問他癢嗎,你把我出賣了。
有腳氣雖然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但也是私人事情,
這事傳出去,大家看到包工頭就聯想到他有腳氣,作為一個領導,魅力減幾分。」
「其實想著包工頭拼命撓癢,我覺得挺可愛的。」小麗笑著說。
「這事你跟他講吧,反正不是癢在你身上,怎麼說都可以。」
「你不要想太嚴重,干工地有腳氣很平常,有時一天穿著膠鞋,熱烘烘的悶熱,很容易感染細菌的。」
「那你也有腳氣咯。」趙飛問。
「我可沒有,你別亂說,我們天天在太陽底下曬,身上有什麼細菌都殺死了。」
「緊張什麼,你有腳氣,志剛也會捧著你的腳丫愛不釋手的。」趙飛開玩笑說。
「你可別亂開玩笑,被工地上女人聽到,無都變成有,以後跟她們吵架,別想吵得贏。
寶珠有狐臭,雲英有香港腳,吵架時常拿出來壓壓,她們氣焰就下去了。」
「打蛇打七寸,罵人戳痛處,你們可真行。」趙飛搖搖頭。
「這算什麼痛處,誰身上沒個短處,只是遮遮掩掩外人不知道罷。」
「那你身上有什麼短處?」趙飛笑著問。
「你少打聽,我趕緊洗完你的衣服,到包工頭那邊洗。」
小麗提起自己這個短處,以前志強認為是長處,常常以此為樂趣。
萬事並沒有絕對,比如寶珠的狐臭,對某些人來說,十分香甜呢!
有人有體香,有人有狐臭,世間萬物皆有靈。
今天小麗實在不想到包工頭房間去洗衣服,以往還有些期待。
但她還是敲開門,門打開時,一股藥膏味撲面而來,不用想都知道包工頭在止癢。
「有勞你了!」包工頭還是很有禮貌很客氣。
小麗又看到他光溜溜的膀子,忍不住多看兩眼。
在洗衣服時候,發現裡面沒襪子,小麗以為自己遺失,往地漏口處查看,並沒有,就知道是包工頭藏起來,或者自己先洗。
洗完晾曬衣服的時候,當真看到襪子高高掛在晾衣架上,還滴著水。
小麗忍不住笑一聲,這大男人心思也挺細的,竟然在意到這么小的事情。
小麗見外面太陽還沒落山,便想把包工頭的房間也清理一遍。
她也不想太早回出租屋,為煮一個人的飯,或是兩個人的飯為難。
跟志剛鬧矛盾頓後,出租屋已不是快樂窩了。
包工頭在房間床上躺著,房門半開半掩,
他窺見小麗還在幫忙搞衛生,為剛才在洗手間責怪小麗不好意思。
不禁想起那個午後,她躺在他床上熟睡恬靜樣子,怦然心動,他當時好想俯下身子輕吻她。
但並沒有這樣做,他自認為挺尊重女性的,一點趁人之危都不行,雖然這樣會惹得某些女人不高興。
「早點回去吧,房間不太髒。」包工頭隔著半扇門,對外面的小麗說。
「回去也沒事做,我抹抹塵再回去。」小麗溫柔地說,朝房間裡的包工頭笑了笑,然後轉身忙碌。
雖然房間門半開半掩,但恰巧能互相看到彼此。
小麗能看到包工頭坐在床頭,岔開兩腿,悠閒地玩手機。
而包工頭能看到小麗在客廳一會踮起腳尖抹高空的塵,一會俯身打開柜子門,抹裡面的塵,一會又彎腰整理桌面物品。
時而發出一些磕碰響聲,顯得更安靜。
屋裡就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始終覺得隔著一層紙。
小麗搞完客廳衛生,竟主動進來說連包工頭房間衛生一起搞。
包工頭一陣愕然,默許小麗進來,繼續低頭看手機,
但眼睛始終在小麗身上挪不開,小麗認真搞衛生,渾然不知。
她一會兒挺直身體擦窗戶,一會又撅起屁股擦地板。
包工頭只感到渾身燥熱,身體不知不覺癢起來。
手指剛抓撓,瞬間癢到骨子裡去。
「你出去吧,不用搞了。」包工頭儘量讓自己平靜。
「還有一點沒搞乾淨呢!」小麗笑著說。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到嗎!」包工頭暴躁跳起來大聲說。
這一動怒,身體燥熱像炭火,十分不耐煩,
癢的地方癢到入心入肺,癢到無藥可救,癢到無處可逃,再也忍不住在小麗面前抓癢。
小麗冷不防被嚇一跳,但看到包工頭煩躁樣子,便知道他身體癢。
「你是癢了麼,我幫你抓抓。」
小麗也顧不得包工頭同意不同意,扔下拖把就伸手過去幫忙撓癢。
包工頭不管三七二十一,閉著眼睛任由小麗亂抓。
誰想到她手指觸碰的地方像一泓清泉緩緩流淌過,清涼透徹,
那些痒痒乖乖聽她的話,不再興風作浪。
良久包工頭睜開眼睛,只覺得神清氣爽,從來未有過的快樂。
他很賞識地看著小麗。
小麗趕忙把手從他身上抽離。
「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小麗轉身就離開,連掉落地面的拖把也顧不得撿起來。
包工頭沒有挽留她,還沉浸在緩緩流淌的清泉里,如此透徹清涼。
「塗那麼多藥膏有什麼用,都不及女人的五個手指頭,該死的腳氣。」包工頭冷笑。
他愉快跳下床,站在窗前往外看,只見小麗轉過屋角,慌張走在馬路上,
時不時回頭張望,似乎後面有個男人,或者一頭老虎在追她。
而迎面駛來的車輛,呼嘯而過,瞬間跑得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