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下班後,小麗等大家都出去找吃的,才悄悄敲開趙飛的房門。
趙飛看見她雙眼紅腫,問是怎麼回事。
「氣的!」小麗說。
「被秀蘭氣的?」趙飛笑著問。
「她明目張胆說要搶我男人,你說氣不氣。
挖人牆腳都得等天黑,靜悄悄去拿鏟子。
她直接威脅我要跟志剛散夥,還說是姐妹。」
「她一直潑辣霸道,跟德寶散夥也是她說散就散。
今天下午我巡邏時候,看到德寶買一碗綠豆湯給她喝,
求她重新搭夥,把日子過去下。
秀蘭只在德寶手中看一眼那碗綠豆湯,吭一句便走開,沒接呢。」
「怕綠豆湯里沒放冰塊,秀蘭那貨最愛啃冰塊的,像啃骨頭一樣。」
「怪不得她牙尖嘴利,嘴巴從來不饒人。
後來德寶見秀蘭不接,看到我經過,便想借花獻佛,做順水人情把那碗綠豆湯遞給我。
你知道我的,怎麼看得起三塊錢一碗的東西,平常出去消費都是十塊錢,
也在他手上掃一眼,順便問他太陽熱辣辣,買的時候怎不叫多放幾塊冰塊下去。
他說商販是想加冰塊,但放冰塊下去,一碗綠豆湯變成半碗,他吃不得這個虧。」趙飛輕視地說。
「他看起來牛那麼壯,也是死腦筋,一碗三塊錢,大不了虧一塊五。」小麗笑著說。
「你終於笑了!」趙飛開心地問。
「搶男人而已,又不是搶錢,沒什麼大不了,讓秀蘭爛貨搶去吧。」
小麗說著放下包,準備去洗衣服。
「有句話我要跟你說,你是不是幫包工頭洗衣服時,把襪子和內褲混在一起洗的。」趙飛問。
「怎麼啦,都是小物件,當然放一起。」
「你不知道,包工頭有腳氣,這幾天他不僅腳底癢,下面也癢呢,可能是襪子跟內褲混在一起洗感染的。」
「喔,我真沒注意,他都把全部衣服堆在一起的,襪子放在旁邊,隔得又不遠。」
「這幾天他癢得厲害,才想起問我這件事。」
「那可怎麼辦,腳底還可以幫他撓撓,那地方恐怕不方便。」小麗十分擔憂。
「你不用放心上,以後不要把襪子和內褲混在一起洗就好,
包工頭他癢他自己解決,都有雙手,十個手指頭。
你在工地做一天也夠辛苦的,還想幫他撓癢,打份工而已。
你每日來幫我們洗衣服,我們還會算人工給你呢。」趙飛說。
「人工就算吧,工地那麼累的活兒都做了,洗兩件衣服一點不辛苦。」小麗連忙解釋。
「天道酬勤,付出有回報,我也不會給你很多,洗一次給五塊錢。」趙飛認真地說。
「哼,五塊錢你還不如不給,給乞丐都十塊啦,又說自己出去消費十塊錢起步,人工卻只給五塊。」小麗假裝生氣。
「那給你十塊,我也多想給你錢,包工頭仗著他是我的舅舅,經常不發工資給我呢,我都窮死啦,每月只給幾百塊錢我花。」趙飛抱怨。
「他怕你亂花,幫你存起來不一定。」
「他嘴上是這樣說,他還說直接轉給我媽保存呢。」
「那問你媽要啊。」
「我媽又說留著給我娶媳婦用。」趙飛嘆口氣。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可以讓你收心養性,男人有錢就變壞。」
「沒錢男人都不像男人呢!」
「那像什麼啊?」小麗笑著問。
「像條喪家犬!」
小麗聽到趙飛這麼說,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還笑人家,我剛才說出去消費十塊錢,不是起步,就是十塊錢,超出十塊錢都不敢看一眼。」趙飛聳聳肩,表示無奈。
「那你還看不起三塊錢一碗的綠豆湯。」
「十塊錢是我的底線,雖然超出十塊我未必有,但我得守住底線。」
「那你永遠喝不到三塊錢一碗的綠豆湯。」小麗哼一聲。
「你煲給我,不就能喝到啦,我記得你以前經常煲給志強喝,志剛怎麼沒這待遇呢。」趙飛笑著說。
「兔崽子,又想找阿姨笨,看看哪天休息我煲給你吃。
只是包工頭那裡你幫我多說兩句好話,我也無心把他的襪子跟內褲一起洗的。「小麗請求。
「得了,沒事的。」
「當他癢得厲害時,會不會就恨我呢。」小麗不放心。
「癢得受不了,肯定在心裡罵你兩句,但不至於恨,不癢時就忘記啦。」
「真的活受罪咯,他癢一次就罵我幾句,不知他一天癢幾次,
怕被罵到狗血淋頭,我的好運都被他罵光了。」小麗很泄氣。
但小麗又轉念想,如果包工頭癢一次想起她一次,那她不就一直住在包工頭的心間,頓時那個少女心又泛起來:
如果他越癢就越想,癢到入骨,想到入骨,
那他該是什麼樣子,這想帶著恨,以至於恨到入骨。
恨到入骨,包工頭肯定想揍她,男人揍女人,也就那麼回事,帶著欲望發泄恨而已。
小麗不覺想出神,臉蛋紅了起來。
趙飛沒留意,以為小麗為此事擔憂,便開解他。
「你放心,他只是心裡罵,沒有罵出聲。
心裡的事情隔著一層肚皮,讓它都爛在肚子裡咯,管他呢!」
趙飛以為這樣就開解小麗,可是小麗思緒縹緲:如果包工頭揍她,她可以提出幫他撓癢,將功贖罪。
「喂,你想什麼呢!」趙飛喊。
「內褲和襪子我再也不敢放在一起洗了!」小麗嚇得差點跪下來。
她以為對包工頭說話。
「看你怕的,我又沒腳氣,分不分開都無所謂。」
「以防萬一,你跟包工頭是親戚,常走動,很容易感染的。」
小麗說完轉身進洗手間洗衣服,想到自己剛才舉動,差點笑出來。
趙飛聽到小麗這麼說,倒擔心起來,有腳氣就要處處受氣,他可不想。
以防萬一,他趕緊去搜過「怎麼預防腳氣。」
字條下面顯示預防腳氣:少去公用澡堂,足浴城,游泳池。
趙飛心想舅舅怎麼感染腳氣的,他既不去大澡堂洗澡,也不去游泳,那他一定去足浴城感染的。
這時房門響起來,趙飛知道舅舅過來,便從椅子起來去開門。
「急死我,忘記帶鑰匙了。」
包工頭急忙跑進來,拉開褲鏈走進衛生間對著馬桶撒尿,毫無留意小麗在洗衣服。
等他發現時,兩人四目相對。
「包工頭,你癢了嗎!」小麗怔怔地說。